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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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御他们把未完成的画稿收起来放好,以防猛男勇士作怪,“干脆放你假?”宋御觉得他们这一走,一时半会儿的应该回不来,略略这小孩儿被张吕彦管得严,画的挺幸苦的,乘着这个机会顺便让他也休息会儿。

这边略略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张吕彦就眉头一皱,“别想走,留下来继续画。这不还有那么多稿子没贴网点跟画背景吗?”

“这么严格?”

“嗯。既然来了我这里,我就得‘严格’负责。快画,回来我会仔细看的。”张吕彦一直用最严苛的眼光来看略略作画,他觉得,不出几日这小孩子就会灰溜溜去主编那个请求换地方,结果这小孩居然还坚持了下来,他眼睛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目光,行吧,来日方长,总有你坚持不了的一天。

宋御摇摇脑袋,“饿了记得吃饭啊,正长身体呢。”对于略略这个小孩,宋御可喜欢极了,性格活泼但是又体贴不招人烦,最关键的是还懂事,懂事到主动承担了洗碗这个重任,这样的孩子最让人疼了。

“好!”略略跟宋御相视一笑。

目睹这一幕的张吕彦,可谓是心里面五味杂陈。

去找赵皆月的路上,张吕彦忍不住了,他问宋御,“你跟略略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啊?因为这小孩儿好啊。”

张吕彦不敢相信的盯着他,酸的不行,声音不自觉的稍微提高了点儿,“他好?”

空气凝固了片刻,宋御猛的转头,表情慢慢变得微妙起来,“你,你该不会是在那个?那个?”那两个字宋御如何也说不出来,双手在空中比划一阵儿,他身子一弯,靠回车座椅上,选择放弃。

“嗯,对,就是那个……”张吕彦说到后面,声音渐小,最后干脆脑袋一转,有些郁闷的看着外面,回神一想,是他计较的太多了,不知道说啥,就先道个歉吧,“我,对不起。”

“唉?”宋御愣了下,这个道歉来的猝不及防,他局促的用手指挠挠脸蛋,眼神别扭的看着外面,闷声闷气的嗯了声。忽然想到了高三的事情,正想说,但是已经到了目的地,也就作罢,没说。

宋御按了好久的门铃,门里面才有了些动静,紧接着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然后是一个重物撞到门上的声音,之后好久没有动静……

“小月月?”宋御再次敲门,“赵皆月?”

门后再次有了动静,裂开了一个门缝,赵皆月半张憔悴的脸从门后露出来,黑眼圈还很重,她像丧尸般的迟缓抬眼,“你们来啦?”她的声音也干枯的不像个年轻小姑娘。

宋御嫌弃的往后退了半步,“你是被吸干精气了吗?”

赵皆月缓缓摇脑袋,往后退,把门打开,然后捡起刚刚被她撞翻的那些自制手工艺品。

“你这干嘛把脑袋给包了起来?”宋御绕着赵皆月走了一圈,最后他点着自己的脑袋,“我怀疑你这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是……不是。是因为我头发,它不吉利。”说着,赵皆月又把包在脑袋上的围巾裹得更紧。

宋御脑袋一歪:“?”

“它是绿色的!我头发是绿色的。”赵皆月说着,五官开始渐渐扭曲起来,想哭,但是她哭不出来,只能光打雷不下雨,“在等几天我就去再染头发,我又被绿了……”她受不了,抓着宋御的衣袖,“你说我到底遭了什么孽啊!”

说到后面,她快要崩溃,这真的不是第一次了,从她第一次谈恋爱开始,这种莫名其妙被绿的诅咒就开始如影随形,她按着自己的额头,这到底是谁给她安排的奇怪设定?

张吕彦嘴巴抿了下,忍下了笑意,这样的赵皆月她差不多快习以为常。

“笑!我都快哭了你还笑啊!”

然后张吕彦笑出声。

赵皆月无语的按住扶着额头,围巾下隐藏着的绿色头发渐渐露了出来,“唉。我只是一个被绿的头皮发麻的少女。”

她的眼睛微微下垂,里面夹杂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伤,“我们来喝个酒,渲染气氛,点个题吧。”

“我不喝我不喝,明天还有回去画画呢。”宋御摆手拒绝,“喝啥酒啊,借酒消愁,愁更愁。”

后来,赵皆月把冰箱里的存货全部都拿出来放在桌上,给他们两都开了一瓶放过去,张吕彦一动不动,只是安静的坐着,听着他们说话,时不时吃点儿东西。而刚刚开头就义正言辞拒绝的宋御,此时喝的不亦乐乎。

几轮下来,赵皆月就喝大了,她大着舌头拦着宋御的肩膀,“我好羡慕你们啊。”

“啊?”宋御双手按在桌上,转头,双眼迷离的看着赵皆月的脸,“啥?”

