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沈永福眼珠不错的盯着他，他不知道是慌了还是心虚了，眼神处处闪躲，像极了市井的阴险毒辣之人。

那沈永福的眼神让他沈永禄躲无可躲，无奈之下他便开了口，“大哥，你这是看啥呢？没见过我还是咋的？”

“对呀，确实没见过这样的你呢，所以才要好好的打量一番，你也知道我们沈家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没准哪一天大哥就看不见你了呢。”

沈永福这一番话可谓是话中有话，也不知道那沈永禄听懂其中的门道没有，只见他豆大的眼珠子转了一转边舔着脸笑道，“大哥，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虽然我们沈家最近总有小事，但总体来说还算平安呢，只要我们在这里安分守己，守得住清苦，哪里就会不平安呢。”说着还低头看了看沈永福煎熬的汤药。

他看汤药的动作和眼神，沈永福自然注意到了，便假装没有看见的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说的话也有道理，既来之则安之，罢了。你且看着这汤药，我去为父亲倒些蜜水来。”

听着沈永福这么安排他，他忽然喜形于色，忙说道，“大哥，你去吧，这汤药我竟然给大伯父看的好好的。”

楚永福假装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便便去隔间里弄蜜水去了，布帘子放下来的那一刻沈永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纸包一股脑的把纸包里的东西全倒进了煎药的药罐子里，随后就把那包药的纸扔在药罐子下方的火里燃烧尽了。

当然了，这一切被躲在布帘子后面的沈永福看得一清二楚，楚永福死命地抑制住想要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才没有从帘子后面冲出来，他知道这时候不是动沈永禄的时候，沈永禄只是被人利用，他的背后肯定有人，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而想要找到这人就必须得利用沈永禄，所以他还死不得。

正在这个时候病榻之上的楚沈书又使劲咳嗽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倒是把那沈永禄吓了一跳，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而此时沈永福也从隔间里一个箭步冲到自己父亲的床榻之前扶着他坐了起来不断的为他拍打的后背。

“福儿，为父的药可是煎好了？”虽然那沈尚书已经病入膏肓，但是他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就算他听见那大夫说他中了奇毒之后他也没有放弃。他还要还想要活着见见他的小女儿，再见见那个让自己愧疚一生想见又怕见的人。

“父亲……”楚永福正想跟自己的父亲说，汤药还没有煎好，但是那沈永禄却开了口。

“大伯父这药已经好了，侄儿这就为您把这药渣子滤出来。”说着那沈永禄便从地上起身，麻溜的，去拿碗过滤药渣子了。

沈永福看着沈永禄这般贼献殷勤的模样恨不能立马立刻将他碎尸万段，但是他知道他此刻能做的只能是忍。

但沈尚书却不明就里，以为自己的这个侄儿真的是放下了以前的恩怨，非但颇感欣慰甚至还甚是感激，“但是难为侄儿侄儿时时来伺候我了。”

那沈永禄一边麻利的过滤着药渣，一边谦虚的说道，“大伯别说客气话了，以前都是侄儿不懂事，如今懂事了自然要来帮帮大哥。”

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端到了沈尚书的面前，那沈永禄正当要亲自喂汤药的时候却被沈永福劈手夺了过来，“兄弟，这种事情怎好有你代劳？让我这个做亲儿子的置于何地呢？不如这样吧你去隔间给父亲弄一碗蜜水吧，方才因为父亲咳嗽的厉害，我还没来得及弄呢。”

沈永禄不疑有他，见他这样吩咐，便屁颠屁颠的去了。只是那布帘子一放下来沈永福就麻溜的把自己手中的汤药换了另外一碗自己准备好的。

“你这是？”沈尚书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沈永福没有跟自己的父亲说什么他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沈尚书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多年混迹官场，这点儿观察力和眼眼力劲儿还是有的，也便不吭声了，任由沈永福喂着自己汤药。

布帘子微动，沈永禄便端着一碗蜜水出来了，“大伯父，蜜水来了。”说着便端到病榻之前，看着沈尚书把药喝进了之后，便立马儿奉上蜜水。

一时间药和命水都喝完了，那沈尚书才觉得自己肺里好了些，也没有那么难受了，精神好了许多之后便拉着沈永禄的手说道，“侄儿，大伯父的病真是辛苦你一番，此刻天气不好你也赶紧回家休息吧。”

据说那沈永禄干完了自己想干的事情之后，自然不想在这里多做久留，听实在不乐意看见这个病秧子晦气之人。

“是，侄儿听大伯父的，这就回去。您的身子骨自己也好好歇着才是。”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茅草屋内，父子二人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要说，但是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沈尚书嗫嚅着开了口：“福儿，如今为父虽然在病中，但是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带着你二弟逃吧，能走到哪里是哪里，这里是我们是待不得了……”

沈永福知道沈家人继而连三的出事不可能一直瞒着自己的父亲，但是让他撇下父亲走他是做不到的，“父亲，诚如您所说，这里既然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你以为儿子还能够逃到哪里去？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您以为我们撇下了你就会有活路了？”

沈永福说的道理沈尚书自然是都懂的，但是现在“逃”是唯一的生路了，他死了倒是无所谓，他的儿子侄儿可是年轻的生命，他实在是不忍心。

“话虽如此，但是总比坐以待毙的强。”说着便开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很是懊恼的说：“为父这一辈子算是把沈家毁了……”

沈永福一直明白自己父亲的自责，但是又知道他的父亲在病中听不得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