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部普通的手机而已,傅锦凉自然也不好意思伸长手臂,绕过宠天戈去拿过来,那样岂不是显得很小家子气似的。
沉默间,又过了十几分钟,距离市区已经越来越远。
忽然,宠天戈将车速缓缓降下来,还不时地回头瞥一眼。
“怎么了?”
傅锦凉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后面什么都没有,连一辆车也看不到,黑漆漆的,只有间或路过的一盏盏路灯,看上去甚至有些吓人。
“我怎么感觉后车胎有些怪怪的。等一下,我把车停下来,你帮我下去查看一下,是不是车胎上卷进去什么废纸还是塑料了。”
宠天戈一边说一边从右手边的工具箱里掏出来一支手电,塞给傅锦凉,然后试图将车靠着路边慢慢停下来。
她犹豫不决,天这么黑,叫自己一个女人下去做什么。
“我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风大,吹得宣传单、塑料袋满天飞,黏在车轮上。你们女人手指纤细,贴着边儿,稍微用力,一抠就出来了。像我这么粗的手指,根本拽不出来。”
宠天戈将车停下,伸手向傅锦凉比划了一下。
她只好将手电按亮,推开车门下了车。
凉风一吹,傅锦凉顿时打了个哆嗦,低下头,她试图将外套拢紧一些。
不料,就在她刚站稳的时候,原本停在身边的那辆车,忽然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再次发动起来,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了出去--宠天戈当然没有熄火,见她下了车,一踩油门夺路而逃。
他早有预谋!
先是骗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又以车子有故障为借口,将自己赶下车!
傅锦凉愤怒地追上去,但她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追上此时这辆时速在八十公里以上的进口车!
她停下,颓丧地弯下腰,手中紧握着那支手电。
幸好,宠天戈还不算完全丧失人性,给她留了这一点光亮。否则,在这种黑黢黢的荒郊野岭,傅锦凉怀疑自己会先被吓死。
可她身上既没有手机,也没有一分钱,看来,要么足够幸运,能拦下一辆车,要么,她就是走断双|腿也得沿原路走回去。
傅锦凉气得握紧了拳头,站在原地深深地呼吸,努力平复着情绪。一分钟以后,她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开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寄希望于能够碰上一辆返回市区的车,能让自己搭个顺风车。
很奇怪,在强大的愤怒情绪之下,她反而不怎么害怕了。
一步一步,越走越快,走得急,倒也不冷,甚至,半个小时以后,傅锦凉的额头已经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儿。
不远处有一家便利店,白、绿、红三色的灯箱上,印有大大的“24小时”字样儿。
她松了一口气,暗道天无绝人之路,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进去,傅锦凉请店员让她打一个电话,叫人开车来接自己。
顾不得去看对方投来的怪异眼神,傅锦凉飞快地拨通号码,报上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
*****
宠天戈确定自己甩脱了傅锦凉之后,担心有人跟踪,又兜了几个圈子,这才开往他和夜婴宁近日来的爱巢。
他心里担忧,连搭在方向盘上的两只手都是忍不住颤抖的。
等到匆匆忙忙地推开家门,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宠天戈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忘记了问她,她是在哪一家医院。
他只好拼命拨打她的手机,只听见机械的女音一遍遍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宠天戈烦躁得简直要杀人,他如同困兽一样,在客厅里转来转去。
万幸的是,在他仅存的耐心即将耗尽之前,夜婴宁终于在那名女警察的护送下,回到了家中。
她的脸色看起来仍是十分的苍白,身上的衣服也明显有些肥大,并不是她自己的。
“你有没有事!”
宠天戈冲过去,不顾身边还有陌生人在场,一把将夜婴宁拥进怀中。
她有些忸怩地挣扎了一下,无奈,他的双臂铁钳一般。没办法,夜婴宁只好任由他紧紧地将自己搂住,艰难地回过头,向送自己回来的女警道了谢。
“夜小姐,那我先走了。等你方便的时候,给我们蒋队打个电话,让他放心。”
女警不忘叮嘱了一句,不想继续做电灯泡,连忙快步离开。
“我真的没事了。你先松开,勒得我喘不过气了……”
夜婴宁是真的觉得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了,听她这么一说,宠天戈才飞快地撤开双手,但是马上又将她打横抱起。他直接上了二楼,走进卧室,将她放到床上,又在她的脑后垫两个枕头,让她坐得舒服一些。
“到底怎么回事儿?”
“傅锦凉现在在哪儿?”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一起开口,向对方问道。
两道视线相互交错,彼此都有些不自在,宠天戈和夜婴宁的脸上全都露出小小的尴尬。
“你先说……”
“那你说。”
又是不约而同,这一次,两个人都笑了。
“我把她扔在郊区了,估计现在走到能打电话的地方,通知家里人来接她了。”
宠天戈的神色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如果不是现在不能让她死,还得留着她的一条小命,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直接送傅锦凉上西天。
“她那么烫手山芋,为难你能成功甩掉。我早就猜到了,她说什么今晚也要缠住你。”
夜婴宁幽幽叹息,果然,宠天戈的话,印证了之前她在医院里的猜测。
如果宠天戈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失踪,那么她和林行远在香叶别苑共度一夜的可能性就极大,甚至是百分之百。傅锦凉千算万算,唯一没有算到的是,郑洁楠在最后一刻良心未泯,临走前将消息通过她的师兄又递到了蒋斌那里。
多亏蒋斌没有将这件事当成玩笑,而是亲自去查看,这才避免了接下来可能的危机。
“缠住我?为什么?”
并不知这其中内情的宠天戈疑惑地问道,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够问个清楚。
夜婴宁扬起脸来看看他,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他。
毕竟,很多误会都是因为彼此的隐瞒才造成的,在可能的范围内,她不想再对他有所隐瞒。除了……当初死亡那件事……
听完了夜婴宁的话,宠天戈整个人都僵持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他才吁了一口气,喃喃道:“这女人……这女人一定是疯了!她是不是魔怔了,居然能够想出来这样的馊点子来!”
说完,他忽然又想起整件事里,涉及其中的另外一个关键人物,林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