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道兄:那风雪亭既已逃走,我们不如先回营去,与大神商议商议,再做决定。我们还有十万大军,可与他们决一死战,为众位道友报此大仇。”费天君劝道。
风府沉思须臾,点头同意,心似刀割一般将三位妖魔的尸体运回各自残阵之中,然后手发/掌/心/雷,连同尸体和残阵一起摧毁。
便是各人所修炼的兵器宝贝包括亚猛的阴阳夺元镜也一同埋瘗,此乃当初十妖魔出东海云齐山时的誓约,不让十会阵的秘密流传出去。但最后,在灵台封神之时,因众圣同降功德,为众神洗礼,各自的宝贝又回归到各自的手中。
风府摧毁各阵后,泪落涟涟,又观看了一番十会残阵,方才同费天君返回营帐。
烛龙见状,十分吃惊,询问缘故。
风府便将大成府弟子风雪亭斩杀亚猛等四魔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将他的文武砚和同光剑的神威一并相告。
烛龙在九阴圣府虽然曾经听山神土地说过人界后起儒教圣人,传授弟子“克己复礼”要义,但不料其门下弟子竟然如此厉害。他不禁十分吃惊,好言安慰风府一番后,复为四位妖魔设灵祭奠。
风府把那九座灵位全部抢抱在怀里,凄厉而泣,肝胆俱裂。
直到下半夜里,烛龙和费天君才劝住风府,一同回至军议营帐,商议明日战事。
最后决定:
一、风府率领三万妖魔大军攻打昆仑大军左翼;
二、费天君率领三万妖魔大军攻打昆仑大军右翼;
三、烛龙亲率领四万余妖魔直攻中军。
商议妥当,传令下去。
都昂山十万妖魔大军,直等明日天色拂晓,倾尽全力,与昆仑大军决一死战,为亚猛等众魔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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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亭被送回大营,放置在床上。
只见他牙齿磕得齐响,手脚一阵阵抽搐,尤其脑袋中风也似,摇摆个不停。
巫彭使尽各种起死回生的手段,仍然不见风雪亭有任何起色。
玄女在一旁踱来踱去,急得额头香汗泚泚。
此时将近子时,她见巫彭忽停了手,面露苦艾无奈之色,便问道:“巫首:雪亭怎么样了?”
“唉……这十会阵果真邪恶,不知雪亭被何物所伤,小神怕是治不了它了。”巫彭微微摇头。
“再想想…再想想…再想想可有别的办法?”玄女急得心儿都焦,连连挥汗如雨。
“此病非药物所能救济,便是我巫山师尊金门大君来此,恐怕也没有办法。”巫彭叹道。
“那巫首你速去外面护法,我来替雪亭运功疗伤。”玄女急急道。
“不可,大护法不可。”巫彭慌忙道,“这运功疗伤,不能打扰,假如烛龙前来偷袭,那岂不是十分危险?现在军中重任全在大护法一身,还是另外想想办法吧。”
巫彭一席话提醒了玄女,此时两军对阵,形势十分严峻,不容有些许差池和意外。她踱来踱去,万分忧急道:“这?这该怎么办?这不是急死人了吗?”
一时间,二人束手无策,巫彭黯然傻坐,一语不发,玄女则蹙眉缄口,心急如焚,一时坐下,一时站起,一时又来回踱步。
子时过后,忽有巡营的赵亮入帐来报:“禀报大护法,辕门外有一位长眉道长求见。”
玄女正焦头烂额哩,忽听报有道长求见,便知必有来意,因此她大喜过望,急命道:“快!快请那长眉道长进来。”
“是。”赵亮应诺而去。
不多时,赵亮领进来一位道长,退身出帐。
但见那位道长,一尺眉,双抓髻,三络须,身材高大,精神矍铄,正是八景宫圣人老子的三弟子,九鼎铁叉山八宝云光洞的度厄真人。
度厄真人进帐,一见玄女,恭敬稽首道:“弟子度厄拜见师叔。”
玄女看见大喜,免其礼道:“你大老远赶来,必是为了救人了?”
“是,弟子正是奉师尊之命而来。”
“原来八景宫师兄知道此事了,那你来此,一定有解救雪亭的办法了?”
“是。这雪亭所受之伤,乃是风吼阵中的‘卤浊风’所致。此风又叫‘赑风’,乃是人体内浊气所化,凡是未证得珑玲无垢之体,遭此风一吹,就会诱发体内浊气,晕头昏脑,浑身打颤,不过一日,膨胀而死。”
“啊?”玄女闻说,又惊又慌,连忙催促道,“那你……快快快……快救雪亭!”
