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好消息,红儿说可以在门口放冰盆。”巧儿高兴地走进来说。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捧着冰盆的红儿。
符锦枝见了,登时也高兴的掀唇道:“快,红儿快将冰盆放在门口。”
“是,少夫人。”红儿麻利的将冰盆在门口放好。
傍晚的空气已没有白日的热烈,更多是给人一种闷热之感。
现放一冰盆在门口,夏风吹进屋中,几丝凉气瞬间散入。
符锦枝虽没有冰面凉气,但只看着,只觉得心中舒服不少。
金猛看着自家夫人脸上的舒服的笑意,他出声问:“红儿,如果只是这样,多摆几盆冰可行?”
一听这话,符锦枝瞬间激动了。
若冰盆真的多了,这房间或许真的能凉爽不少。
“回大将军,可行。”红儿顶着两位主子的目光,略想了一下道。
金猛:“既然可行,就这么办。”
“奴婢去。”巧儿听到这,立刻出声道。
屋中没有冰盆,不光少夫人难受,其他人也难受。
是以,巧儿现在听到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自然是很高兴。
符锦枝看着巧儿离开的身影,侧身夸奖道:“谢谢夫君想出的好办法。”
“我刚从外面回来,恰好想到有风而已。”金猛眼底露出笑意,回道。
符锦枝笑吟吟,“夫君,是你功劳,就是你的功劳,莫要谦虚。你夫人我坐在这软塌上半晌,吹着外面是不是进来的的热气,也没想到这个好方法。”
天越来越暗,夜风会越来越强,凉气自然也会越来越多。
她现在越想,越觉得这个一个好办法。
“夫人是因为生病,心中烦躁所致。”金猛闻言,仍是道。
符锦枝见男人乐意哄着自己。她也不再多言,转而落到红儿的身上。
“你这丫鬟过来?”
红儿闻言抬头,站在原地叫道:“少夫人?”
“过来!”符锦枝瞅着红儿一张抿着的小嘴,她再次道。
这回,红儿慢慢的动了。
走到主子身边,红儿开口:“大将军,请您将蒲扇给奴婢吧?”
“不用你。”金猛没说话,符锦枝就帮着拒绝了,“女人怀胎十月的时候,最是尊贵,就应该让你们大将军好好锻炼一下,想要当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到最后,符锦枝自己就忍不住笑出声了。
她真的没想到,这句话,她前世没有机会说出来,今世倒是对着一个封建社会的男子说了。
不过,只有符锦枝一人笑了。
金猛和红儿两人,显然不知晓,这句话好笑的点在那里。
笑着笑着,符锦枝看向了男人,“夫君,我刚才的话,你可觉得不舒服?”
“夫人怀孕辛苦,我本应让夫人心里舒服。”金猛面对突来的问题,他没有迟疑,直接道。
符锦枝听着男人的话愕然,她没想到男人会用舒服二字回自己。
她对男人嘀咕,“所以,你不认同该好好锻炼,只是想让我心里舒服?”
“我不知道夫人指的锻炼是什么,但如果是扇风之类的事情,我们不缺下人。”金猛说着,还特意晃了晃手中的蒲扇。
符锦枝摸了摸鼻子。
怎么办?
她觉得男人说的对。
家中不缺伺候的下人,难道还特意让下人闲着,专门折腾老公不成?
当然了,一些心灵上的慰藉,是下人给不了的。
可人家也愿意配合你,让你心中舒服啊!
且还不是比强制的。
就好像刚才一般,巧儿出去,男人自动就接受了扇风的工作。
恰好一丝凉气被风吹进来。
好吧!
她男人已经很好了,特意的锻炼,真的不需要了。
不过,一些该有的事情,却是少不了的。
例如,听说有些孕妇会腿抽筋。
“夫君,一般女子怀孕后,夫妻会分房睡,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金猛:“夫人,我会克制自己,你不用担心。”
很好,男人没有分房的打算,那么半夜若是腿抽筋,自然是交给对方。
符锦枝觉得不用问那么明白。
等到她怀孕的症状一一出来,依男人的今日及往日所看,必然不需她担心。
“唉!”符锦枝突然长叹一声。
金猛当下皱眉,“夫人,你可是不放心我?”
“夫君,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觉得自己戏好多。”符锦枝感慨的回道。
得到这么一个让人迷惑的回答,金猛……看向红儿。
“大将军,少夫人这样是正常的。”
红儿肯定的回答,让金猛松了口气。
他想了下,吩咐道:“红儿,你回去写一份关于文书交予我。怀孕注意事项,少夫人的身体、情绪变化,都要写清楚。”
“是,大将军。”红儿微愣一下,马上应下了。
金猛转回自家夫人身上,“夫人,等红儿写好,你我一起看?”
“好。”符锦枝笑着应下了。
如果这份文书能够存留到后世,会不会是最早的一篇,关于怀孕的历史记录?
