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不一会儿,余文靖果然还是来了,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短暂的接触之后又很快就别开了去。
“芸太太,黎弋小姐,妈,对不起我来迟了。”余文靖颔首致歉。
荀墨心里开心不起来,不过还是堆起假意的笑来道:“得了,两家早就亲的和一家人一样了,还谈什么客气,赶紧坐下来吧。”
余文靖顺从着坐到黎弋的身侧。
“文靖啊,我们黎弋从小和你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你这次做事情也太冲动了点,一句话不说,就让我们黎弋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你也知道我家黎弋从小就喜欢你,你难道就这么对待一个痴心喜欢你的姑娘吗?”芸云说着,语气里已经带了些怒气。
“芸太太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好对策,本来想找一个好一点的时机找黎弋谈一谈,没想到黎弋却直接来了家里和露露见面了,伤害了你,实在抱歉。”
余文靖侧头颔首,声音里却没有夹杂丝毫的感情。
“还说呢,你那个秦露露那天的语气可真是咄咄逼人,只和黎弋在一起的时候就出语刁难,后来见了我们这些长辈的也没收敛到哪里去了!你说说,她秦露露到底哪一点比我们黎弋强的!”她越说越激动,到后面几乎是要将手指头戳到余文靖的面前来了。
“露露的确说话有失分寸,我会好好再和露露说的,她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还请芸太太不和晚辈一般见识。”
“哼,不和她一般见识,你难道言外之意是要我们以后听到她再这么没礼数,我们做长辈的要忍气吞声不成!”
余文靖垂首看着面前的酒杯,红色的葡萄酒,底下隐隐冒着一点一点的水汽,有些许的粉末还没有完全溶解,漂浮在上头,格外的显眼。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还请芸太太不要太生气了,我这次是来道歉的,如果你们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就尽力给你们办到。”
芸云敛了眸子,不屑哼了一声:“罢了,和你们置气只能气坏我自己的身子,反正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由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就行了。”她说着抓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晃了晃。
“但是,这一开始的礼数不能少。你先自罚三杯。”
余文靖略是有些难堪:“我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不能喝酒。”
“那又怎么样!”芸云皱起眉头十分不悦:“你反正叫一个司机不就行了!找什么借口!爽快一点,喝了!”
余文靖低头浅笑,十分从容的模样让黎弋感觉很是不安。
这个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顺利到太不真实。余文靖再怎么顺从也不会感觉不到有什么问题吧?那现在余文靖明知道她们让他出来的目的,还愿意一个人独自前来。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余文靖一口将那杯放了药的葡萄酒喝下去,心里不由得一动。
他确实是喝下去了,可是难道他心里也是有这个意思的,所以如今才这么顺从?不对,如果有意,那么之前就不会和秦露露结婚了。
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黎弋紧紧皱起眉头,看着余文靖将酒杯里的酒一口不剩喝完之后,又喝了两大杯下肚,然后有些摇晃着站起来,低声道:“容我去卫生间一趟。”然后快速离开了位置。
荀墨和芸云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从包包中拿出一个微小的物什塞进了黎弋的手里。
“把这个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这样你们做事情的时候就能完全拍进去,但是要注意角度,不要只拍到一点,至少要他露出脸来才行。”荀墨说着,嘴角扬起势在必得的笑。
“伯母,你真的觉得这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吗?”黎弋有些担心。
“怕什么,你只要放开了,这余家媳妇就是你的,你们还是夫妻多久,我们公司就能资助你们公司多久,这不是我们当初谈好的吗?”
黎弋无力点点头,她还是觉得这一切进展的顺利得太不可思议了。
“女儿啊,妈妈对不起你,让你独自承担了这么多,不过你从小喜欢余文靖,这也算是了了你一个心愿,结婚之后他一定会待你好,也不敢不待你好的,你放心吧。”芸云自顾自说着,居然还湿了眼眶。
她突然就觉得恶心了起来。
明明是自己的母亲,怎么能恶心?
她心绞作一团。
自小她从未说过喜欢余文靖,她们自以为的喜欢最后变成了强制性,不管在哪里,甚至在学校都各番撮合两人早恋。
可是两人从未有过感觉,这是她和余文靖都十分心知肚明的事情,不管她们在外人表面上做的多么恩爱喜欢,但是这么多年,却是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感情。
如果换做别人的话,一定会疯了吧。
她想着,余文靖从卫生间回来了,这次他的脚步更加不稳了起来,好看的双眼微眯着,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他勉强抓住椅子,抱歉道。
“对不起,我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没办法陪三位了,等过几天有时间我再来赔不是。”
说罢,他努力晃了晃脑袋,艰难地迈开步伐。
“哎呀,还是让黎弋扶你去房间休息一下吧。”芸云说着将一张房卡塞进了黎弋的手里,给她使了个眼色。
黎弋心领神会,上前扶住了余文靖。
一路搀扶着找到了房间,黎弋费力将余文靖移向身体的一侧,另一边将房卡往感应器上贴去,听到叮的一声,紧接着门开了一条小缝。
她松了一口气,艰难地抓带着余文靖进了房间,随后用力将门阖上。
一阵踉跄,她失去了重心,奈何余文靖如同泰山一般重的她根本控制不住,两个人推搡着一同跌躺在了床上。
余文靖皱着眉头松了松领结,声音低哑。
“给我水。”
黎弋抿了下唇,起身将包包从他身下扯出来,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眸子一动动,从口袋中拿出那个小型的摄像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走到正对着床铺的装饰架子上,又比对了一下两边的角度和距离,小心翼翼粘上去,打开了开关。
做完了一切,她走到床边,目光从他紧皱着的眉头移向他兜里的手机,上前摸索着伸手进他的口袋中,试图将他的手机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