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罗里也是不是什么好东西!”云渺愤愤然的说道,她转过身子,瞧着唐以柏“我们去哪个事发地,是要重新弄一个那种卷宗出来,用来当证据对吗?”
“对,我们只有把这些慢慢的走一次。”罗里给他们的东西都是不能用的,他们现在只能孤军作战,去寻找所谓的线索。
“那我带你走!”云渺上前拉着他的手腕,一瞬间的一股子电流窜过她的全身,她再次抬眼,神色微变。
“怎么了?”
云渺乖巧的摇摇脑袋,拉住他手腕的力气稍微加重点儿。云渺带着他,很快的就到了那个烟柳之地的外面。云渺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周围密集的男子们,他们都说说笑笑的走进那个颜色鲜艳的楼里面。云渺看了半响后,他说道:“为何全是男子走进去?”
“走吧。”唐以柏拧着眉头。
云渺现在还在云里雾里的,但是他还是跟着唐以柏走了进去。
“这位爷,”青楼里面的姑娘见着唐以柏刚刚走进来,立马都整个人都要贴上去。
唐以柏伸手拦住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腰牌,那个姑娘神色立马变了变“把你们老板娘叫出来。”
那个姑娘立马从唐以柏的身上下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立马转身去找老板娘。老板娘本来在里屋,听到了又有官员来,那是立马从凳子上面弹了起来,快速的理理的头发,撩开帘子脸上立马堆起了满满的笑容,扭着腰往那边走去。
“哎哟,这位大人……不是已经查过了吗?这,怎的又来啊。”老板娘笑眼莹莹的看着唐以柏,手里拿着的团扇轻轻的摇晃着,香味飘到云渺的鼻子里面,她下意识的拧起眉头,往后面退了几步。
“再来一次而已,无碍的。”唐以柏瞧了一眼退到后面的云渺,他的眼睛里面夹杂了点儿笑意。在他再从转过脑袋看着老板娘的时候,眼睛里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老板娘开始变得有些遮遮掩掩的,她抬眼仔细的打量起了唐以柏“那,这位大人就问吧。”
“我现在需要供词,所以,请你仔细的想明白的回答。”唐以柏说道。
“是的,大人。”老板娘低着脑袋,眼睛里面燃着狡黠的光芒。
“你说说那日的事情吧。那日,是谁杀的人。”
那日的事情闹的大,老板娘自然是知道个清清楚楚的。
“自然是,花魁的弟弟柳嘉。”老板娘换了一个姿势,团扇遮掩住了她的嘴巴,她一双媚眼轻轻的瞟着他,忽然的,面上又染上了些许悲痛的神色“也是个白眼狼,我们待他不薄,居然干出这档子浑事来,我听说,居然还死不认账逃了,教无辜的人被抓了进去。”
闻言,唐以柏的眼睛里面闪过惊讶。他瞪大了眼睛瞧着老板娘,老板娘依旧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大人,还有何种问题啊?奴家一定一一作答。”老板娘说完轻笑起来。
“还有谁那日在场?把你记得的说出来。”唐以柏知道,现在是在这个老板娘的嘴巴里面敲不出东西来了。
“哎呀,这可为难奴家了。这,”老板娘又神情一换“那日人那般的多,又发生了那档子事情,恕奴家不可,我记不得还有谁。”老板娘说完,又抬起脑袋在脸上堆起笑。
这笑看的唐以柏眉头直皱,在身后的云渺终于按耐不住了,她手一抓,手里面就多出了一把利剑,她手腕一转,剑锋直指老板娘的喉咙,老板娘惊呼了一声,引得周围的人都纷纷侧目观看“你说不说实话?”云渺将手里的剑再往下压了点,周围一片惊呼,青楼里面的人立马的跑了出来把他们围住。云渺一瞪,满身戾气,逼得那些人直退。
老板娘吓得腿都在抖,她惊恐的看着唐以柏“哎呀……大人啊,奴家方才都如实说了。奴家是真的不记得那日的细节了啊……”说完后,她尽力的瞄着下面,生怕这个利剑再下去分毫。
“你还在撒谎!”云渺手腕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老板娘白皙的脖子上面滴落了几滴艳红的鲜血。
“云渺。”唐以柏上前去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后面来。他看着唐以柏轻轻的叹了口气,摆摆脑袋“我们走吧。”她带着云渺离开那个烟柳之地。
他们离开之后,老板娘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她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哪里传来一阵刺痛,她看着她的指尖上的嫣红鲜血,吸了几口气。
“方才,可吓死老娘了。”现在她的腿都还在打着颤,若是方才那个绿衣的女子在加重几分力道她可能就得全部都招出来了。
“老板娘没事就好。”
“走走走!”老板娘对着那几个人扑扑扇子,脸都染了些愠色。他走过大门的时候,看着外面路上走走停停的行人,轻哼了一声,脸上又开始挂着笑意,摇着团扇缓步离开。
唐以柏他们一直在街道上面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看样子,我们这趟白来了。估计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唐以柏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和进风里面,飘进了云渺的耳朵。
“我就奇怪那个姓罗的怎的后面答应的那么干脆,果然是早就串通好了!”云渺气的快要跳起来。
“那就是说,我们想要的,重新做出一个证明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小弟你还有什么对策吗?”
