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沉浸在楚暮歌对自己偏爱中的沈暮雪，自然没有察觉到秦御医的表情细微的变化，兴致勃勃的拉来胭脂让她帮自己缝制枕套。

“主子，”胭脂实在是佩服沈暮雪的心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做这个，万更衣对您不怀好心，皇后也是心怀鬼胎，还有一个袁昭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反扑，您四面楚歌，最紧要的还是要快些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事才是啊！”

沈暮雪却嬉笑着摆了摆手，“怕什么？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计策罢了，你觉得我会在这上面栽跟头吗？”

“栽跟头不栽跟头奴婢倒是不知道，”从门外走进来的琳琅忍不住撇了撇嘴，“主子，即便这些小事确实在您看来是小打小闹的，可奴婢打听来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

沈暮雪收起了笑容，“你查到了什么？”

“事情确实是如昨晚青竹说的那般，然而还是有一件事情青竹是不知道的。”

琳琅说完，表情越发严肃。

“你说。”

“除了咱们梨花台有火石火油，在林才人的昌宁宫寝宫墙后，也出现了不少的火石与火油。”

“你说什么？”

沈暮雪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明显是不太相信。

“正是如此，奴婢就知道您会不相信，然而赏花宴那天，不只是内务府的人来了，还有宁婕妤和林才人宫里的下人也来帮了忙。”

这意思不就是说，有内务府的人混进了昌宁宫，又或者是宁婕妤的昌运宫。

但是不管是混进了其中的哪个宫里，皇后的嫌疑都不算小。

毕竟内务府总管孙河海确实是她的人。

虽然副总管是万更衣的人，但不可否认的是，调用了内务府的人去赏花宴帮忙，孙河海不可能不知道。

更重要的不止这个，而是副总管调用人，是需要总管知道的。

既然如此，安排几个太监混进去对孙河海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这么说来的话，皇后在其中也有份，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推波助澜罢了。

只是沈暮雪实在是想不通，既然皇后都选择与她合作了，为什么又要默许万更衣来除掉她。

万更衣还在，这对皇后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啊。

不对！

沈暮雪双眸一凛，猛然明白了过来。

感受到沈暮雪微微变化的气场，琳琅压下心中突然传来的那一瞬压迫感，“主子，胭脂姐姐大婚那日您打算如何做？”

如何做？

沈暮雪清艳的面容越发清冷了，“一切都照常举行，。”

琳琅讶然，“照常举行？那胭脂姐姐……”

她的大婚之日岂不是被破坏了？

后面那句琳琅没有说，但沈暮雪知道她想说什么。

“只是既然她想要破坏掉胭脂的大婚，我得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才能罢休。”

沈暮雪唇边泛冷，“若只是针对我便罢了，她们次次都将矛头对准我的人，实在是有些过分。”

对于一个女子来讲，终身大事是一件何其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古代的女子婚嫁，一生只有这一日，更是不能马虎不得，一点差池都不能有。

想毁了胭脂的婚事，那也得看看万更衣有没有那个本事！

“主子，您待胭脂姐姐真是太好了。”

琳琅将熏香点上，“方才奴婢从蒋怀公公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说是万更衣在宫外的刺客身份不太简单。”

不太简单？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大有玄机。

沈暮雪眉目一凛，“他们背后还有人？”

“其实那些暗卫并非是万更衣的人，”琳琅到现在都不太敢相信这个事实，“皇上派高护卫前去查探，发现那些暗卫暗中与吏部的尚书顾大人有所联系。”

顾永？

沈暮雪挑眉，不禁问道：“这个顾大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婕妤猜的不错，”琳琅表情越发严谨，“顾大人是苏丞相一派的人。”

那照这么来说的话，一切就是皇后从中做的手脚了。

沈暮雪忍不住深思起来。

这可就有趣了，青竹口中所说的那些暗卫竟然是苏丞相的人，那究竟是皇后设法骗了万更衣，还是青竹在她面前说了谎？

琳琅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因此看了看沈暮雪的表情，便小声道：“婕妤，蒋怀公公说，那些暗卫前几日从皇后那里收到一封信笺，又在赏花宴的前一日晚上交给了内务府的刘副总管……”

话说到这里，一切都不言自明。

即便后面的话琳琅没有继续说下去，沈暮雪也知道，那暗卫要么是被皇后收买了，要么本来就是皇后的人。

“万更衣这是被皇后骗了。”

思来想去，沈暮雪仍旧觉得还是后一个的可能性比较大。

皇上既然有意除去万家，万万是不可能留下这么些个暗卫在京城的。

所以除了是皇后故意散播消息，让万更衣误以为万家的暗卫还在，别的，沈暮雪也想不出来其他的原因了。

“皇上有说什么吗？”

与其自己在这里想，还不如直接问琳琅皇上查探的结果，沈暮雪拢了拢衣袍，觉得这京城的秋季还真是有些冷。

“皇上说，那些暗卫其实都是皇后的人，刘副总管也被皇后给收买了，所以……”

琳琅边将新的衣袍用熏炉暖着，边有些愤愤道：“主子，万更衣也是被皇后给骗了，奴婢觉得，其实皇后不用刻意与您化敌为友就能轻松的除掉您，然而她却还是这么做了，奴婢实在是觉得奇怪，她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不是多此一举，皇后其实聪明着呢。”

若不是和皇后站在对立面，沈暮雪其实真的想好好夸一夸皇后。

从万更衣败落以后开始，皇后所走的每一步都带着精打细算的准确，不偏不差，甚至连楚暮歌都没察觉到皇后在背后的一切动作。

“万更衣被困在驻青别院，即便想要除去我，也要等到利用皇上的愧疚复宠之后。”

沈暮雪略微一想，便就都想通了。

“只是皇后等不了那么久，索性就给万更衣一个机会，让她可以除去我，这样一来，我与万更衣互相斗来斗去，无论其中谁输了，对皇后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