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晚霞洋洋洒洒的落在西边的天空,霎是好看。
金府后院,水儿的小脸,也好像晚霞一般红润的快步进了正房。
“少夫人,大将军回来了?”虽走的快,但水儿却控制着身体,脚步声不重。
符锦枝闻言,放开手中这本,不怎么有趣的话本,看向了水儿。
水儿小眼亮一闪一闪,“少夫人,来报信的下人说,大将军正抬着一个箱子,往后院来。”
要说水儿为什么这么兴奋?
因能给大将军亲手抬的东西,十之八九是给少夫人的的礼物。
身为少夫人的大丫鬟,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喜闻乐见。
“哦?多大的箱子,你可知晓?”符锦枝顿时感兴趣的问道。
在水儿刚想要回答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道:“夫人想要知道,不如直接问为夫?”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符锦枝和水儿的脸色,都是一变。
因这声音,分明是她们说的大将军金猛。
“夫君?”符锦枝笑着望过去,然后就看见了,对方举在手上,两臂长,一臂多宽的箱子。
金猛跨步走近,“本想给夫人一个惊喜,没想到被这个小丫鬟破坏了。”
破坏了惊喜的小丫鬟水儿,红润的小脸,没了血色。
天啊!她无意间,居然做了这样的坏事。
大将军不会惩罚她吧?
符锦枝扫眼水儿,啧怪自家夫君道:“水儿是想要我高兴,夫君何必吓她?”
“夫人,我说的是真话。”金猛无辜的回道。
符锦枝:“……”
真话更加吓人。
眼波流转,符锦枝挥手,“水儿,你下去盯着晚食。”
“是,少夫人。”水儿感激的福身,快步退出房间。
金猛不在意的看着小丫鬟离开,然后他发现,自家夫人身边没有丫鬟了。
微微皱眉,他问道:“夫人,你另外一个丫鬟呢?”
“我让红儿去看巧儿了。”符锦枝回道。
闻言,金猛想了下,言说:“夫人,你应该再挑一个大丫鬟。”
“咦?”符锦枝诧异的出声,“夫君,你怎么想起来关心这件事了?”
金猛:“夫人,你身边要时刻保证有一个丫鬟,这样你有使唤起来才方便。”
就像现在,最起码房门外,应该有一个丫鬟,等待吩咐。
“夫君,你要和前几日一样,晚些回来,红儿就回来了。”符锦枝明白了自家夫君的想法,解释道。
金猛沉默了下,开口:“夫人,你嫌我回来早?”
这一刻,符锦枝想笑。
她为什么从自家男人,这个高大威猛的将军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丝”委屈?
不过,符锦枝知道,要是真笑出来,就不妙了。
她憋住笑,掀唇道:“我天天盼着夫君早点回来,岂会嫌弃?我的意思是,是我错估了时间,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夫君早点回来,我很高兴。”
想了下,符锦枝加上了最后一句。
金猛:“……我也想早点回来陪夫人。”
“我与夫君心意相通。”符锦枝笑语晏晏的得意道。
金猛听了,果然开心起来。
虽如此,但符锦枝也没有略过刚才的事情。
她起身凑近自家男人,“我知夫君是关心我。夫君放心,巧儿马上就好利索了,等她回来,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不过,夫君如此关心我,为妻十分欢喜。”
芳香的吐气,拂面吹在脸侧,金猛的耳垂,慢慢的变红了。
他清咳一声,强自镇定道:“夫人,我将箱子放下。”
符锦枝:“……”
自家夫君害羞了!
没有点破这点,符锦枝笑眯眯附和道:“夫君,里面是什么?”
“是我让荀冒搜寻的话本。”金猛说着,就将箱子放到了地上。
符锦枝闻言,面露喜色,“原来荀将军回来了?”