“是。”度厄真人应诺一声,不慌不忙走至床前,展开右掌,便现出一颗宝珠来,龙眼大小,华光四射。
然后他左手启开风雪亭的唇齿,右手将那颗宝珠放进了他的嘴里。
过有顿饭功夫,风雪亭浑身猛然颤了几颤,抖了几抖,脑袋里仿佛被吸走了一缕精气也似。倏然间,他挺身坐将起来,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就把那宝珠给喷了出来,复又躺倒在床上。
见此景,玄女刹时慌了神,忙俯身,双手抓起风雪亭的左手,紧紧握在胸前,焦急地叫唤起来:“雪亭?雪亭!雪亭……”
“大护法:我……我……我没事。”忽然,风雪亭睁开双眼,注视着玄女那张精致而紧张的面庞,有气无力地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没…没事就好……”玄女惊喜不已。
但玄女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原来她发觉自己紧握着风雪亭的左手,而风雪亭正在微微地想抽出手掌来哩。她顿时花容噀血,芳心扑扑,慌忙松开双手,但掌心里早已洇出温润的香汗。
那潜伏在玄女内心深处的情根,再一次被触动,叫她微微地震悸起来,仿佛有一阵微弱的电流触了她一下,全身酥软,很是舒服。
“师叔不用担心,雪亭他应该没事了。”度厄真人接住那颗宝珠,站在一旁,开口道。
“哦,这便好,这便好……”玄女走神一般,喃喃自语。
“雪亭道行甚浅,还没有证得无垢之体,并且与圣人的宝物还未建立深厚的感应,因此挡不住那赑风。但幸亏他有碧麒麟保护,再加上我这颗定风珠,这才逃过了此劫。”度厄真人徐徐说道。
玄女木讷地点点头,掩饰内心的尴尬。
却在这时,风雪亭突然又挺身而起,张大嘴巴,连打了两个喷嚏:“啊嚏!啊…啊…啊嚏!”
“好了好了……已然见效,这两个喷嚏打出来,那赑风就已被镇住了。”度厄真人释然道。
果然,风雪亭的脑袋也不摇摆了,手脚也不抽搐了,精神大为好转。闻听此话,即知为度厄真人所救,他连忙翻身下床,伏地叩谢。
不待风雪亭膝盖落地,度厄真人慌忙扶起他道:“不必行此大礼,若按儒道两家立教而论,你我都是平辈之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风雪亭遂弓身鞠躬,致了谢意。
玄女同致谢,然后道:“你这珠子果然厉害。如果你不来此,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师叔过奖。三界之间,道法自然,无非一物降一物。弟子这定风珠乃是西昆仑的冰灵之根,晶莹纯洁,内外无暇,有万劫的造化,正是可以剋制那赑风。弟子愚钝,修炼数千年,也只得此一物。当年天地封神时,也曾用此珠破过十绝阵,今日奉师尊之命而来,不过故伎重演,特助雪亭他扬名三界,重兴儒教。”
“哦……原来如此。大师兄就是大师兄,二师兄就是二师兄啊。”玄女忽然兴叹道。
“师叔这话何意?”
“偶有一叹,不必挂怀。”
“是。”度厄真人莫名其妙,也不敢多问,便对风雪亭道,“明早你再去会那风吼阵,用这定风珠便可破了它。”
话音落处,度厄真人便将那颗定风珠授给了风雪亭。
风雪亭揣珠在怀,鞠躬揖谢。
玄女见风雪亭完好如初,自然十分高兴,咐吩他好生休息。
然后三人出得营帐,玄女唤人安排了度厄真人的宿处,各自回寝营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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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破晓,天气晴朗。
山海界都昂山境内。
苍苍茫茫的云雾四下堆叠开去,把都昂山的每一座山峰都隐约在云涛雾海之中,如礁石,似岛屿,缥缈朦胧,飘移不定。
在云雾之上,一轮旭日冉冉升起,光芒照耀诸峰,有的暗淡,有的光亮,有的赫红,有的暗灰……奇瑰谲丽,气象万千。
而在都昂山南部群峰之下,烛龙早已把十万妖魔大军布开大阵。
刀枪斧钺,锤棒矛剑等十八般兵器,一层层,一排排,林林总总,密密麻麻,都看不见尽头,在红日里吐光生辉,杀气腾腾。
玄女也已集结了所有人马参战,却不过两万余众,相形见拙,甚是寒酸。
烛龙摆的阵式如新月,半抄包围;玄女布的阵式如长蛇,横截直挡。两家旌旗飘扬,遮云蔽日;战鼓擂响,惊天动地。
双方布毕战阵,战鼓一时停歇。
玄女径走出阵前,严厉大斥道:“烛龙!你破金符,反黄帝,招集妖魔,抗拒大军,早已犯下十恶不赦之罪。如果你现在还知道投诚,我可以禀告黄帝陛下,请他网开一面,保你钟山之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