酉时末,天色渐晚。
往日肃穆昏暗的谨慈堂,今日却灯火通明,恍若白日。
公孙晚竹整整衣裙,向着谨慈堂正厅而去。
前世的这一日,谨慈堂也是灯火通明,族老在列。为的就是她这走失的嫡长女。
可当时,她被人陷害失贞,又被搜寻的下人目睹凌乱的姿态,整个人几近崩溃。一回到府里,就去了静轩,,完全失去方寸。
等到族老派人来请,她也茫然无措,反而是被她认为是倚仗的公孙媛媛替她前去。也因此,她错失最后辩白的机会,而被族老们视作废物,多加利用。
今生,她提前一步赶回来,为的就是这谨慈堂会众族老。
想着,正厅已近在眼前,公孙晚竹稳步而入。厅内座无虚席。正上首左侧,坐着一白眉白须,满脸皱纹,不知年岁的褐袍老人,正是前任家主、祖爷爷公孙斌。右侧坐着一位样貌俊美,身形伟岸的中年男子,正是现任家主公孙诚,也是公孙媛媛之父。
待到站好,公孙晚竹规规矩矩地行礼,口中称呼:“晚竹见过祖爷爷、家主、各位族老。晚竹耽搁了归家时辰,连累各位长辈担心受怕,是晚竹的不是。请各位长辈原谅些个。”
“耽搁?哪个敢你说耽搁哟。”一胖墩墩的族老,挤眉弄眼,很是不屑地道。他向来是与公孙诚不对付的,自然对公孙诚名下的嫡女没有好态度。
公孙斌淡淡地看了看他,那人自觉失言,不再说话。公孙斌招呼着:“来来,晚竹过来,跟祖爷爷近些说话。”
公孙晚竹柔柔一笑,站到公孙斌身边,倒真像个乖巧的孙女般关切道:“祖爷爷,您身子可还爽利?这时辰都这般晚了,连累您在这儿等着,晚竹真是过意不去。”
“哎,晚竹说得哪般话,你是公孙府的嫡长女,意外失散。你祖爷爷自然担心在意,那些个客气话就不要说了,跟我们讲讲事情的经过吧!”公孙诚在一旁插话,重申公孙晚竹的身份,将话题转移到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上——她究竟有没有失贞?
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流落在外,还过了夜,谁能不怀疑她的贞洁?
公孙晚竹知道众人的疑虑,虽然确已失身,但还是不卑不亢地将准备好的说辞复述了一遍:“昨日晚竹同二妹媛媛一同前往观音庙,回程途中天落雨,晚竹所坐马车的马惊了。”
那胖墩墩的族老嘲讽道:“呵,怎么就大娘子的马惊了?二娘子却安然无恙,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公孙晚竹暗笑这人触及真相的边缘,却也敢大刺刺说出来,真正不怕事大。她并未理会,接着说:“晚竹和贴身丫鬟菲鸾摔下马车,慌乱中和菲鸾躲在了山洞里。待到今晨寅时,菲鸾才外出寻找队伍,结果许久未归。恰好这时晚竹遇到云霞观的小道长下山采药,思来想去,便跟随道长回观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