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临冀来过医院。只是当时,连夏戚正处于熟睡状态中。自从他知道连夏戚进入过自己的身体以后,宋临冀对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连夏戚,才会让自己和对方不至于尴尬。宋临冀从未有过这种经历,早前都是别的女人想方设法投入他的怀抱或是爬上自己的床。只有连夏戚,她一心救自己,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不贪图宋临冀的颜,不索取宋临冀的财。
向连夏戚这样一个女人,到底还说她善良还是该说她傻呢。
好几晚,他来到病房,站在连夏戚的病床前,看着她那张与世无争的脸。听父亲说,连夏戚为了救他,不仅割了腕,甚至还不惜咬掉自己胳膊上的肉。他无法想象,一个如她这般娇弱的姑娘,是如何下定决心伤害自己的。
黑夜中,宋临冀没有开灯,但依稀可以看见病房中,一个男人身着纯白的衬衣,手腕处松松挽起,简洁却不失华美,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就像参加完豪华夜宴后刚刚将晚礼服随手扔掉的王子。
不,或许叫宋临冀为王更为合适。
在认识连夏戚之前,宋临冀的眼中就只有冷酷与自信,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自从连夏戚出现以后,他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温柔。有时,宋临冀都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花一个时间去想一个女人。
“连夏戚,你究竟是为救赎而来,还是为毁灭而来。”
宋临冀轻启薄唇,字里行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几次三番游走在鬼门关的人。谁能想象,这样一个雄姿英发的男人竟日日被恶鬼缠身。
除此之外,宋临冀还有另一个不常来医院的理由。连夏戚醒后,宋擎苍从她口中听到了鬼证。他一刻不敢耽误,立马转述给了宋临冀。
宋临冀听到这个词,第一反应不是惊讶。他在之前的噩梦中,隐隐约约听过这个词。事后宋临冀便四处奔波,寻找关于鬼证的所有线索。
只要有一丝希望,自己就决不能放弃。不但为了他,也为了连夏戚。
左右宋临冀是个格外骄傲的男人,他不喜欠别人太多人情,何况对方是个女人。更为头疼的是,连夏戚一不要钱,二不要名,宋临冀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给她什么东西。
若是连夏戚在,他或许会玩笑似的来一句,“连小姐,不知你是否嫌弃我这颗心。”
就在连夏戚出院的同一天,宋临冀终于得到了有价值的信息。说起这个,他还不得不对宋连华说声感谢。要不是他,宋临冀现在还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
之前的宋连华沉迷鬼怪传说,他令人介绍认识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然而这专家刁钻的厉害,一般人他是不会接见的。他跟连夏戚一样,不为名利所倾倒。
按他的话说,自己只跟有缘人会面。
这人年逾七旬,脸上长着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他那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一双棕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眼白几近土黄。
兄弟两来到他的住处,宋临冀不知道本市竟然还有这种地方的存在。街道两旁的四合群落众多,到处可见古城遗存的痕迹和百年原真建筑。
看惯了都市的迷红灯闪耀,听惯了喧嚣的汽车鸣笛声,此地让宋临冀分外放松。有那么一刻,他想买下这里所有的地皮。
不过宋临冀清楚,这种地方终究不属于他。
“哥,一会儿他要是提出什么刁钻古怪的要求,你可一定不要生气。只要按照他说的做,就能得到你要的东西。”
“连华。”
宋临冀没有接宋连华的话,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
“你知道为什么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我们吗?”
宋连华观察了一眼四周,发现还真是如宋临冀所说,那些人全都看着他们。奇怪,上次自己来怎么没碰到这种情况。
“或许我们长的太好看,他们觉得稀奇罢了。”
“来,我告诉你,你把耳朵伸过来。”
宋连华觉得奇怪,宋临冀何时喜欢上说悄悄话了。虽有疑惑,他还是乖乖把头伸了过去。
“因为你太蠢了。”
宋临冀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宋连华这才明白,白安咲此时还缠在自己的胳膊上。一个年轻人出门,随身带着一条白蛇,如何不吸引人的注意力。
他悻悻的笑了,将白安咲装进了一个黑包。
兄弟两继续往前走。
“哥,我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没。”
“我耳朵没聋。”
“可我不放心。”
“恩?”
“你太骄傲了,他最不喜的就是你这种人。”
“是么。”
宋临冀的骄傲,应该说是自信,毕竟他有骄傲的资本。不是每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都能跟他一样成功。
“是。”
“行,我会收敛一些。”
宋连华撇撇嘴,他才不相信宋临冀会收敛呢。这个男人,怕是连收敛二字如何写都不知道吧。
“到了,就是这儿。”
宋临冀看看他的门,又看看旁边两户人家的门。如果说这里是本市的一个意外,那这老人住的屋子就是意外中的意外。
这门窄的出奇,宋临冀觉得他一会必须要侧着身子才能进去。这种地方,得亏有宋连华带路,否则自己一辈子都找不到。
“敲门。”
“哥,这门得你自己敲。”
“为何。”
“谁有求于他,就要谁敲。”
宋临冀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个老人的规矩还真是多。
叩、叩、叩……
三下过后,无人回应。
宋临冀转头,疑惑的看着宋连华。
“继续敲。”
宋临冀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放着手头那么多事情不做,听信宋连华的“谗言”,来了这么一个鬼地方。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他名声在外,想必有真本事在身。
叩、叩、叩……
又是三下,还是无人回应。
宋临冀有些不悦,他从来没有碰上过被拒之门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