“嗯。今日下午,他护送西州将军的家眷进城。”金猛回道。
如今距离上次的春雨,已经过去快十来天了。
而父亲金老将军他们,在春雨的次日,就带着焦家人离开了。
这段时间过来,地里的庄稼,也快耕种完了。
因荀冒要在西州接收青州的粮食,再加上护送西州将军的家眷,直到今日才回肃安城。
不过,荀冒在肃安城待不长,因为他已经被任命为西州将军了。
现在荀冒因惦记在肃安城养伤的弟弟荀予,回府了。
箱子被放在地上,发出了声响。
符锦枝只看着,就感觉里面的话本不少。
想到荀冒会搜寻这些话本,都是因为自家夫君。
符锦枝对着男人,甜甜笑道:“谢谢夫君,这话本对我来说,就是及时雨。”
天知道,她已经连续看了好几本,无趣的话本了。
先前李十送来的话本,符锦枝并没有说假话。
真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得她喜欢,剩下的大都是勉强看而已。
可能与李十的身份有关,他送来的话本都太含蓄了。
当然,还有很大部分是因为,符锦枝看多了,口味也随之变叼了。
“夫人,以后我让荀冒,继续为收集。”得到自家夫人肯定的金猛,他高兴道。
说着,他抖动髯须,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
符锦枝:“特地将箱子锁上,荀将军用心了。”
先前李十送来放话本的箱子,只是没有锁的普通木箱。
两相比较,自然是有锁的更有保障。
突然,符锦枝冒出来一个想法。
“夫君,你说这些话本,荀将军看过没有?”
话入耳中,金猛的开锁的动作一顿。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回道:“应该看过一点。”
“我觉得也是。”符锦枝点头,“这么多话本,全部看完不可能,但若是一点没看,太假了。”
唇微微勾起,她继续道:“话本是有魅力的,就算夫君,不也有喜欢的。”
“咳咳!夫人,我们还是来看看荀冒送来的话本吧?”金猛想到那些火辣辣的话本,耳垂又控制不住的红了。
他其实想告诉自家夫人,比起话本,他更喜欢的是,和夫人一起……演练。
然而金猛不知道,他不用说,就已经被看破了。
符锦枝眼波流转,轻笑道:“好,我与夫君一起看,若找到合适的,夫君晚上为我读可好?”
刷!
红云从耳垂蔓延到了脖颈,甚至还有散开的趋势。
快要成一团红的金猛,粗声道:“夫人,天色还早,你莫要说如此勾人的话。”
“好,我听夫君的,等晚上再说。”符锦枝笑着扯唇,“夫君,我怀疑荀将军就是如你一样,怕自己受不住诱惑,才会选择将箱子上锁。”
金猛闻言,下意识反驳:“……我不是。”
他根本就没有受住诱惑,只不过他想,应给与妻子尊重。
白日里,是不对的。
然而金猛这一声反驳,说的极小声,就好在含在嘴中一样。
符锦枝又在径自笑着。
是以,她没有听清楚。
疑惑的看过去,符锦枝掀唇叫道:“夫君?”
“夫人,锁打开了。”金猛粗声打算了自家夫人的话。
然后,他又快速的将箱盖掀了起来。
符锦枝若有所思的看一眼,欲盖弥彰的自家男子,决定还是不追究了。
他允许自家夫君,有小秘密。
自觉非常大度的符锦枝看向了被打开的箱子。
在最上面,格格不入的白色纸张,格外抢眼。
“那是什么?”符锦枝纳闷的问道。
而距离最近的金猛,此时已经看出来,那纸上的内容了。
可他这时候想要关上箱子,已经来不及了。
他深吸一口气,“夫人,不过是一些没用的纸,我现在就丢掉。”
“没用的纸张,荀将军会特意放在箱子里?”符锦枝挑眉,“这怕不是夫君不想我看,找的借口吧?”
金猛:“……”
他已经深深感受到,随口说出的借口,是多么的错误了。
可惜他就算感受到错误,话已经出口了,也不能改变了。
于是,他只强撑着,不敢再轻易开口。
符锦枝看眼,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自家男人,弯腰,毫不留情的抓起了箱子最上面的纸张。
清亮的眸光一扫,符锦枝惊讶了。
然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般,讶异的看男人一眼,快速往下翻。
片刻后,符锦枝抬眸,“夫君,难道你罚荀将军抄书了?”
