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符温走出行宫,脑中仍是一个小丫鬟的鄙夷的神色。
“母亲,日后就如枝儿所愿,莫要再做多余的事情。”符温转身看眼刚出来的大门,“只要不闹出来,我们在他人眼中,就是枝儿正经的娘家。”
老夫人闻言,心下一呕,“温儿,我们不是光想着捡便宜,只是……”
“母亲,现在再说这话,已经晚了。”符温苦笑,他们确实没想不付出光捡便宜,可他们尽心尽力付出的那个人,如今在盛京的皇宫中。
身为母子,儿子话中未尽之意,当即明白了。
老夫人叹一口气,带着不甘的低声,“温儿,局势未定,那边真的没可能胜了吗?”
“很难。”刚才被打击大了,符温也忍不住低声回道。
他真的没想到,十万银钱奉上后,二女儿依然如此冷酷。
然而符温却不想,他奉上的这十万银钱,却是连二女亲生姨娘的嫁妆都不够。
当然,这也是因为,侯府经过被“盗”后,财力大损。
十万银钱,对于现在的靖安侯府,真的很多了。
老夫人自己问出来的话题,何尝不知晓答案。
但她尊崇惯了,老了却被昔日看不上眼的庶孙女奚落。心头怎能无怒。
她看向身后出来之处,低声怒道:“我身为长辈,已亲自上门,二丫头却如此冷酷,她得势,我们侯府也指望不了什么。”
“即使如此,我们也只能认了。”符温闻言,也回头看一眼,然后他低头,视线落在脚边土地上,“母亲,在我们离开盛京的时候,就已经没退路了,如今我们脚下站的是北地。”
何况,若是再来一次,符温同样会做出今日的抉择。
皇上政务上无明君之象,私德上又有夺弟之妻的坏名声,早已大失人心。
而二女儿对娘家确实不亲,可二女儿所嫁之人,却有主天下之势。
这一刻,符温眼中,闪着的是汹涌的野心。
未来,他们符家很可能再进一步。
一念至此,刚被二女儿打击的符温,转而斗志昂扬。
“母亲,我们先回去。枝儿先前受了委屈,她一时转不过来不怪她。天长日久,她总会想明白。”
符温已然想通,自不会再任母亲站在此处抱怨。
他当下上手,想要扶着人离开。
就在此时,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来。
符温下意识望去,只见一个军士飞骑而来。
军士身下的马儿跑的急,脸上的神色更急。
转眼间,人已经到了府门前,符温不做他人,当即扶着母亲向一旁闪去。
军士看也没让出道路的符温母子,勒马翻身而下,军士大喊:“盛京急报,请速去禀大将军?”
守门军士闻言,知晓事情紧急,立刻将人迎进府中。
紧张的气氛,一时间弥漫开来。
老夫人抓紧儿子,“温儿,这是出了何事?”
符温自是不知道。
“父亲,祖母,孙儿来接您们?”
就在符温不知如何回答时,符锦庆突然出现。
登时,符温心下一动,“庆儿,你来的正好,盛京有变,你快进府探听一二,终究发生了何事?”
刚被二女儿不留情的扫了一顿,符温自己是没脸,转身回去。
但二儿子却不同,他不但没被二女儿扫,更是与二女儿关系不错。
同时,符温也在庆幸,先前没带二儿子一起来,不然当着儿子的面,被女儿扫面子,会更难堪。
符锦庆不知父亲的庆幸,不过进府探听的想法,却是正合他意。
相比一直都忽略了二妹妹的父亲和祖母,符锦庆对于二妹妹的脾气更了解。是以在知晓父亲带着祖母,去见二妹妹时,他当下就知道糟了。
思索再三,符锦庆还是不放心的赶来,守在了门外。
是的,不到万不得已,符锦庆并不想进府。
甚至若不是听见盛京急报,符锦庆此时已悄然离开了。
眼眸微微一转,符锦庆拱手,“儿子遵命。”
应下后,符锦庆面透犹疑,“父亲,祖母,您二人?”
“我与你祖母刚从府中出来,我们就不回去了。”符温不自在的清咳一声,“你祖母年岁大,受不住劳累,为父扶你祖母回马车上等你。你探听后也早点出来,你二妹妹怀着身孕,莫要打扰她……休息。”
符锦庆:“……儿子遵命。”
最后两个字,他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气势。
没有揭穿父亲这特殊的情绪,符锦庆恭敬的将两位长辈送至马车上,然后进了府中。
“母亲,枝儿虽然与你我二人不亲近,但与庆儿却是关系不错。”符温看着二儿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突然言道。
老夫人将话听入耳中,微微一愣,随后冷声道:“老二是个好的,二丫头若是连他都迁怒,那就真是丧了良心。”
符温对这话,无不附和。
然而被夸的符锦庆回来的很快,快到马车里的人都以为符锦枝真的丧了良心。
在看见符锦庆的时候,最先变脸的人,是夸好的本人。
“二丫头真想与靖安侯府断绝关系不成?她竟然连老二都撵。”老夫人又惊又怒,不受控制的高声。
快走到马车,完完整整听到的符锦庆,不由加快了脚步,“回祖母,二妹妹并没撵孙儿。相反孙儿进了行宫,一表明来意,行宫护卫立刻就告诉了孙儿消息。哦,告诉孙儿的护卫,就是二妹妹派来迎接我们的林征林护卫。”
林征林护卫,他是从靖安侯府出来的属下,符温和老夫人先前就知晓,心理上他们就觉得林护卫比他人亲近一分。
现在听了符锦庆的话,更觉如此。
表情变温和,符温开口问道:“林护卫说盛京出了何事?”
“回父亲,是吴国大军渡过了江水,正逼近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