想着,符锦枝手对红儿道:“好好写,写的好了,我将梅花胜彩簪赏给你。”
顿时,红儿眼神一亮,“少夫人,您怎么知道奴婢喜欢?”
“自是注意到,你每次看见它的时候,都会眼神发亮。”符锦枝挑眉漫不经心的回道:“身边来来回回就这几个人,你们每一个人喜好,我如何不清楚?”
那梅花簪并不算贵重,但是制作很精巧,红儿喜欢也是正常。
然而红儿听到这话,却是脸露羞愧,“少夫人,您觉得注意到奴婢的喜好,奴婢却连您生病了,都没一早看出来。”
这话出来,红儿感觉一股迫人的气势,压到她身上。
她没有害怕,反而朝着跪了下去,“大将军,您责罚奴婢吧?”
落在红儿身上的气势主人,正是大将军金猛。
此时的金猛,因为生气,连手上扇动的蒲扇也停了下来。
“红儿,抬起头来!”符锦枝抢在男人开口前,先掀唇道。
红儿依言抬头,眼圈都红了。
符锦枝见状一叹,“先前巧儿说你后,我就觉得你情绪不对,本以为你自己会想通,没想到后面将我房中的冰盆撤了后,你倒是躲到了厨房。”
“少夫人,奴婢不是躲到了厨房,奴婢是去看厨房给您做晚食。”红儿抿了下唇,解释道:“您生病了,奴婢怕厨房用一些相冲的食物。”
符锦枝轻撩眼皮,“只看一看,你用去那么长时间?若不是巧儿去厨房,你怕是会和厨房的人一起回来。”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红儿,心虚的不说话。
符锦枝:“还是你怕给我扇风,乘机躲出去?”
“奴婢没有。”红儿低头看着地面道:“奴婢是怕,奴婢将您房中冰盆撤了,您会不喜奴婢。”
随着话音落地,还有数滴滚烫的泪水。
符锦枝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子。
“……红儿,我只说一次,我明白你撤冰盆,是为了我好,我不会因此不喜你。你没有一早发现我生病,我也不会怨你,你年纪还小,以后医术会越来越好。”
红儿感动的抬头,“少夫人?”
“你先别说话。”符锦枝打断了红儿,她深深看着红儿道:“你若是能想明白,就好好当差,争取日后越来越好。反之,你要是想不明白,现在就告诉我,我一早给你安排出路。”
红儿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少夫人,奴婢想明白了。您别赶奴婢走?”
“真想明白了?”符锦枝质疑。
红儿生怕被赶走,一个劲的点头,“真的。”
符锦枝:“行了,既然想明白了,不许再哭了!”
霎时,红儿将眼泪憋了回去。
符锦枝瞅着,真是可笑又可气。
她摆手,“出去将自己收拾干净,你再回来。”
“谢少夫人。”
瞅着红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符锦枝吐出一口长气。
“这就是孩子太小的坏处,还需要注意他们的身心健康。”
金猛闻言面露古怪,“夫人,红儿的年纪不小了。”
“夫君啊!这你就不懂了。”符锦枝心想,你看这个问题的角度,和我之间,隔着至少几百年的时间呢!
金猛确实不懂,但他却从刚才的事情,对红儿有了不放心。
想着,金猛就道:“夫人,红儿毕竟年龄小,她经验不丰。日后你不要只依靠红儿,有事就请其他大夫。”
“夫君,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些日子也在看医书。”不想接触外面大夫的符锦枝道。
金猛:“夫人,我知晓你聪慧,记忆医书上的知识对你不成问题。但夫人,有医书上的知识,不代表经验。今日你自己喉咙不舒服,你也没察觉自己生病。”
“医者不自医,而且我也没想到自己生病。”符锦枝说着,在男人的炯目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生病二字,几近于无。
竖日,金猛早上见到金和,第一时间吩咐,“让军中医术最好的大夫,今日就住进府中来。”
让大夫进府?
金和当下面露担心,他着急道:“大将军,您生病了?”
“没有。”金猛的回答,没让金和放下心。
府中能让大将军请大夫的人,屈指可数。
无论是谁生病了,都不是好消息。
金猛察觉了金和的想法,他道:“先放在府中备着,不现在用。”
“原来是未雨绸缪。”金和这次放下了心。
且他还觉得大将军有远见。
不说他人,只府中那个范先生,看着就病歪歪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需要大夫?
金猛不知道金和的想法,他的目光望向自家住的院子。
不让大夫给自家夫人看病,一是现在时候特殊,他不能保证大夫百分百忠心。二是,他知晓自家夫人不会愿意。
还是要快点结束这边的事情,早日回肃安城。
想着,金猛问道:“父亲他们还有几日到岳州城?”