金猛沉默着,没有回应。
见状,符锦枝似笑非笑的掀唇,“说来,夫君你的兵书抄的如何了?”
她倒没有怀疑,自家夫君是想要用荀冒抄的应付自己。
不过为什么装话本的箱子里,会出现这样的东西,实在是耐人寻味。
“唉!夫君,你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了荀冒将军啊?”符锦枝点着手中的纸张,笑眯眯问。
金猛心中,痛骂荀冒不已。
可这并不能改变,他的痛处被重新提起。
本来自家夫人,都忘记抄书的事情了呀!
越想,金猛的脸色就越难看。
可越赌服输,金猛也做不出来,耍赖的事情。
是以,他只能闷声道:“夫人,我一会儿就去书房。”
符锦枝:“……”
啧啧!自家夫君的样子好可怜。
唉!终究是自家男人自己疼。
符锦枝想了想道:“夫君,你答应我一件事,就不用继续抄书了。”
料想不到的金猛闻言,错愕的看向自家夫人。
符锦枝对着男人眨眼,“夫君,你同意吗?”
“难道是我不愿意去做的事情?”金猛抖动髯须问。
符锦枝一眼斜过去,“夫君除了抄书,还有其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有,我不愿失去夫人。”金猛沉默了下,认真道。
霎那间,符锦枝觉得心窝发热。
娇娇的轻哼一声,她甩男人一个白眼,“我怎么会提这样的要求?”
她费心教育出来的夫君,怎么可能便宜其他女人。
“那我同意。”金猛松了口气,应下。
说金猛没出息也好,还是其他也好。
反正他金猛,命是自家夫人救的。
这辈子,他也认定了自家夫人。
符锦枝看着这样的自家男人,唇边扬起一抹笑。
她轻启娇唇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两个字,搬家。”
“搬家?”金猛懵了下,快速应道:“好。”
符锦枝面露狐疑,“夫君,我怎么感觉你这反应不太对?”
“夫人明察秋毫。”金猛赞道。
符锦枝:“所以你这是承认了。”
“是我与夫人心意相通。”金猛用刚才自家夫人的话,接道。
闻言,符锦枝扶额,“原来夫君也想搬家啊!”
“夫人,这所宅子,是父亲被朝廷罢黜后,我们才搬进来的。”金猛的话一出,符锦枝顿时懂了,“夫君是说,这不是大将军府?”
金猛颔首,“在父亲被朝廷罢黜后,薛龙住进了大将军府。”
微顿一下,金猛继续道:“夫人,其实在我成为大将军后,我们就应该搬回去。”
“夫君原本打算何时搬?”符锦枝没问,这段时间自家夫君为什么没提搬家的事情,而是直接问道。
金猛微愣了下,但夫人的没有追问原因,还是让金猛心下松了口气。
他摸着胡须回道:“我原本打算春耕完成之后,夫人既然提起来了,我明日就让金安去收拾。”
其实现在百姓们的粮种都已经种好了。
只不过,军中第一次组织耕种,且地多人多,所以耽误了时间了。
不过效果是可喜的。
想着秋收时的丰厚收获,从小小的军士到金猛这个大将军,都干劲十足。
金猛晚回来,也主要是在跟进春耕之事。
符锦枝了解情况,所以对于自家夫君这样说,并不意外。
想了想,她道:“等我们搬回大将军府,我开一个宴会,一来庆贺搬迁,二来赵将军和王将军的家眷,也需要一个正式的场合露面。”
赵将军就是安州将军,王将军是西州将军。
不过,他们现在都不是州将军了,所以换成了姓氏称呼。
“夫人看着安排就好。”关于这样的事情,金猛自然是随自家夫人的意。
办与不办,他都没有意见。
符锦枝也知晓自家夫君不管这些,所以她只提了一句,就不再说了。
她转而笑道:“夫君,我突然觉得好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