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根发垂落在她的眼睫,夜堇墨伸手抚开,她的眉微微蹙着,满脸雀斑在这不太明亮的灯光下看着不再那么显眼。
其实人也没必一点瑕疵都没有,有时候有点小毛病,小雀斑看起来也挺可爱。
再说,如她所说,那么看中皮囊哪可能还是什么真爱。
真爱?
这个词划过夜堇墨脑海之际让他的胸口狠狠一悸,随后他嘴角逐渐勾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向那缠着纱布的手掌,轻轻纂住。
……
阳光顺着窗户爬进来却被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天已大亮,轻如羽翼的薄被下女孩身体轻微动了下,纤长的睫毛颤动,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视线随即落在屋顶华丽的水晶灯上。
董薇薇微微一怔,立刻手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手突然刺痛一下,她坐在那里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昨晚在大厅里发生的一幕一下子全涌进脑子里。
米乐昨晚走了,她威胁了夜堇墨,夜堇墨说要报复她……
只是……为什么现在她是在夜堇墨的房间里?
她低头,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睡衣,没有被侵犯,身上有好闻的沐浴液的味道,那昨晚是谁帮她换的衣服?洗的澡?
忽然董薇薇想到什么,她匆匆下床连鞋都没穿的向浴室跑去,浴室的镜子前里映出她模样,一头长发微微凌乱,脸上的雀斑一颗颗醒眼,还好,脸上的雀斑还在,没有暴露。
她舒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洗没洗掉也没什么关系了,夜堇墨不知道折磨的米乐说出了什么,不知道她的秘密被抖出了哪些,就是一字未说,她也没有忘了夜堇墨说放走米乐的条件,她用碎玻璃刺向夜堇墨的那一幕。
结束了。
她不但无法查明母亲的真相,怕是自己也要马上万劫不复了。
站在浴室里,她看着自己带着病容的一张脸可笑至极。
曾经米乐让她放下一切,不要查什么徒劳的那些事,她不听,可现在呢?
还不是绕了一大圈又回去了。
甚至……回不去了,她还把自己赔了进去。
她做了那么多违心的心,方铭被古牧犬咬伤,苏子琪被蜜蜂蛰的遍体鳞伤,夜家一半多的人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自私的心被无辜赶走,还牵连到曾经真心待她的江冉,还把米乐卷了进来,凭白遭受折磨……
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一刻,董薇薇真切的感觉自己做错了,错的太离谱。
悔恨的眼泪溢出眼眶,视线模糊,她双眸瞥向镜子旁的一个小抽屉。
那里面放着夜堇墨剃须刀的备用刀片,她拉开抽屉,宝蓝色的透明盒子里刀片安静的躺在那里,像等待着她一样。
董薇薇颤抖着手拿出一枚刀片,刀片锋利的在她手指触碰上就被划出一道细细的伤口,有血珠沁出,刺痛她的眼睛。
真的要走这一步吗?
她问自己。
这样最起码能让自己干干净净的离开。
心里有这么个声音告诉自己,是啊,趁现在没被侵犯,这么结束了自己是最好的了。
捏着刀片的手指泛白,她举起那包扎着纱布的手臂,视线落在手腕上母亲曾留给她的碧水蓝的雕花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