“我羡慕啊!你看看你们多好……”赵皆月倒点酒在桌上,用手指画了两条一直扭在一起的线条,直到画到桌子边缘,她才收手,一直对着宋御傻笑。

“羡慕个啥啊?你说啊……”宋御推赵皆月肩膀,但是她就是不说。

之后两个人又开始一个扯东一个扯西,明明风马牛不相及,还能正常愉快的对话。对此,张吕彦表示很奇妙。

宋御喝趴了,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赵皆月一口干完剩下瓶子里面的酒,把酒瓶往桌上一搁,“我要醒酒。”

“嗯。要喝什么?”

“我喝这么多了,你还喊我喝啊!”赵皆月还有点生气。

张吕彦无言以对,“……”

“你区别对待,你就对小御御好,我小月月也要!”

张吕彦:……

他选择沉默。

最后还是拗不过醉酒的赵皆月,张吕彦迫不得已只有带着她出去散步。走之前还给宋御盖了件赵皆月厚外套。

“我们坐在高高的柠檬山上,听着别人讲那……隔,过去的爱情~”赵皆月在张吕彦的搀扶下,走的歪歪扭扭,手在半空中瞎比划。

“大晚上的,小声点,别扰民。”

“哈?”赵皆月转头,眯着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散步就认真散步。”

赵皆月冷哼一声,嘴里还在小声骂骂咧咧,神情不甘心,“御御这样,你也这么凶?”

这下轮到张吕彦不可思议,“他……从来不这样。”

赵皆月麻木的望着他,她觉得自己是个铁憨憨,在失恋的时候,还上赶着吃粮。她点点脑袋,瞬间安静了,十月的夜风凉意挺大,赵皆月慢慢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虽然步子还是有些飘。

“张吕彦。”赵皆月看着地面上,路灯投下来的光影,轻轻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嗯?”

“你知道,当时我为啥非要跟你们做朋友不?”赵皆月狡黠的笑了起来。

张吕彦微微皱起眉,回想了一下当年往事,“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叫赵皆月的女孩儿相当的奇怪罢了。

“我现在告诉你,你别给御御说,”赵皆月突然把声音压低,咧嘴一笑,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跟酒窝,“我要跟你们做朋友,要问为什么?原因就是,当时五年级的我早就看透了一切!”

闻言,张吕彦微微一笑,“你居然这么睿智吗?”

“那肯定啊。”赵皆月笑着望着前方,心里面得到了一丝丝满足,“我看朋友这些事的眼光,怎么就这么准啊。看我自己的,就不行。”说完,她微微叹了口气,前方空荡荡的马路上,好像浮现出了很多年的场景,那会儿快要放学了,然后宋御来了。

满脸不服气的介绍自己,赵皆月一直看着讲台上眼睛一直在移动观察的宋御,作为班长的她,推推自己的眼睛,虽然那小子长得很好看,但是她还是觉得好无聊啊!

她一直观察着宋御,眼睛里面毫无波动,可是,就在一瞬,她瞳孔微缩,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子,眼睛一直盯着某处,神色不善,一动不动。

然后,她跟着他的视线,转了过去,是张吕彦!

跟宋御不同的是,张吕彦脸上浮现出了兴奋的神色,像是书上写的,那种再次相逢的场景……

她的眼光就在这两人身上来回移动,猛地低下脑袋,短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肩膀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害怕,而是兴奋。

下课后,她就走过去,手拍在桌上,撅着嘴看着这两个人,“咱们做朋友吧!”

现在看来,赵皆月摇头笑笑,当时真是莽的可怕。

“你太着急了。”赵皆月换男友的速度,跟她换发色一样的勤快。

“你以为人人都会有那种,五年级出现命定之人?”她仰着脑袋,看着头上的无边月色,“啊!我也好想拥有啊!”

“我跟他不是在五年级认识的。”

“哈?”赵皆月这下可算是彻底醒酒了,她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哟,不得了,这样看起来,你们缘分更了不得啊。”

“是在七岁的时候。”

“怎么遇到的?”

