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婴宁坐回沙发上,她盯着刚刚夜澜安坐着的位置,呆呆看着,有一瞬间的失神。
果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夜澜安依旧是小时候的外向性格,沉不住气,事事都喜欢出风头。她大概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她给林行远的那枚U盘,心生怀疑,又苦无证据,索性冒险前来,出言试探自己。
好在,她也算是有些许的心理准备,不至于被夜澜安一诈,就露出马脚来。
“这位小姐的性格倒是很急躁啊,一看就是自幼娇生惯养的。”
楠姐走过来,一边和保姆一起收拾着桌上的水果,一边如是说道。
夜婴宁愣了愣,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于是楠姐将刚才那一段小插曲复述给她听。
“她的脾气的确不太好。”
也不好和外人讲太多,夜婴宁沉思着,眼前不禁又浮现出刚才那个小巧的U盘来。她很清楚,林行远做事一贯谨慎小心,他若是不想让夜澜安知道什么,那她就算绞尽脑汁,一辈子可能也不会知道。
然而她今天一早就兴致昂扬,如斗胜的公鸡一般前来挑衅,想必一定是亲眼见过了“证物”。
而那一定又是林行远安排好的,故意让她见到的。
当即感到阵阵头疼,夜婴宁咬牙,格外愤恨,她原本以为给了林行远想要的东西,就能彻底有个了断。没想到他极度贪婪,拿了东西还不死心,甚至将本就怨恨自己的夜澜安也牵扯进来,让一向做事冲动的她来牵制自己。
说不定,这女人鬼迷心窍,还会搞出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新的麻烦。
一想到堂|妹曾对自己下过的几次狠手,夜婴宁当即有些胸闷。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现在出发去公司,等到了也是接近午休时间,她索性给Stephy打了电话,通知她若是有要紧事就给自己发邮件处理,她下午再去公司。
没想到,夜澜安刚走不到一个小时,林行远的电话也随之到了。
夜婴宁接起电话便是冷笑连连,不等他开口便质问道:“你们夫妻两个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一个明一个暗,倒真的是好一对最佳搭档!”
那一端的林行远也是未语先笑,等她说完,才轻声笑道:“我今天一早,见她一脸兴奋地出去,就觉得可能有问题。没想到一击即中,她果然是去找你了。”
夜婴宁并不相信他的话,讽刺道:“你倒是将她摸得很清!”
林行远故意曲解她的话语,连忙出口反驳道:“哎,别诬陷好人,我可是连她一根汗毛都没碰过。”
她顿时语塞,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过多纠缠。
“怎么样?你没在她面前流露出什么异样吧?”林行远笑着打着哈哈,还是将话题绕到了夜澜安今天忽然上门的这件事上。
“我告诉她,你逼我给你偷天宠集团的机密,我给你了。”
夜婴宁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想象着林行远听完之后无奈的脸色,终于觉得心头畅快了一些。
果然,林行远一听便知道她这是故意在气自己,也知道她一定猜到了是自己有意让夜澜安发现U盘,他只得摇摇头,放下手机。
面前是这次竞标所需的文件,林行远反复看了几遍,确定数据无误,然后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和几大公司一起竞投日本公司的物流承包权的招标会即将开始,他必须严阵以待,吃下来这口肥肉,这样才能在皓运真正地站稳脚跟。
而除此之外,他更希望,自己能够利用皓运的资源,将天宠集团一步步瓦解,将宠天戈那个不可一世,残酷冷血的商人彻底击垮,也让他尝到走投无路,众叛亲离的滋味儿!
*****
夜澜安一边开着车,一边用余光扫着放在挡风玻璃前的那枚U盘。
她烦躁地再次看了几眼,回忆起方才夜婴宁那毫无古怪的神色,越想越来气,索性摇下车窗,一把抓起来,扔了出去。
枉她一夜没睡,连早饭都没吃,兴冲冲地赶过来,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夜澜安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正郁闷着,忽然肚子里一阵咕咕叫,她摸|摸空空如也的胃部,一转车头,调了方向,直接开往一家常去的美食酒楼。
这家的早餐十分有名,百余种点心既是点睛之笔,也是其最大的特色。从北京炒肝到四川抄手,让人目不暇接。还有精选上等湛江虾做成的虾饺,更是活招牌,被誉为“中海第一虾饺皇”。
夜澜安吃过一次这里的豉汁蒸凤爪之后便念念不忘,总是找机会来这里解馋。
她找到车位停好车子,上了二楼,见大厅内人头攒动,烦得要命,索性找相熟的酒楼经理开了一间包房。
化愤怒为食欲,夜澜安一口气点了十多样点心,离骨酥烂的豉汁蒸凤爪、爽弹鲜香的鲜虾烧卖、脆嫩的豉汁蒸排骨,还有松化浓郁的千层榴莲酥,香滑可口通透爽嫩的肠粉等等,摆了一桌。
坐在古色古香的包房内,面对着一桌的美食,夜澜安暂时忘记了不快。
她慢悠悠地吃着,没注意到酒楼的经理朝这边打量了几次,每一次都是悄无声息的,没有打扰到她。
夜澜安吃了半个多小时,又点了一壶香茗除油腻。就在她喝着茶的时候,毫无预兆的,包房的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她愣了愣,喊了一声“进来”。
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在桌前不远处站定。
“你是哪位?走错房间了吧?”夜澜安狐疑地看向来人,心想着也许这个时段用餐的人比较多,有客人走错了包房也说不定。
没想到,对方摇了摇头,又向前走了一步,浅笑着问道:“夜小姐,吃好了吗?”
夜澜安更加疑惑,她又看了看这女人,只觉得隐约有些面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对方究竟是谁。
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年轻女人在她对面坐下,略略歪着头,仍旧笑着。
“既然吃好了,我们就聊聊吧。”
说完,她抬起手来,搭在桌沿上,一副要打长期战的准备。
夜澜安心头的怒气再次溢满整个胸腔,这女人到底是谁,如此不知好歹,说进来就进来,而且架势还不小。
“聊什么聊!经理,埋单!”
她站起来就要走,低头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纸币,不料,就在夜澜安刚要迈步的时候,听见那女人再次开口道:“我想,你应该也听到了一个笑话吧,就在不久以前的一场婚礼上,新郎没来,新娘一个人丢足了脸。”
夜澜安一怔,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女人,脱口道:“难道,你是……傅锦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