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夏戚忍不住身子一晃,宋临冀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自己了?难道说,自己那消失的十三年记忆,跟宋临冀有关。
如此重要的信息,为何老道长先前不告诉自己呢。
“随后我四处寻医,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老道长。彼时,我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当我把临冀的情况告于老道长时,他没给我任何回答。当时我还以为希望要就此落空了,离开之时又被老道长叫住,他让我七年后来去找他。今年,就是第七年。”
七年前,连夏戚刚到敬清观。她朦胧中好像记得是有这么一天,老道长让弟子们自己参悟道法,他则出去办事了。那一天,应该就是宋擎苍到访的日子吧。
见连夏戚一直紧咬下唇,一语不发。宋擎苍知道这消息对她来说太意外了,一时之间肯定接受不了。
“后来,连小姐你就出现了。那天知道你的名字以后,我就知道临冀的病有救了。”
连夏戚茫然的摇摇头,“宋先生,怕是让您失望了。自从我到了宋家,令郎的病情反而加重了。或许,我并非您想象中那般厉害。”
宋擎苍没说话,盯着连夏戚的眼睛。在那里面,除了迷茫和意外,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连夏戚,她是一个十分干净的姑娘。至少她不会像先前那些庸医一般,为了钱让宋临冀喝一些奇奇怪怪的石灰水。
“连小姐,让时间来说话。”
宋擎苍说完,准备离开。快到门口的时候,连夏戚叫住了他。
“宋先生!”
“恩?”
“我会努力。”
宋擎苍笑了,打满褶皱的前额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慢慢放出光来,清澈却温润,透着一股祥和淡定。
连夏戚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叫这么一句看似奇怪的话,她只知道,如果宋临冀就这么不在了,自己以后的时光可能都要在不安中度过了。
见到宋父出来,宋连华谄媚的迎了上去。
“爸……”
“走,去看临冀。”
父子两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发现一群医生都涌进其中。他张开嘴巴,该不会是宋临冀不行了吧。
宋擎苍飞快走过去,那速度快的竟然连年轻气盛的宋连华都跟不上。看来,后者的伤还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医生,我儿子他怎么了?”
“您是病人父亲?”
“是……”
宋擎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这个字。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儿子醒了。”
手一松,拐杖落地,声音大的震撼人心。
“麻烦让一让……”
宋连华满脸都是喜悦,“爸!你听见没有!大哥他醒了!”
那一刻,宋擎苍仿佛老了许多。从家里到医院再到跟连夏戚单独说话,他一直都维持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宋擎苍明白,出了这种事情,自己再慌再忙也是无济于事。
在连夏戚和宋连华两个年轻人面前,宋擎苍要是表现的惊慌失措,只会让他们更加胆战心惊。作为长辈,不就应该起到安抚小辈的作用吗。
可是当得知宋临冀清醒的那一瞬间,宋擎苍再也忍不住了。他的心里,仿佛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
宋擎苍用双手捂住脸庞,他的肩膀开始颤抖。这样一个老成持重的男人,终于还是哭了。
宋连华吓坏了,大哥才刚醒,自己父亲可别又倒下了。
“爸,您没事儿吧,别吓我啊……”
在他印象中,即使是宋母去世,宋擎苍似乎也没有这般悲痛。看来,人活的越久,心就越脆弱。
宋擎苍努力将眼泪憋回去,父亲在儿子面前怎么能哭呢!太不像话了!可是,眼泪就是想跟宋擎苍做对,仍旧不停的从他的眼眶中流出来。
“病人家属,可以去办手续了。”
“爸,您先在这儿,我去办!”
从指缝中,宋擎苍看到宋连华慢慢远去。他这一身,只剩下这两个儿子了,要是其中任何一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呢。
连夏戚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宋父坐在板凳上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宋先生。”
此时,宋擎苍差不多缓过来了。
“连小姐,临冀他醒了,医生已经把他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那您为何还在这儿?”
宋擎苍缓缓抬起头,“走,我们过去。”
他不想让宋临冀看到自己刚哭后的样子,对方才刚醒,不应该让他徒增伤感。
宋临冀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插满了管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耳边传来各种器械运作的声音。他想知道在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回忆,脑仁就一阵剧痛。
随后,一群医生蜂拥而至,将病床围的水泄不通。他们的嘴巴在动,宋临冀却一句也听不清楚。他也想说话,可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有两个男人将宋临冀抬到了另一张床上,随即又连床带人推了出去。在门口,宋临冀竟惊讶的看到了一个类似宋擎苍的人正坐在那儿。只是对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
当宋擎苍和连夏戚一起出现时,宋临冀这才确定自己刚才看见的人就是宋父。
“爸……”
这一声“爸”卡在了宋临冀的嗓子眼,发不出去。
知子莫若父,宋擎苍一眼就明白自己儿子要做什么。
“临冀,别说话。”
医生刚才嘱咐过,宋临冀的身体情况还不稳定,那种凭空出现的脑电波依旧存在,不排除他会有再一次昏迷的情况。家属所能的做的,就是安抚宋临冀的心情,不能让他受到任何的刺激,这样才有可能压制住脑电波。
“所有事情连小姐都告诉我了,你现在什么都别担心,该做的事我会替你做。”
已经退居二线的宋擎苍,不得不再次出山。宋氏集团不可一日无主,否则将会带来无可估量的损失。
“哥!你终于醒了!”
看到宋连华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宋临冀的心这才完全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