唐以柏闭眼摇着头,现在的他确实是没有了招数了,就算是把这些人抓回去,当堂询问,那些人还是要一昧的为姚于开脱罪名“我们回去了吧。”
云渺带着唐以柏回到了大理寺,刚到不久,大理寺丞就一脸喜色的跑到这里来找唐以柏。惊的云渺躲到了帘子后面。
“何事啊?”唐以柏走到帘子边,神色淡定的悄悄将云渺露出来的衣衫理回去,抬眼看着那个高兴的眉飞色舞的大理寺丞。
“那个柳嘉啊,抓到了!”大理寺丞满脸喜色,他就是刻意跑来告诉唐以柏此事的,现在他的心里难免的有些得意起来。
“你说什么?”唐以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声音也因为惊讶变得尖锐。
那个大理寺丞以为他没听清楚,又把事情给他重复了一遍。
唐以柏的神色开始变了。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他的府邸里面除了他跟云渺还有其它的人,现在可不比以前,处处都有一双躲在暗处的眼睛时刻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嗯,”唐以柏稍微的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神情“我知道了。”
“那就请,唐大人跟着下官过去吧。”
唐以柏点点脑袋跟上那个大理寺丞的步伐。
他走到转角处,远远的就看到了罗里挺拔的身影,他渐渐走近,罗里转过脑袋,对着他怪笑“唐大人出去查的如何了?”
“自然是,一切都在罗大人的意料之中了。”
罗里笑着上前拍拍唐以柏的右肩“所以啊,唐大人来看看被抓回来的柳嘉所言吧?”罗里将他引到了原来的那个屋子里面。
唐以柏在外面犹豫片刻之后,迈步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到了他的鼻腔里面,他抬头,便看到柳嘉又被捆绑到了那个柱子上面,满身的伤痕。
罗里又走过来,对着唐以柏说道:“多学学,我是怎么审案子的。”
“罪犯柳嘉,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昏暗的屋子里面响起了罗里的声音。
柳嘉想开口,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一直在哪里支支吾吾的,他尝试了半天发现自己还是说不了话,于是他摇摇脑袋。
“这个罪,你可认了?”罗里看着唐以柏问着他。
柳嘉点点头,这个罪,他认了。
就在他点头的哪一瞬间,唐以柏倒吸了一口气。
“那好,那就签字画押了结了这个案子了吧。”罗里轻轻松松的说着。
“罗大人!为何这般的草率?”他还想拖延时间,他还想找回那个所谓的公道。
“你说,我的那一步草率了?我那一步不是按照规矩来的?”罗里反问着唐以柏。
唐以柏这下变得哑口无言,他变得有些焦躁。
罗里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唐大人好好学着点。逆着人流走的人,往往都会被人流给推着走的。现在是你初次当官,之后就会好的。对了,姚总兵也没少给你好处吧?”罗里眼睛里面的光芒变得狡黠起来。
“大人以为呢?”
