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吹来,伴着雨水散入众人耳中。
刹那间,仿佛世间所有的哭声都消失了,转而变为了一张张吃惊的面容。
“夫人,棺中人不是大将军?”
符锦枝瞅着欣喜惊疑的巧儿,含笑轻点。
巧儿登时破涕为笑,“真是太好了,大将军没死!”
“就这么相信我的话?”符锦枝瞥着周围怀疑的人们掀唇。
巧儿昂起头,“奴婢当然相信夫人。”
闻言,符锦枝笑出声。
然符锦枝的笑声刚出,一男声凭空而出。
“符氏,你莫不是失心疯了。”
话语出来,他人的目光不由望了过去。
金耀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他反射性的收敛了面容,做出一副好言的模样。
“二弟妹,我初时也不愿相信二弟战死之事,但棺木之中我见过,里面之人确是二弟。”
符锦枝默了一息,若有所思道:“看来大哥的眼也瞎了。”
“符……二弟妹,我们几兄弟与二弟一同长大,二十年的相处,我们兄弟不会认错二弟。”金耀唇扯了下,“若真说来,二弟妹与二弟成亲,不过两载多。”
符锦枝眉头微蹙,“大哥的意思,能不能辨认出一个人,靠的是相处的时间长短?”
“话虽不绝对,但我自认有几分道理。且……”金耀声音微扬,“我真正心有怀疑的,是二弟妹真能一眼辨认,还是二弟妹不愿接受事实,逃避所言?”
随着话语慢慢落下,金耀大步走向棺椁。
视线往棺内望去,只见其内仍是他脑中所熟悉的,金耀心下欣喜。
将喜色深深眼入眼底。
金耀环视在场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女子过人的面容上。
“二弟战死沙场,父亲、我、三弟、四弟,乃至金家上下,及西北所有人,都不愿意。”
“大哥说的是,若可以,弟弟宁愿以身代二哥战死。”金驰悔恨的大声道。
闻言,金耀脚步轻移,大掌在金驰的肩旁,安慰的拍了拍。
“你的心,我们都明白。”
仿佛得到人的理解,金驰再次泪奔,他流着泪仰头,伤心又依赖的叫道:“大哥?”
“四弟。”金耀郑重的回道:“我们已经失去了二弟,你要振作起来,日后好给二弟报仇雪恨。”
话说到这,符锦枝突然挑眉,“报仇雪恨?”
“二嫂,为弟日后一定会给二哥报仇雪恨。”
金驰听到符锦枝的话,立刻转头承诺。
然而符锦枝只淡淡瞟金驰一眼,眸光就望向了大门处。
瞬间,金耀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可惜不等金耀多想,符锦枝已经掀唇道:“大哥真有为夫君报仇雪恨的心,何不先处理守福郡主这个仇人亲妹?”
金耀的脸青红一片。
他的预感成真了。
“哦!老夫人之前说守福郡主嫁入金家,就是金家人了,永安王做的恶与她无关,大哥不会也这样认为吧?”
金耀暗下磨牙,这符氏真真是可恶。
“二弟妹,我自然不会这样想。”
符锦枝煞有其事的点头,“我就知大哥是聪明人。就是真这么想,也不会当着西北将领和百姓的面承认。”
“我真没有这么想。”金耀磨着后槽牙,狠狠道。
说完,见符锦枝还想开口,金耀心下一紧,快速的抢先一步再道:“二弟妹,你刚才还言,棺木中的人,不是二弟,此时你让为兄处理郡主,岂不是自相矛盾?”
“怎会自相矛盾?”符锦枝惊讶的张大了眼,“就算夫君没战死,永安王带兵攻打岳州却是真的。我们西北与永安王,是真的不能再真的敌人。难道大哥不这么想?”
眸光望向大门处,“大哥娶了守福郡主,所以心也偏向永安王府?”
“符氏,你莫要胡言!”比惊惧的金耀更快一步,金老将军厉声喝斥。
符锦枝眸光一转,佯作恍然大悟道:“我倒是忘了,有些话他人做的,我却是说的不得。”
“符氏,你莫说些阴阳怪气的话。”金老将军狠辣的目光,紧盯在女子身上,“守福郡主是为父做主娶的,你说老大心偏向永安王府,倒不如说老夫这个昔日的金家大将军。”
符锦枝:“原来如此,我就说父亲为什么对守福郡主如此好。”
“符氏,为父说的是讥讽之言,你莫要装傻。”金老将军气的青筋凸起,符锦枝却是一副认真模样道:“比不得父亲,儿媳只会说真话。”
“你!”金老将军气的想要指着符锦枝大骂一顿,但一字出口,理智回笼,金老将军愤然甩袖,收回了手指,“符氏,我今日只当你伤心犯了糊涂,为父不与你计较。”
话落,金老将军恨子不成器的目光,转到金耀身上。
“雨中寒凉,不但生者受罪,对死者更是不尊。休要再扯其他,如今当先要弄清楚,棺木中之人,到底是不是你二弟?”
金耀飒然醒悟。
他真的错了。
明知那符氏生了一张利嘴,竟然还被对方带着走。
可金耀想了想,若是再来一次,他也不敢保证。
因那符氏,不止话语气人,神态更是气人。
这么一想,心下不由发虚。
发虚的金耀,自然不希望被寄予他厚望的父亲知晓。
于是金耀正了正神色,重新看向了棺椁。
“二弟妹,世人讲究证据,你说棺木中的人不是二弟,可有何依据?卫将军、赵将军,以及在场的诸位,我此言可有错?”
卫将军摇头,“无错。不过金大老爷言棺木中的人是大将军,也应拿出证据。”
“本将军赞同卫将军所言。”赵将军望一眼大将军夫人,附和道。
金耀:“两位将军所言有理,我与两位弟弟认为棺中人是二弟,自是该拿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