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震惊，是愚蠢。”金老将军突然仰头大笑。

赵将军整个人都懵了，他愣愣的看向不远处的人，“卫将军，我刚才说的话很可笑吗？”

还有愚蠢一说，这又是什么意思？

“赵将军的话不可笑，可笑的是听的人。”卫将军瞥眼金老将军，意味深长的回道。

赵将军：“……”

“哈哈！卫将军所言不错，可笑的是我这个自以为聪明之人。”金老将军说完，笑声戛然而止，一双精眸微眯，直视他的二儿子金猛，“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父亲带老夫人他们离开肃安城，去青州后不久。”金猛坦然回视，粗声回道。

霎时，金老将军眼底闪过亮光。

“老二，为父真是小看你了。可否告诉为父，你说的不久是多长时间？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金平原本在二儿子身边是处理文书的，但赵将军却说从来没见过。

是以两年前金平这张底牌就被发现了，金老将军早已猜到。

不然也不配他说出愚蠢二字。

他现在只想知道的更清楚。

然而金猛却没有兴致为对方解答。

他极为冷酷的粗声道：“不可！”

金老将军一哽，随即吐出一口长气，“罢了，这次岳州的布局，我败的无憾。”

金老将军说的真心，但听的人却各个面色变了。

“父亲，你智谋过人，怎能……”

金耀惊骇之下，忍不住出声，若父亲都不敌二弟金猛，那他怎么办？

然而金耀的话出来，金老将军就厉声喝断，“闭嘴！我金奎输得起，你莫要再多言其他。”

“可……”金耀震惊不甘，但他再一张嘴，换来的是父亲满是煞气的目光，金耀一滞，后面的话已然说不出口。

见此，金老将军唉叹的闭上眼。

与此同时。

金和的质问声响起，“四老爷，金平等人在此，你还不认错吗？”

一息、两息、三息……

就在众人以为金驰不打算回答的时候，金驰突然抬起了头。

他看向金平，以及金平身后，他原以为已灭口的人。

“四弟，你应知晓，父亲和你与金平联络的书信，都在我手中。”

金猛的话语出来，没有一个人露出意外的神色。

且不说金驰认不认罪，金老将军刚才做贼心虚的想要离去，就已经可以让众人将他定罪了。

而此时，金驰的脸色也彻底变灰败。

“二哥，对不起。”

“没有对不对的起，你只是在父亲和我之间，选择了父亲而已。

金猛幽叹的声音，让金驰老实的面容上，露出羞愧。

“不，是我对不起二哥。是我被父亲的话，迷了心智。”

话语顿了下，金驰晦涩的望向父亲金老将军，以及大哥金耀。

“父亲暗示我，大哥不堪重用，只要我杀了二哥，日后父亲会将金家交给我。”

话入众人耳中，金城刷的跳了起来，“四弟，你糊涂啊！父亲一向只看重嫡子，你怎么能被这么虚假的事情诱惑？”

金驰听了金城的话不语。

父亲的布局没有成功，已然不能证明，父亲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但金驰知晓，若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被父亲的话迷惑。

作为亲近的两兄弟，金城这一刻，看清了金驰的想法。

他大吃一惊，“你此时竟还执迷不悟？”

金驰依旧不语。

金城后退，“往日我真的没看出来，你老实的面容下，有着如此大的野心。四弟，究竟是你太会隐藏，还是我太傻？枉我以前对你推心置腹，竟没看出，你对我一片虚假。”

“三哥，你给二哥传消息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过父亲。”金驰听了金城的话，面色一变，解释道。

金城闻言，神色复杂，“四弟，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没有泄密？”

“三哥？”金驰着急出声叫道，但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用一双祈求的目光，望着金城。

金城深吸一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四弟，你日后珍重。”

说完，金城撇过头，不再看金驰。

金驰下意识抬手，可手刚一动，金驰失落的停住。

他知晓，他与三哥金城，再也回不到从前。

犹如他站在父亲一方，杀害二哥的事情，再不能改变。

天地间，这一刻变的沉默。

目睹的西北军民有唏嘘，却有更多的恨意。

大将军是西北的天，是西北军民的依靠，所有想害大将军的人，就是他们的敌人。

由子及父，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到金老将军身上。

比起金驰这个动手没成功之人，策划之人更加可恨。

恨意落在身上的金老将军，他睁开眼，再次看向二儿子金猛所在的方向。

然后他的目光一动，瞅向了二儿子金猛下来的马车处。

正望向此处的范生，突然隔空与其目光对上，范生一怔，金老将军已然移开目光。

“老二，你身边的神先生，可是那范生？”

正好回神的范生，当即脸色大变。

“老将军请慎言，范生一区区凡人，不敢冒犯神先生？”

闻言，金老将军抽了抽眼角。

他可以确定范生不是了，不然这脸皮也太厚了。

他不过是一问，竟然让范生说出冒犯二字，这范生真是将那神秘幕僚当神人不成？

金老将军若是将这话说出来，就会知晓他的想法是对的。

身为幕僚，范生绝不是庸人，刚刚所见，他已经确定，金平这颗棋子，神先生两年前就在布局了。

所以，金老将军说的他败的无憾，真的没有错。

一切的一切，全部在神先生的掌握之中。

此时，范生不由暗想，今日的局面，想来神先生定会亲在，只不知会是哪一位？

心下这么一转，范生看向大将军金猛的目光，变的热切。

若能亲见神先生一面，他范生此生纵死也无憾了。

他人或许不如范生的死而无憾，但这一刻也被金老将军的话所诱导，期待的目光落在大将军金猛身上。

就算是知晓真相的人也一样。

因他们也想知道，“神先生”会不会继续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