张吕彦忽然咧嘴一笑,“秘密。”

“喂!说一半的事情,干脆啥都别说。”

“只不过。他好像不记得他六岁时见过我了。”

赵皆月停了下来,露出一丝丝疑惑的表情,“六岁发生的事情,还不记得?”她在心里面甚至已经脑补到了那种十分狗血脑残的剧情,小宋御小时候受到了刺激,然后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当时的我,对他而言就是个路人吧?”

“你这说的云里雾里的,你又不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我咋听得明白啊?”赵皆月转了个身,打算往回走,看着只有零星几个人的街道,她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哎呀,我怎么就说出来散步呢!”

“是啊,拉都拉不住。”张吕彦也转身跟着她往回走。

回到屋子,宋御还趴在哪里,但是睡姿变了,张吕彦走过去,轻轻推了他几下,回头对赵皆月小声说:“睡着了。”

“那你们今晚就住这儿吧?我去那空房间给你们铺个床。”酒醒后,她身子就开始软绵绵有些犯困,手按着自己脑袋,找了一套干净的被套过去,张吕彦也跟了进去帮她铺床单。

“明天,先给你们辅导员打个电话,说个情况,你不是班长吗?嗯?班长专业户。所以啊,以后别干出这些事了。”

张吕彦从没什么力气的赵皆月手里拿过被套,自己熟稔的装起来,“以后干什么都要过个脑子,冷静点儿,别那么容易答应别人,别那么轻易的去招惹别人。再说了,还有我跟宋御呢。这次,你都没给我们说。”

张吕彦装好被套,顺便把枕头也装好,摆放的整齐。

“啊,就是觉得有些丢人,没敢主动给你们说。”赵皆月扒拉自己绿色的头发,低着脑袋。

“你还有不敢的时候?”

“偶尔嘛……”

张吕彦难得一笑,“好了,弄好了,晚安,我去把小御弄进来。”

得到释放的赵皆月,伸了一个懒腰摸回自己房间。

张吕彦把宋御搬到床上,给他照顾好了后,坐到床边,垂眸,看着睡得正香的他。

有些时候,他都不敢去细想他们童年的初次相遇,因为,真的感觉像一场梦。

他7岁时,跟着父母去妈妈朋友老家玩,当时他父母的关系可谓是差到了极致,在路上就因为拐错了一个弯儿,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当时的他,只是安静的坐在后面,低着脑袋,沉默的画画。

“能不能不要在小彦面前吵了?”张父捏着方向盘的指关节泛白,紧抿嘴巴。

“是我想吵的吗?”张母转身,皱眉望着张父,“你能不能每次遇到事情,都心平气和一点?”

“能安静的不说这个问题了吗?啊?”

“呵。”张母冷笑一声,靠回座椅上,舔舔嘴巴,“这个事情,你还知道不在小彦面前吵?那他现在这个样子,是谁造成的?”

“他不跟任何人交流不说话跟我有什么关系?”张父不顾他在开车,转头质疑张母,“你怎么不说说是你这个当妈的原因?给我生了个哑巴出来?”

张母向时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我哪里没有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了?我生的?我一个人就能把他生出来吗?”

张父还想说什么,但是因为一直没看前方,车头抵到了别人车尾……

出车祸了。

张母吐了口气,气愤的按着自己额头,跟着张父走下车,跟前面车主人商量。呆在后座的张吕彦,抬眸,琥珀色的眼睛里毫无波澜的直视挡风玻璃外的父母。

他们说着说着,好像又吵了起来。

张吕彦微微皱眉,抱着自己印着小兔子的可爱速写本,打开车门走下去。他回头看一眼还在争吵中的父母,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走在陌生的小道上,张吕彦想,终于安静了,这里只有炎热的太阳,热风,还有蝉鸣。

下午太阳大,走累了,他在一颗长在小溪旁的树下坐着休息,然后打开自己十分宝贵的速写本,开始画起东西。画的是个没有脸的女孩,与其说他画不出五官,还不如说,是他不想画任何人的脸。

很恶心……

他觉得。

在这里曲着腿坐到屁股都痛了,他才撑着地面爬起来,拍拍屁股,抱着速写本沿着小溪一直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低头,一直看着流的挺快的小溪出神。

忽然的,他觉得这个小溪里有一股巨大的单方面的力量伸手来拉住他,他毫无力气抵抗,只能顺从这股力量,往前面倾倒……

速写本也跟着跌进小溪,慢慢被打湿,夹在里面的几张画飞了出来,被水冲走。

溪水很浅,磕的他相当的痛,胸腔里面的空气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他很难受,但是仍然的不想动弹……

六岁小宋御这个时候也是满脸不开心的走在热辣的太阳底下,时不时还踢个小石子,他妈说,她朋友的孩子也要来,让他去买些零食回来放着。

可恶,他在家的时候,他妈妈根本不买零食给他吃,说是吃多了长不高,但是为什么别人要来!还得差遣他顶着大太阳去买啊!

