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望着林如嫣，眼里流露出急切的渴望。

林如嫣手颤抖着把信递给李娜。

李娜看了之后，又是一阵流泪。望着灵子：“开诚哥既然原谅了你了，我们还有什么不原谅的呢，第五条是什么意思？前四条呢？给我们讲讲那天的事吧！”

林如嫣叹口气：“是啊，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赵开诚都原谅你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很想知道发生的一切，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

夏灵灵愧疚地说：“四通镇二十二位男生十四位女生，你走的早，还有十三位女生，我没有下手，其余的都下了手，虽然我也是四通镇的，和赵开诚不一个乡镇，可是我们两个村离得不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怕以后见了面不好说话。赵开诚开始不出声，任他们打。赵开诚也真是个男人，后来竟然大喊‘我爱林如嫣’，他越喊，那些人打得越凶，可是赵开诚一点不怕，越是打得越凶，他喊得越厉害。赵开诚躺在地上起不来了，还说：‘你们这人记住，拳头改变不了我的意志，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要说我爱林如嫣，即使我不会说话了，我的嘴皮子动一动，说的还是我爱林如嫣，嘴不能动了，我的眼皮子眨一眨还是说我爱林如嫣，除非我死了，就是死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爱林如嫣！’”

夏灵灵担心林如嫣伤心，停顿了一下，望着林如嫣。

林如嫣揉了揉眼睛：“灵子，继续说下去，我没事！”

李娜揉了揉眼睛：“他就是一头犟驴，一头撞到南墙上不知道拐弯，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几句违心的话，逃过一劫，又能如何呢！”

林如嫣激动地说：“二十多年了，他就是那样，认死理，不屈服！”

夏灵灵露出敬佩的眼光：“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赵开诚就是条硬汉子，打那么很，没有喊一声疼。后来开始吐血了。女生胆子小，见赵开诚吐血都吓坏了，躲了起来，那些男生打红了眼，我躲在远处，后悔得要死，可是劝不住啊。这时班里有个叫戴丽娜的女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跑过来扑在赵开诚身上，大喊救命，那些男生拉开戴丽娜继续打。你知道高一时候班里有个叫马燕的女生，高二时候辍了学，正好路过，身后跟着一群男孩子，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浑身纹满了花纹。马燕听见了戴丽娜的喊声，领着那群人冲了过来。我也弄不清怎么回事，马燕大喊一声：‘给我围起来！’那些人都听他的，呼啦一下把高志强这些忍围了起来。他们是本地人，高志强这帮人还怕他们，吓得不敢出声。马燕又大喊一声：‘给我打！’他们挨个打了起来，高志强这帮人就是软的欺硬的怕，他们不敢还手。这时赵开诚从地上爬起来对马燕说：‘马燕！放了他们！’马燕面带嘲笑对赵开诚说：‘小不点，你别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呆，我在替你报仇呢！’赵开诚说：‘我的事不要你管！’马燕笑笑：‘姑奶奶还懒得管呢，我们走！’马燕指着高志强这帮人说：‘都是老同学，有什么事商量着来，何必动手呢，我走了，你们不准再动手打人，否则我饶不了你们！’马燕风风火火地要走，赵开诚叫住了马燕说：‘谢谢你，马燕！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伴，你的大恩大德我记下了！’马燕回过头大笑说：‘小不点，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姑奶奶才不要你的报答。’马燕走出好远又折回来，面带微笑：‘小不点，要报答也可以，等姑奶奶嫁不出了，你得娶我！’说完带领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林如嫣连忙问：“那个马燕和开诚是什么关系呀，后来他们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你知道吗？”

夏灵灵摇摇头：“不知道，从此再也没有听说马燕的消息，只是后来听说赵开诚和马燕结了婚。”

李娜忙问：“马燕走了之后呢？”

夏灵灵说：“马燕走了之后，那些女生都挺佩服赵开诚的。那些男生也后悔了。特别是戴丽娜说要报警，我们都吓得面无血色。如果报警，赵开诚被打得那个样子，赔偿医疗费不说，弄不好会被拘留的，回家给家长也不好交代呀。正当我们犯愁的候，赵开诚拦住戴丽娜：“不准报警！’戴丽娜不解地望着赵开诚：‘为什么呀！’赵开诚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林如嫣打了你，你敢同着我的面毁她前程吗？’戴丽娜气愤地骂了一句：‘赵开疆，你混蛋，你是怕毁了高志强，林如嫣恨你一辈子吧！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赵开疆扑哧喷出一口鲜血：‘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魔，我要堕入魔道，别理我，你走吧！’戴丽娜哭着哀求赵开诚去医院，赵开诚就是不去。我们也怕赵开诚出大事，不敢走开，躲在一边观察。有几个女生建议，我们把身上的钱都收集起来，给赵开诚去医院治伤，赵开诚接过钱撒向空中，仰天大笑说：‘我们的同学友谊从此恩断义绝，以后形同陌路，我羞得与你们为伍，你们走吧，我的伤与你们无关，是我不小心摔的！我死是一个，绝不会毁了大家的前程！’说实话，大家都很感动，有好几个同学都流泪了。”