“被你不动声色的给处理掉了?”罗里扬起眉毛。
唐以柏转过脑袋,不再理会他。自己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回了屋子。
“小弟?”云渺神色变得急切起来。
唐以柏摇摇脑袋,继续默不作声,云渺也破天荒的安静的呆在他的身边。许久后,他才幽幽的感叹说道:“原来从开始就是定好了的结局,我们只不过是身处在池塘里面,努力的摆动着鱼尾,以为这样就能弄个天翻地覆的鲤鱼……唉。”
过些天后,大理寺又来了几个案子,大抵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唐以柏今日一直愁眉不展,他叹气,将手里一直拿着的的卷宗放到了桌上。
“小弟,你又在感时伤什么怀啊。”云渺走过来趴在他的桌子前面,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唐以柏一直低垂着眼睛,双目无神的翻阅着他手里的书“云渺,我现在好无奈。”
“为何?”
“这,又是一个冤案。”唐以柏翻到一页停了下来,将他的手指指着一处“这里,这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就因为他家里人给了很多银子然后就放了他。判了另外一个人的罪。我去阻止来了,但是没有任何作用。甚至,我还在默认……我才来不久,这已经是第几个冤案了?我本来是想做一个为百姓着想的官员,但是我却一直在哪里助纣为虐。”唐以柏的神色黯淡了一些。
“小弟,其实很简单,若是你不开心了,咱们就走。很多东西大不了从头再来,我也觉得你现在觉得跟你当初的不合适,那就走了就是了!”云渺说完潇洒的甩了甩手。
唐以柏安静的看着她,片刻后他将手里的东西一甩,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吧。”唐以柏站了起来,往们那边走去。
云渺勾唇一笑,自己跟了上去。
之后,唐以柏便辞官还乡。他的离去也给罗里带来了点点惊讶。唐以柏离去的那天,罗里走到他的屋子里面送他“你便是要走了。”
唐以柏收拾行李的手顿了顿,抬起脑袋来看着他“是。罗大人保重。”他说完,又开始低着脑袋收拾起了东西。
“你走了也好,你这种性格的,不适合官道。”罗里站在逆光的阴影里面,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他。
“我也是这样觉得。”唐以柏抬起脑袋来看着他。
罗里站在阴暗的地方笑了笑“以后啊,你可别做官了。”
“我也有此意。”唐以柏将他自己最后的一个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包袱里面,拿起东西,开始离开。
罗里侧身,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之后他又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面,目送着唐以柏离去。唐以柏一离开京城,他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觉得现在压在他背上的包袱是全部没有了,就像是被冲刷上岸上的鱼被人放回了水里面,就是那么的自在。
“小弟,怎么样。”云渺走在他的身边,唐以柏的脸上恢复了点点笑意,他的那双吸引人的眼睛又恢复了点儿光芒。云渺看着他心情好了些,她的眉眼也松了一些。云渺转过身子,与他并肩站着,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前方。
“我感觉很好。那么接下来……你要跟着我回家吗?”唐以柏将这个话问出来,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是我唐突了。”唐以柏之后硬生生的将话掰回来。
“回家?”云渺歪着脑袋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要回家了,你可以跟着我一路游玩过去,你应该还没有去过。”
“好啊!”云渺爽快的答应了他们。
在达成了意识之后,他们两人很快的就上路了。这回去的路上不似他们去京城时候的路上,一路上他们什么也没有遇到,一路都风平浪静的,很快的他们就路过了张夷陵居住的小院。云渺挑开车帘,探出身子看着那片长的十分茂盛的竹海。
“到这儿了。”云渺看着那些景物轻轻的说着,她只要一抬眼,就看到了那远远高于竹海的巨树,那个她呆了好几百年的地方,然后她开始回想起了很多事情,渐渐的,她开始觉得现在她经历的一切都很梦幻,就像是她靠在巨树上面休憩时候做的梦一样。
唐以柏也从缝隙里面看出去“对啊,到这儿了。”他现在说出这话来,也有点儿感慨万千的感觉,很多事情的开端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咱们要去看看吗?”唐以柏问着她,他见她一直瞧着,以为她思念那地方的紧。
“不必了。”云渺最后多看了眼那地方,放下帘子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当真?”唐以柏移眼淡淡的看着她。
“当真,哪儿困了我几百年,我是毫无留恋了的。”云渺云淡风轻的说着。
