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万美眼含得意之色,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有把握的神态。
“怎么?难道,你连鬼哥那边也搭上了线?”
栾驰暗暗心惊不已,自己或许小视了这个女人,又或许,女人一旦下定决心来做大事,往往比男人还要心狠手辣,不给自己留任何的后路。
“呵,那倒没有。且不说鬼哥那个人疑心病很重,单是一听我是杰哥的老婆,就铁定不会和我合作了,怕我是故意引他上钩吧。不过,我前几天去见了一个老朋友,他在泰国生活了十几年,对那边的情况了如指掌,也很了解鬼哥的为人。按照他的分析,这一次鬼哥一定会出手,不然,他的面子里子,都会在中海丢个干干净净,就算回国,他老子也不会再重用他。”
钟万美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在栾驰的胸膛上轻轻戳着,没有把他吃到嘴里,她还是颇感遗憾。
这一次行动之后,如果能幸运地活下来,扳倒杰哥,她一定要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快乐地享受一切美好生活,周游世界,品尝美食和美酒,体会性|爱的欢愉。
“你打算怎么搞定鬼哥?”
栾驰沉声发问,然后伸出手,按住她四处作乱的手。这种关键时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要用在记住她所说的每个字上,还要去分析任何可能的藏在话语之后的信息,根本顾不上其他。
钟万美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没有留意到栾驰声音里的紧绷,她换了个姿势,躺在他的怀里,悠然自得地开口道:“我叫老枪帮我雇了十五个雇佣兵,都是亲历过战争的退役军人,刚从中东那边回来不久。雇佣兵呀,那可是拿钱消灾的最好选择,我不信鬼哥手下的人能撑得住。”
“老枪”是钟万美最为信任的一个手下,年纪不大,但是十分精明,他的性格是沉默寡言那种,没见他和谁熟络,也不常在酒吧里出现,就像是一只狐狸,神龙见首不见尾似的。
她的话令栾驰心神一动,看来,钟万美还真的做了不少准备,想必真的能拖住鬼哥一段时间。
如果是这样,那么还真的方便许多,两伙人交战,势必都有损伤。泰国警方如果愿意来中海抓人,那再好不过,假使中海当地的警力不够,钟万美的人和鬼哥的人打斗在先,各有折损,他们即便想要负隅顽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美美,你真的很让我吃惊。放心,这一次我们绝对不会失败。”
栾驰笑吟吟地在钟万美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心头却默默地有了自己的算计。
看来,今晚,他又要亲自去便利店买一瓶饮料了。
*****
这几天,即便是酒吧里的一些不明真相的服务生,似乎都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工作的时候,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出错,惹祸上身。
而钟万美却好像忽然闲了下来,每天做做美容,逛逛街,弄弄头发,似乎很轻松似的。
但是,这不过是人前的假象,一到午夜十一点以后,酒吧生意最好的时段,在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就会和几个心腹,以及栾驰,一起到楼上的房间里,策划行动当日的具体安排。
时间飞快,眼看着,还有最后三天。
这期间,杰哥又来了一次酒吧。这次的阵势,明显没有上次那么足,他单枪匹马,一个人来此,和钟万美碰了一下头,只停留了半个小时左右。
他们单独谈话,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似乎都不是很好。
等杰哥走出“风情”,栾驰才走过来,将手搭在钟万美的肩头上,轻声问道:“怎么了?”
她嘴唇动了动,眼中的惧色一点点褪去,很快,又浮上了浓浓的杀意。
“没事,他一定也慌了,否则,不会来亲自套我的话。我还以为,像他这么刚愎自用的人,永远都猜不到是我想要背叛他的,呵呵。”
钟万美抬起手,按在栾驰的手上,笑笑,“不要紧,一切照旧,我们按照计划行事。”
栾驰点点头,只是不动声色地皱紧了眉头。
消息,他已经汇报过了,但是,单凭他一个人的情报,上头是不会轻易行动的。要层层上报,复查,审批,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
如果不能,他还要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又或者,死于非命,彻底解脱。
忽然,他打了个哆嗦,接着就是一阵熟悉的麻痒,从五脏六腑,到四肢百骸。
前一秒还像正常人一样,但是下一秒钟,他就浑身彻底都没了力气,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钟万美大惊失色,想要搀扶起他。
“给、给我拿一下……我要……”
栾驰的嘴唇迅速地变成了灰白色,极快地翕动着,两只眼睛不停上翻,这样的表情,即便是再美的人都失去了往日的美感。他的两侧颧骨稍显凸|起,额头上也泌出了一层细汗,因为痛苦,他的表情甚至带了一丝狰狞。
这种反应,钟万美见的实在太多了,确定栾驰不是生病,只是毒瘾犯了,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马上伸出手,在他的外套内衬的口袋里摸索了几下,果然找到一个小铁盒,打开来,里面是白色的粉末状物品,显然是上好的海洛因。
“给、给我!”
见到自己渴求的东西,栾驰无神的双眼一亮,伸手就去夺,动作间,他不小心打翻了钟万美手里的铁盒,那些昂贵的高纯度白色粉末立即洒了一地。他丝毫不嫌弃,急忙用手抓起来,捧在手心里,凑到鼻间,狠狠地一嘬,他连连嘬了好几口,这才浑身无力地蜷缩在地上,脸上露出极为舒适的表情。
坦白说,看到这个样子的栾驰,钟万美也十分心痛,隐隐后悔。
当初,为了将他彻底留在自己身边,她使了浑身解数,让他染上毒品。但是现在,见到他和那些吸毒者毫无二致的样子,她又不禁扪心自问,她是不是做错了,太自私了。
“栾驰,栾驰你好点儿了没有!啊?你不要吓我……”
见栾驰倒在冰凉的地上,钟万美缓过神,一把扶起他,想要把他拉起来。可是,栾驰只是闭着眼,露出幸福的笑容,像是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一样。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忘记一切,责任,梦想,恐惧,毫无牵挂地和自己爱的人,在幻境中相遇,享受着只属于他们的甜蜜。
虽然,每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痛苦,自责。
他的生日在四天后,三天之后的那个晚上,如果能够顺利地活下去,他就会真正地迎来自己24周岁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