林如嫣嗨了一声：“这么多年了，开诚就是这个脾气，再苦再累都是一个人扛！”

李娜嘘了一声：“有时候赵开诚内心挺孤独的！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后来呢？”

夏灵灵摸了一把鼻子：“后来，戴丽娜死拖活拽，还是把赵开诚送进了医院，我们派几个女生远远的跟着。戴丽娜是县城来的，听说是珠宝商的女儿。把手镯都卖给了附近做生意当做医疗费。检查结果出来了，四根肋骨裂纹，胳膊和腿骨全部裂纹，五脏六腑严重损伤，医生要求住院。赵开诚死活不同意，坚决离开，戴丽娜也没有办法，他们去哪里弄钱呢？他们走后，我们几个找到医生问赵开诚会不会残废，医生摇摇头说：‘如果不及时医疗，别说残废，生命难得保住。’当时我们就吓晕了。戴丽娜扶着赵开诚回到小树林，问赵开诚怎么办，赵开诚说：‘还能怎么办，回家，家里最好！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习惯了！’戴丽娜生气地问赵开诚：‘你人小鬼大，究竟爱过多少女人？’赵开诚没有直接回答戴丽娜，说起了小时候的事：‘那年我才十岁，有一天放学，和邻居同伴一起回家，到了村口，同伴的爷爷从田地里耕地回来，停下牲口，一把抱起孙子，亲了又亲，又从衣兜里掏出两颗糖，拨去糖果纸塞进孙子嘴里，我羡慕地瞅了一眼，同伴的爷爷拿起皮鞭恶狠狠地朝我脖子里抽了两鞭，像火烧一样疼痛。第二天我的脖子肿得很粗，饭都咽不下。母亲问我怎么弄的。我就是不告诉母亲事情，怕和邻居吵架，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母亲知道我撒谎，偷偷地流泪，奶奶不愿意了，站在门口大骂几天，最后同伴的爷爷羞得半月没有出门。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难道错了吗！’原来大到女人，小到糖果，别人的东西是不能羡慕欣赏的，真是人性可恶！赵开诚仰天长叹：‘有愧于妇父母啊，父母含辛茹苦，省吃俭用供我上学，我却招惹事端！’戴丽娜搀扶赵开诚坐下休息，赵开诚突然单膝跪下：‘恕父母健在，不能双膝跪下，你的大恩大德我将铭记于心！’戴丽娜当时就哭了：‘赵开疆，你好糊涂，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赵开诚沉默了好久才说：‘晚了，人就一颗心，忘不掉了，但是可以在心里起一个坟墓，用沙子埋起来，说吧！要我做什么？’戴丽娜问：‘你真的能做到吗？’赵开诚毫不犹豫地说：‘人活着就是承担责任，说到做到。’戴丽娜笑笑：‘记住第一条：以后你可以帮助林如嫣，爱林如嫣，绝不能娶她。’赵开诚想都没想就说答应了。戴丽娜要赵开诚立誓，赵开诚神色**，手指长空：‘我赵开疆从此只有一个女人，就是戴丽娜，忘掉林如嫣，皇天后土为证，如若违誓，天打雷劈，定遭天谴，让我吐血而终，死后蛇蝎噬心！戴丽娜笑笑：‘真的能忘掉。？’赵开诚扑哧吐了一口鲜血：‘既已盟誓，忘不掉也得忘，不去想就是了。第二条呢？’戴丽娜沉默了一阵子：‘你还不明白！’赵开诚先是沉默，而后一口答应：‘好！我明白，如果熬过这一关，等我五年。定不负你！‘戴丽娜问：‘如果等到那天我不在了呢？赵开诚不解其意，坚定地说：‘即使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戴丽娜笑笑：‘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在了。’赵开诚说：‘你若不在，我将皈依佛门，青灯孤影，孤老终生！第三条呢？’戴丽娜想了半天：‘第三条，我要你丢掉自己的事业，完成我的事业，我要伟大。’赵开诚微微一笑：‘这个自然，男人的生命就是事业。’第四条？’戴丽娜说：‘第四条是广施布恩，博施济众，心怀善念，关注孤老残弱。’赵开诚竟然开玩笑地说：‘戴丽娜，你逼我当做神仙呢！我还恨自己废铁不成钢呢。你怎么和我母亲一样呢！戴丽娜问：‘伯母也是这样要求你的？赵开诚笑笑：‘我母亲没有文化，没有你说的好听。她老人家经常要我做个好人，见到穷的，有难的要帮一把，意思和你是一样的。要不，你在我背上刻上几个字吧，别让我忘了！戴丽娜笑笑：‘赵开疆，你不是人，你是鬼，是恶魔，这个时候了，还说笑话，你疼不疼啊！赵开诚笑笑：‘不疼才怪，哭也是疼！笑也是疼，我只有笑了！这些兔崽子下手还真重，不过比起小时候我那一次好多了。小时候我和几个小伙伴去门前的坑里洗澡，站在水边往水里鸟猛地一趴，谁知道水里有一堆玻璃瓶子，正好趴在玻璃瓶子上，鲜血染红了水，我们还不知道是谁的血呢，还以为水里有水鬼，吓得我们几个赶紧从水里跑出来，我和一个小伙伴的肚皮被划开一拃长的大口子，肠子都出来了。不敢回家，怕挨打，只好蹲在草丛里，用手拖着肠子，往肚子里塞，然后紧紧抓住肚皮，怕肠子再出来，其他小孩吓得愣住了，也不知道喊人，也许我们两个命大，有一个妇女在附近洗衣服，看见我们浑身是血，还骂我们两个兔崽子调皮，弄死了人家的鸭子，走进一看吓得大喊救命，我们的父母见了，当即吓晕了。后来弄到医院，缝补了几针。那才叫疼！’戴丽娜吓得捂住了眼睛。”

