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大姑娘倒是通透,本王果真是没看走眼。”赵恒闻之欣喜,潇琴瑟的想法正中他的心意,不谋而合。
冬日天寒,厢房内置了暖炉,窗外白茫茫一片,纷飞的大雪簌簌而落,偶尔能听见干枯的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响声。
潇琴瑟用手帕掩着嘴,埋头低低咳嗽,近些天不慎患上风寒,整个人也没了以往的生气,她浅浅一笑,脸色有些苍白,“恒王抬举小女了,小女恐无恒王设想的美好。”
恒王对自己的欣赏之情不似作假,潇琴瑟看在眼里,只是心中所筑的壁垒不是一般的坚韧,恒王的三两句言辞与示好岂能轻易动摇?
总之人心难测,不得不防,恒王虽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她也趁此机会抓住了。
这是她搬倒太子的最大筹码,必须紧紧攥在手中,她可不想让自己摧毁在太子的手中,太子不值得托付终身,知是火坑就绝不能跳,这样方才不枉她再活一世。
“潇大姑娘不必谦虚,本王瞧你这般畏寒,许是生病,待你病愈,我们再从长计议,商量如何将太子整垮。”赵恒眼尖,发现墙侧的一扇窗户半开着,便起身将窗门关紧,坐回原先的位置,以关心的语气提议道。
潇琴瑟紧了紧身上披风,柔声笑道:“恒王所言极是,我的身体目前确乎不宜出门,若非恒王送来那封信,我断然不会这么仓促的将恒王约到此处。”
这一笑,恒王仿佛被摄去了魂魄,他的头脑一瞬间停止了思考,只有潇琴瑟的音容笑貌在她眼前放大,占据他的全部世界。
赵恒为片刻的失态感到尴尬,虽说潇琴瑟未能察觉,他却感觉到别扭,干咳了一声,“要是早知道潇大姑娘身体抱恙,本王会晚些时日将信送出。”
潇琴瑟喝了一口温酒,拱手道:“多谢恒王体恤,只是小小风寒不足挂齿,有些事情关乎我的一生,我不想再拖了。”
她不想再等了,偏生皇后处处为她与太子制造独处的空间,想想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潇依依喜欢太子,让潇依依嫁去不就好了。
而太子也处处维护潇依依,他们既是两情相悦,自己横在中间反倒显得多余了。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糊涂婚约不如就让它作废,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父亲和皇后定是不会放弃的。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她哪里甘心自己的终生大事都让旁人作了主?
太子不爱她,爱的不过是好看的外貌,以及好听的名声,譬如潇依依这样的女子。
而她自己也对太子毫无情愫,甚至还有些反感。
“潇大姑娘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不必急于一时,船到桥头自然直。”赵恒是个聪明人,早已嗅出她话中的无奈,佩服她的勇气,但更多的是心疼。
潇琴瑟这样的女子平生仅见,嫁给太子这种人委实可惜,倒不如有朝一日自己把她娶进门。
赵恒心念一转,决定先帮潇琴瑟将太子整垮,再进行接下来的事情,婚姻大事暂时还不宜操之过急,除非有谁同他抢。
他亦知太子素是不喜潇琴瑟,中意潇二姑娘,他们的这段婚姻,从中阻挠的定然不止他与潇琴瑟了。
潇琴瑟颔首道:“承恒王吉言。”
“本王还是不放心潇大姑娘玉体,这样吧,下月初五,我们再于此相聚,进一步讨论具体事宜,潇大姑娘意下如何?”赵恒始终放心不下她,思索半晌,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自己本不近女色,却不知为何,倒是很乐意亲近潇琴瑟这样的女色,
“恭敬不如从命,你我有着共同的目标,我一介女流之辈,对付太子以后可还要仰仗恒王相助。”
潇琴瑟初时还觉得他们见面时间会不会时隔太久,但再认真算算,这个月就要过完了,离下月初五就几日时间,到那时风寒已然痊愈。
她心底十分感激,恒王愿诚心与她合作,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不愁整不垮太子。
潇琴瑟早就看不惯太子了,和潇依依不过一丘之貉,有太子这个护生符傍身,潇依依更是不好对付,只有太子倒下了,她才能真正站起来,不再受潇依依的制肘。
两人约定好下月初五在此间相会,便一前一后的相继离开了。
潇琴瑟徒步而行,悠哉游哉的回到了丞相府。关于这次会面,她的防备之心虽是依旧,但对恒王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就像是重新认识了恒王。
连着几日,潇琴瑟都在思考如何扳倒太子,取消这桩婚姻。
快要临近这月的初五,恒王那里传来消息,潇琴瑟打开仆人送进来的食盒,将里面隐藏的字条展开,上面写道:“特此致歉潇大姑娘,本王这两日要去难城忙公务,实在是抽身乏力,你若是有什么问题要找本王商议,烦请潇大姑娘务必来南城。”
潇琴瑟对此事无比上心,恒王送来消息的当日便迫不及待的去南城,雇了辆马车,让车夫送她前去。
“潇大姑娘请坐。”恒王见到匆匆赶来的潇琴瑟,作为东道主,领她到了书房相谈,亲自递了茶水。
潇琴瑟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正色道:“我就长话短说了,恒王知我前来所为何事。”
“潇大姑娘莫急,本王手中暂时还没有足以彻底击垮太子的证据,你放心,不出两日,太子必回露出马脚,到时我自会差人将消息送到你的手中,你只须在丞相府静候佳音便可。”恒王向她保证道。
潇琴瑟反问,“我该如今相信恒王你?”
“那便要问你自己的心了,潇大姑娘恐怕也只能将赌注压在本王身上了。”
“恒王是明白人,我的确只能仰仗你了。”潇琴瑟答道,不作无谓的辩解。
恒王轻声笑道:“既然只能仰仗本王,为何就不能完完全全的信任本王?”接着又明知故问道:“潇大姑娘是否真的愿意嫁给太子?”
潇琴瑟未曾解释,但回答得很干脆:“我不愿意。”
恒王闻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