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婴宁走出来的时候赤着脚,踩在纯白色的伊朗手工长毛地毯上,无声无息,犹如一只慵懒的猫儿。
宠天戈没有听见声响,被她这样主动抱住,浑身一颤,却并没有转身,只是擎起酒杯,将里面所剩不多的红酒一口喝掉,然后放下杯,转过身来。
“乖,你今天累了,早点儿睡。”
他像是抚摸宠物一样摸了摸夜婴宁的头,在她额头下落下轻轻一吻,对上她不解的眼神,宠天戈轻笑道:“怎么,我没有兽性大发让你失望了?”
她哑然,确实没有想到他居然有这么“正人君子”的时候,张张嘴小声道:“没……”
身上的浴袍滑落在脚边,壁炉里的火燃烧得正旺,夜婴宁丝毫不觉得冷,反倒有一种充满期待的灼热。
只是没有想到,宠天戈似乎并没有同她缠|绵的打算。
两人沉默着一左一右地上了床,不愧是高级俱乐部的床垫,即便今夜的夜婴宁心神烦乱,可躺了上去不多时,还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可她身边的宠天戈却明显地了无睡意,等确认夜婴宁睡熟后,他拧开头顶的阅读灯,调暗一些,借着光亮,细细地打量着她的侧颜。
这一刻,宠天戈些许有些明白,原来,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一件事。浮世间的男女,想要牵手,想要携伴,其实是要靠三世的缘分,哪怕是缺了一丝一毫都不行。
他和她,恐怕是到不了了。
一声长长的微微叹息,宠天戈抬手关了灯,在黑暗中抱紧了怀里的女人,耳畔听着她浅淡绵长的呼吸声,强迫自己尽快入眠。
夜婴宁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睡得很熟,猛然间听见手机响,全身震了一下,将身后的男人给吵醒了。
她向被子里缩了缩,可那铃声一遍遍反复,终于,夜婴宁再也受不了,伸出手在床头摸索着,抓到了手机。
“恭喜,本想昨晚就对你说,但又怕你不方便讲电话。”
那一端遥遥地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周扬!
原本迷糊中的夜婴宁听清后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抓了抓一头长发,讷讷道:“你看到新闻了?我也想着等醒过来再给你电话的……”
打来电话的,自然是身在老家的周扬,他看过了新闻,特地一早打来电话,祝贺她昨夜取得的成功。
闭着眼假寐的宠天戈当然也毫不费力地听出来了是谁,他没睁眼,只是伸出手,准确地一捞,缠上夜婴宁的腰,将她再一次拉入自己的怀里。
“……你那边都还好吧?”
明知道可能会惹怒身后的男人,但夜婴宁不得不继续同周扬讲着电话,不想被他知道,此刻自己是同宠天戈在一起。
显然,周扬并未察觉出端倪,同她简单地讲了几句,大多都是家里的一些琐碎之事。
夜婴宁咬着嘴唇,一开始还能轻声同他应和,到后来,她只能咬紧了嘴唇,尽量不发出声音——
宠天戈扯开她紧紧闭合的双|腿,正埋首其中!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这个可恶至极的男人,故意在这种时候捉弄她!
夜婴宁频频倒吸着凉气,不得已,她将握着的手机从耳边拉远一些,另一只手则是死死地攥着身下的丝绸床单。
“舒服吗?”
他抬起头,并不出声,只是用口型问道,深邃的眼眸此刻有些泛湿似的,亮晶晶的,令人心折,迷醉。
夜婴宁被吓得连连摇头,拼命向后蜷缩着身体,然而她步步后退,他却步步紧逼。
她只好寄托希望于周扬快一点儿挂断电话,不被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偏偏,一向寡言的周扬这次竟然丝毫没有主动挂断电话的意图,反而兴致高昂地对她讲起这次回老家的一桩桩趣事来。
因为多年来和父亲感情疏远,他已经有差不多十年的时间没有回去过,这一次难能可贵,父子俩罕见地坐在一起,两个人喝酒全都喝得眼泪汪汪。
“我还从来没见过我爸哭成那样……婴宁,你在听吗?”
周扬在那一端兀自喟叹着,见夜婴宁片刻未出声音,他不由得追问了一句,惊得她连连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口中急忙回应道:“在在!我当然有在听!”
手心里黏|腻腻的都是汗,就快要抓不稳手机,夜婴宁几乎快要哭出声,只好死死捂着嘴。
宠天戈恶意地抬头,凑过去一些,听见周扬的话语,见他没有要马上结束的预兆,索性伸出手,轻松地提起她,让她跨|坐在自己健壮结实的腰|腹上。
和栾驰恼怒地扔掉夜婴宁的手机不同,他不会阻止她接听周扬的电话,但是同样,也不会让她好过。
懒洋洋地把脸稍稍仰起来一些,他亲吻着夜婴宁另一只耳朵,浑厚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还要讲多久?我饿了,要吃美味佳肴。”
她偏过脸去,躲不开他湿漉漉的舌尖,既不敢开口,又生怕周扬听见自己身边还有别人,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宠天戈就是故意要看她慌乱,见她如此,更加变本加厉,双手拢着她细细的腰身,慢慢摩挲着,感觉到掌下的肌肤又嫩又滑,牛乳一般。
男人咂咂嘴,然后张开嘴,轻轻噬咬着夜婴宁的喉咙。
“唔……”
她忍不住出声,像是喝水呛到了一样,周扬终于察觉到不对,问她怎么了。
“我、我……咳咳,我刚喝水的时候没咽好,呛了一下。咳咳!”
夜婴宁只好伪装着咳嗽了两声,努力打消周扬的疑虑。
“只要我没说停,你就不许挂断电话,继续和他随便说点儿什么。不然……”
宠天戈不出声,用唇型来威胁她。他果然足够邪恶,打定了主意,专门在周扬打来电话的时候欺负夜婴宁,让她既紧张又兴奋,还不敢大声拒绝。
夜婴宁深知宠天戈的性格,他说得出做得到,她只得咬住下嘴唇,勉强打起精神,仔细去听周扬正在说什么。
不明所以的周扬并未多作他想,只是急于将自己回家后的见闻和趣事讲给夜婴宁听,自然没有察觉到她今天的话特别少,与平时迥然不同。
“可惜,自从外公去世以后,我妈妈全部的心思几乎都放在南平的生意上,我爸他一个人很孤单。”
电话那端传来周扬的幽幽叹息,听得出来,他这一次回家收获颇丰,起码已经修补了荒疏多年的父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