林如嫣唏嘘了一声：“赵开诚说的真的假的？听起来怪可怜的！”

李娜也吸溜一口气：“开诚哥有时候喜欢开玩笑，没有说过谎话啊！”

夏灵灵同样唏嘘不已：“是真的，当时我们都没有敢走，躲在一边观察赵开诚的情况，有和赵开诚一个寝室的男生发现过赵开诚肚皮上有一个长长的伤疤。高志强那帮子人当时吓得面无血色，幸亏赵开诚没还手，要是赵开诚还手，说不定会怎么样呢。这时赵开诚笑着说：‘戴丽娜，回去吧，天快黑了，回去晚了，没有车了，家里会挂念的，我没事。戴丽娜问：‘你怎么不会去？我看着你走，你走后我再走。’赵开诚仍然笑着说：‘这是我的习惯，我怕说话，见了村民们得打招呼，不打招呼，他们说我是傻子，打招呼我又不会。自从上了初中，我都是天黑回去。我们来日方长，听我的，回去吧！’戴丽娜依依不舍地走了，赵开诚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戴丽娜走。当戴丽娜的身影消失的时候，赵开诚身体突然趔趄了几下，赵开诚赶紧搂住一棵大杨树，身体慢慢下滑，瘫坐在地上，赵开诚猛地喷出一口血：‘艰难地说：‘戴丽娜啊！戴丽娜，你怎么不明白呢，我这时候哪有心给你开玩笑，我是怕你担心！你再不走，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再耽误下去，真的走不到家了！难道你让我死在半路上当孤魂野鬼吗！’’’

林如嫣和李娜已经忍受不住，捂住眼睛呜呜地啜泣起来。夏灵灵停住了口，不敢再讲下去。

林如嫣和李娜抬起头，望着夏灵灵：“讲下去，我们没事，反正赵开诚活下来了，就当听故事！”

夏灵灵愧疚地说：“赵开诚慢慢打开行李，掏出一把匕首，把床单撕成长条，我们当时就吓坏了，还以为赵开诚想不开，自缢身亡，当时我有一个念头就是，如果赵开诚自缢，我第一个冲出去阻拦，就是跪下求他饶恕，也不能让他死。赵开诚拿起布条用颤抖的手把胳膊和腿缠起来，又脱去衣服，把身体缠起来。现在我才想明白他是减轻疼痛才这样做的。赵开现诚挣扎着站起来，扑哧一口鲜血，断断续续地说：‘林如……嫣啊，林……如嫣，你害得……我好苦啊，我……投鼠忌器，你……让我左右为……难啊，高……志……强是你选的，我还手，怕伤了你的自尊，不还手，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此时你在家里无忧无虑，说不定忘记了我的存在，我却在这里受如此磨难，苍天不公啊！但愿苍天有眼，让你知道，为了你我心甘情愿！我死后，你能不能来到我的坟头，给我添把黄土，哪怕是站一会，给我一个微笑，此生也不枉来一遭！’”

李娜责怪地望着林如嫣：“如嫣姐，赵开诚那时候就对你一往情深，你怎么那么傻，一点也没有感觉？”

林如嫣愧疚地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一点表现也没有啊！直到现在他仍然是……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他是不是在恨我呢！”

李娜冷笑一声：“林如嫣啊林如嫣，你怎么这么糊涂，世上有这么恨得吗！二十多年来，他不离不弃默默无闻地地帮你，为你奉献，这就是为了恨你啊！我看这个赵开诚就是愚蠢，傻子，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值得吗！见了赵开诚我就让他滚，滚的远远的，离开这个伤心的鬼地方，现在什么年代了，还情痴，世上小萝莉多的是，赵开诚站在四通镇霓虹灯下，那就是唐僧肉，不知道有多少白骨精天竺少女女儿国王盼着他，有多少妖魔鬼怪狐狸精盯着他呢！这个赵开诚就是心里有病，是绝症，不可救药，这年头，还抱残守缺，一点也不开窍！以后我给他开开窍！领着他去洗浴中心，去ktv，去洗脚城，去直播间，该干什么干什么，让他学吴运来学高志强，一个大男人活得这么憋屈，何苦呢！”

林如嫣无奈地叹口气：“别逼他，李娜！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夏灵灵摇摇头：“他不会去那些地方的！”

李娜惊奇地问：“为什么啊，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是我了解他还是你了解他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