“大将军,属下正要向您汇报这件事。”金和的神态变的严肃,“老将军他们今晨就到了岳州城周边,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和三老爷他们汇合。”
顿一下,金和说起自家的猜测,“大将军,依老将军脾气,今日不来,明日也会到。”
金猛沉声:“通知下去,做好准备。”
“是,大将军。”金和应下看过去,见大将军炯目中精光闪现。
主仆两人说着,往外走去。
一会儿后,金和说到了钱家。
墙倒众人推,不过短短时间,金和就将钱家查了一个底朝天。
金和捡着钱家犯的重罪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厌恶道:“大将军,钱家虽是商家,但行事却像土匪。”
“钱家与父亲可有关系?”金猛问道。
金和摇头,“应与老将军无关,属下没有查到相关的线索。”
金猛应一声,表示知道了。
金和:“大将军,钱家如何处置?”
“属下见过大将军。”前方的孙将军,恭敬的出声。
金猛看一眼,点了下头,继续往前走。
一会儿后,孙将军就跟在了后面。
金猛也不避讳对方,他回答金和的问题。
“家财充入军中,钱适断其四肢,挂城门上,以儆效尤。其他人一律按最重的处罚。”
钱家虽然恶事不少,但毕竟只是偏远城中的商人之家,真正抄家灭族的事情,他们没做过。
不过,即使如此,被处死的钱家人也不会少。
杀了人的,总要偿命。
最后剩下的,多是钱家女眷了。
金和看了眼一旁的孙将军。
孙将军状似无事的回了一个笑容。
顿时,金和决定,派人注意孙将军。
孙将军虽然重权势,但那钱家小姐毕竟是岳州城第一美人,万一孙将军糊涂了?
不知晓自己即将要被监视的孙将军,他手心其实都是汗。
到了军中后,他一有机会,就到了范先生面前。
“孙将军,你这是怎么了?”范生看着对方满额的汗水,不解的问。
孙将军:“范先生,我早上听到大将军对钱家的处置了。”
“孙将军,你这额头上的,原来是冷汗。”范生顿时了然道。
孙将军苦笑,“范先生,您就别挖苦我了。我现在恨不得大将军没赐给我钱家小姐。”
待孙将军把早上听到的,大将军对钱家的处罚说出来,范生也沉默了。
半晌后,他才道:“其实也不用惊奇,孙将军想想大将军对蛮子的手段。”
“那钱家不是蛮子。”孙将军下意识就反驳道。
说完,他抹了一把冷汗,低声又道:“不瞒范先生,我现在都害怕大将军了。”
“孙将军以前不害怕大将军吗?”范生反问。
孙将军:“那不一样。”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大将军会对钱家动手。
但真的听到大将军的手段,孙将军还是忍不住胆寒。
不提孙家其他人,只说钱三小姐的父亲,下场真是太惨了。
被断了四肢挂在城门上,这是不但要对方活活流血而死,更是要让对方遗臭万年。
每年作恶死的人不少,可这样死的人,却百年难遇。
不用说,这件事不但会被岳州城的人世代流传,更是会被写到岳州城的城史中。
孙将军不禁想,若是他有一天惹到大将军,会不会也受到这样凄惨的下场。
“孙将军对大将军有异心?”
范生犀利的一问入耳,孙将军方知,他刚才居然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孙将军当即脸色大变,他小心的张望,见没有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气,转回目光道:“范先生,您莫要开这样的玩笑,孙某是大将军亲自提上来,怎会对大将军有异心?”
“既然孙将军有这个信心,在下认为孙将军不必如此仓惶。”范生面色坚定道:“心中无鬼,自然无惧。纵然有一天真的到了钱家老爷的凄惨地步,在下相信,日后的人总会给一个公道。”
闻言,孙将军苦笑,“在下只是一个小人物。”
“大将军是百年难遇的英伟人物,您身为大将军亲自提拔起来的亲信,焉知日后也还是一个小人物?”
范生说的孙将军,豪情顿生。
是啊!世人均能看出,大将军有争夺那世间最高位置的资格,也许他日后会是赫赫有名之士。
这时,范生又道:“孙将军,换句话说,您日后就算真的还是一个小人物,只要您问心无愧,您自己也是问心无愧的。这人啊!若是背主,才是会真真让世人唾骂。”
“范先生,你怎么能怀疑我孙某的品性?”
听到前面,孙将军还觉得有理,但当他听到最后一句,孙将军炸了。
他瞪大眼,质问范先生。
范生被瞪也不生气,他反而乐呵呵的笑。
“见孙将军如此,范某就放心了。孙将军若是心生动摇,范某免不得要大义灭亲。”
霎时,孙将军倒吸一口凉气。
好幸他没有二心,否则险些将自己害了。
再看范生,孙将军觉得对方也很可怕。
下意识后退一步,他急道:“范先生,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孙将军请!”范生乐呵呵目送对方离开。
然后,他脸上的笑容散去。
大将军会是明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