唐以柏也不再多言。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他们两人的身子往前颠了一下。云渺快速的靠窗掀起车窗,看着外面。他们的马车被拦了下来。
“你们快点回去!最近不能出城!”马车外面的官兵说道。
“这位官兵,请问,这是发生了何事?”唐以柏探出脑袋问道。
那个官兵偷偷的看了眼周围,小心翼翼的说道:“咱们这个小县城啊,一直都不怎么安生,但很最近啊,那事出到了那个县丞的家里面,凶手跑没抓着,然后就下令,把整个县城都封起来,严格的看着那些人。”
唐以柏说完,对着那士兵说道:“多谢官兵大哥。”
他们城没有出到,天色已晚,他们便随便的找了一个地方住宿。
“啧,要不我用法术直接把咱们两个送回去,你看如何?”云渺坐在窗台上面,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
“我们在等等吧,这样一路走回去才有意思啊。”唐以柏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好吧。”云渺扭过身子看着外面的黑夜,晚风习习。
可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这份宁静,云渺立马从窗台上下来走到唐以柏的身旁。神色变得警惕,她伸手拉着唐以柏往外面走去。
“云渺,这是怎么了?”唐以柏边跑边问着。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敢肯定的是,死人了。”云渺神色严肃的看着前方,脚步丝毫未停止。
“死人了?”
“对,我闻到血腥味了。”云渺在一个拐角突然刹车,她的背脊轻轻的贴到墙上,之后她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前方空无一人寂静的楼道,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但是,她居然莫名的感到一种不安“先在这儿等等。”她的内心变得更加的焦灼,抓着唐以柏手的力道也开始渐渐加重。
“云渺,你怎么了?”
云渺转过脑袋,神色一反常态“咱们快走,这儿我感觉不好。”云渺觉得自己背上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唐以柏本还觉得奇怪,但是看着云渺的神色却像是出了什么事情“好,就走。”
云渺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开始转身离开。就在她们离开的瞬间,那个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面,突然的闪过了一个人影。
云渺带着唐以柏走了很远才停下来,胸口起伏很大。
“云渺,你这是怎么了?”云渺是妖怪,他不能用人类的那套来用在她的身上。
“刚刚,我这里。”云渺抬手摸着她的左胸口“烦闷慌的很,就走到那个走廊上面突然就来了,而且让我感受到了一点儿恐慌。”
“看样子事情古怪。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这次的事情,能不招惹就安安静静的过这个县城吧。”云渺心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唐以柏深深的看了云渺一眼,不再多言语。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云渺倒吸了口气,将唐以柏护到了身后。她紧张的看着那不停抖动的草丛,很快的,草丛里面伸出了一直腿,渐渐的一个姑娘就爬了出来,她抬眼,就看到一男一女警惕的看着她。
云渺瞧着她半响,确定了她是一个人之后松了一口气。
“呃,二位这是……”这个姑娘一个人,有些害怕的问着两人。
“路过恰巧碰到了而已。”唐以柏淡淡的说道。
那个女子点点头,看了看四周,轻声的说道:“你们啊,半夜的就不要出来了。这儿啊,不太平。”
云渺撇嘴“不太平的,你一个小姑娘大半夜跑出来作甚?”
那个姑娘淡淡的笑着,低头在自己腰间的包里面翻找着东西,很快的,她就在包里面拿出了一株草药“我是来找这个的!这个必须得这个时候出来才有!”她是一个大夫,就算是再害怕,也要出来找的,毕竟少了这味药材,有些病就不能治了。
“你是大夫?”云渺继续问道。
“是的。”那个姑娘甜甜的笑着“救死扶伤的大夫。”
云渺又多看了她几眼,她这才收回目光。
“你们啊,还是快些回去吧。”姑娘开始说着,毕竟她是一个大夫。
“我们就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云渺指了指一个方向。
女大夫往那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神色之中带着一点悲伤“看样子,是那边又出事了吗。”女大夫说完,出神片刻后,她继续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她说完,便往哪个方向跑去,期间还不忘告诫云渺他们快些回去,这里不安全。
“莫名其妙的。”云渺突然开口。
“怎么了?”
“刚刚,我看着那个草丛的时候,给我的感觉跟方才的一样。可是,那个女子一出来后,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