他气的,嘴巴撅的老高,恶狠狠的踢一块石头,视线跟着这块飞走的石头动,然后,他眼睛倏然瞪的老大。

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大的孩子,居然脸朝下倒在小溪里面!

还没来得及细想,小宋御就迈开小短腿往河边冲去。

中暑晕倒了吗!!不会被淹死了吧!

他一脚跳入小溪里,溪水刚到他的小腿肚,他弯腰,揪住张吕彦的后领子,抿嘴使劲,将那个面朝下的小孩子揪了起来,为了力气更大些,他身子都在往后倾,之后他一屁股坐到小溪里。

张吕彦觉得这溪水里面伸出来的手还在将他往下面拖,难受的程度也渐渐加重,意识也在一点点被抽空,就在这时,一股反向力量揪住了他的后领子,直接扯断了水里涌现的力量。

他猛地睁开眼睛,不适应强光,视线都被蒙上了一层磨砂的红色,开始大口喘气,胸腔起伏不断。

他还没回过神来,就有一个黑发发梢微卷的少年绕到前面来,一双眼尾微微上扬,眼睛异常明亮的少年就出现在他朦朦胧胧的视线里。

张吕彦嘴巴微张,瞳孔倏然缩小,虽然刚刚经历一劫,但是他眼睛却异常的明亮,他没有任何动作,砰砰砰的急促心跳声一直在围绕着他的耳边。

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小孩,那个小孩红扑扑的脸蛋印在他的浅琥珀色瞳孔里,他颤抖着眨巴一下眼睛,再缓缓睁开。

小宋御扭眉,疑惑的看着那个盯着他走神的人,中暑烧坏脑子,反应不过来了吗?

“你还好吧?”宋御弯腰,手支在自己的膝盖上,一脸的探究表情。

张吕彦还是望着他,鼻翼翕张,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小宋御更加的怀疑这人是蒙了,他直接伸出自己嫩白的小手,啪啪拍他脸,“喂,喂?你还好吗?不会说话?没事的话,就点个头啊!”

张吕彦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摸着被打过的脸蛋,那小孩下手没轻重,他脸蛋现在火辣辣的烧的痛,“我,我没事。”

他低下脑袋,发现自己的速写本还泡在自己旁边,立马捡起它抱着,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嗨,没事儿。回去喝个荷香正气液啊。我得走了。”宋御转身离开,边走边理着自己打湿的裤子,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超级难受啊……

之后宋御就在烦恼,他回去要怎么跟他爸妈解释他怎么弄到一身湿,说是他救人跳小溪的话,有人信吗?

好难啊……

我双手按着自己脑袋,总感觉要被收拾。

张吕彦一直沉默的注视那裤子湿了一大半的小小身影离开,缓缓抬手,恋恋不舍的摸了自己被打的红彤彤的脸蛋。

心里面,有些失落。

后来,他正在吵架的爸妈总算是发现他们的儿子不见了,找到了晚上,总算是找到了张吕彦,张母直接抱着他就开始哭,张父看着脏兮兮的张吕彦就开始破口大骂。如果在平时,他肯定会觉得吵闹无比,想快点离开这里,但是今天……

他脑袋里面全是那个发梢微微卷曲,眼尾上挑,眼睛异常亮的少年,光是想着那张脸,他就觉得自己胸腔在隐隐发烫,至于他的爸爸到底在说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抬手,又摸上自己的脸蛋,脑袋里面想一些没有关系的内容。

他要把那张脸画到他的画纸上……

一定要画。

“张吕彦!”张父看着一直在走神,没有认真听教训的儿子,火冒三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你一直这样古怪会给别人增添很多麻烦的!你知道我们今天找了多久吗?你知道吗?”张父吼得歇斯底里,因为他永远的得不到自己儿子的回应。

“你到底在吼什么!”张母把张吕彦护的死死的,抬头,瞪着张父。

张吕彦从自己美好的脑海里面回到现实,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父母,张嘴说道:“你们,能安静一些吗?”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张母愣愣的转头,看着张吕彦,嘴巴开合几下,但是确实一句话都没讲出来……

经过这样一番闹腾,张吕彦没能够去到他妈妈朋友的家里,硬是把宋御了解他的时间拖到了五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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