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菊微微翘了下嘴角,又喝了口咖啡说道:
“因为我比他自己更了解他,他是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作聪明的睡着了的人,而我却是清醒着的,我们彼此都知道,我们是彼此最好的伴侣,但他却不愿承认,这么多年了,一直用自己心里的那点执念,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白露愣愣地看着王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听王菊继续说道:
“牧仲阳跟你说,是他的父母为了报答我爸妈对他的救命之恩,坚决要收养我的吧?但是你知道吗?其实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被救援人员从余震废墟中拉出来的时候,手里紧紧地握着我的照片,一直嘟囔着要找到我,保护我。这是后来叔叔阿姨悄悄告诉我的。”
说到这里,王菊用手抹了两下眼角,又继续说道:
“小的时候他一直很照顾我,我一开始也真的是把他当成哥哥对待的。但是这种情况从我们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之后,就不一样了。他开始活在自己的矛盾之中,一边想着他是为了报答我父母的救命之恩才保护我,一边却不可救药的爱上了我。
但他又觉得这种爱侮辱了他和我之间纯粹的感情,他们学哲学的人,总是过分强调这种矛盾,最后不断地放大矛盾,将自己陷于无限的痛苦之中。可是除了他们自己,又没有人能够将他们解救出来,有时候我真的很无助。”
说到这里,王菊的双手握在杯子两边,似乎在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感情,她很快抬起头来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
“其实我们不是没有尝试分开过,大学的时候,我试着交了一个男朋友,但是当我把我的男朋友领到他面前的时候,我看到他虽然脸上在笑,可他眼神里渐渐熄灭的光却告诉我,他的心都碎了!
没多久他就病了,叔叔阿姨甚至叫我回家见他最后一面。我当时吓坏了,谁知道我一回去,阿姨就把我拉到一边去悄悄跟我说,说他病晕过去的时候,时常喊我的名字,叫我不要离开他。
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我竟然觉得开心,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人总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从那以后我就决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不管他怎么拒绝我,怎么说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离开的,因为我不想他身上再发生同样可怕的事情了。”
白露见王菊说嗓子都有些哑了,便回头叫服务生给她端了杯水,她喝了一口,又继续说道:
“他一直觉得叔叔阿姨是为了自己的心理平衡才强迫我们在一起的,所以对这一点耿耿于怀,其实他只是化不开自己心里的那个矛盾,以此为借口。但是没关系,我懂他就好了,我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好了,谁叫我爱他呢?”
听到这里,白露突然想到了那只默默躺在王菊桌子底下一年之久的行李箱,不觉问道:
“那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不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