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山请令探阵,本是为荣誉和尊位而战。
可没有料到魔军杀阵竟然如此凶险诡秘,才接兵锋便败下阵来,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因此遵照灵王吩咐,急忙率军出阵。
孰料五臧五府兄弟却陷入魔军杀阵之中无法突围。
他深知:就算全军前去解救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但又不能置五臧五府兄弟于不顾,因为他们都是灵王的嫡系,回去不好交代。
与其叫众将士一起前去赴死,不如由他一人来完成此次壮举,毕竟在争取此次探阵任务时,他曾许下承诺:若不能完成此任,甘愿献上脑袋!
于是当机立断,交代了后事之后,承山视死如归地杀回魔军阵中。
此时,五臧五府兄弟正在后阵拼命冲杀突围,随从万余神兵亦在竭尽全力拼杀,但被魔兵团团围住,遭到切瓜砍菜般地杀戮,战员不断锐减。
承山飞在空中看见此景,钢牙咬碎,眼角泚血,霹雳大吼一声降落阵中,将钉头锤猛烈挥舞开来,魔兵荡着的死,砸着的亡,震着的倒飞出去。
紧接着,昆仑也杀入阵来,紧随承山左右,顽强杀敌。
五藏五府兄弟瞥见承山来救,豪兴顿长百倍,一口气杀至他的面前。
臧孟焦急道:“山爷:这魔军真是多啊,杀都杀它不完!”
“是啊!大君哪里怎样?他们可都杀出阵了?!”府长紧跟问道。
“大君他们已经杀出阵了,料定没有什么危险了。”承山飞快地扫视了一眼浑身是血的五臧五府兄弟,却发现大长小长、臧季臧幺已然不在,心中顿生难过,“看来……大长、小长、臧季、臧幺都已经阵亡了。”
“是!山爷。”臧孟强忍悲痛。
“两军交战,生死难免,请大家暂时节哀,速随我杀出阵去!”
“诺!”
“大家都听我号令:藏孟!府长!你二人前面开路!藏伯!藏仲!你二人护住左阵!府亶!府庞光!你二人护住右阵!我与昆仑断后!!”
“遵令!”
“能不能杀出阵去,就看我们的造化了。”承山有些不舍地巡视了众神一遍,突然发出突围号令,“众将士!我等已身陷魔军杀阵之中,欲想活命,只有拼命!都随我杀出阵去啊!杀啊!!”
“杀啊!!”
“杀啊!!!”
众将士斗志高涨,潮水般开始突围,吼杀之声胜过十万雄兵。
兵锋所过之处,魔军纷纷披靡。
此时,高坐帅台上的肩罗伐瞰见阵中光景,发出一阵鄙夷的冷笑,忽叫大咩擂鼓,传令六位副阵主出战。
大咩领令,卖力地将战鼓擂得更响,密集急促的鼓声惊天动地。
倏然间,六道彩芒,闪烁如电,直飞向冲杀突围的灵台大军上空,正是闻到鼓声传令的六位魔头:魔是、魔节、魔盗、魔吕、魔新、魔僵!
五臧五府兄弟还没有来得及发现空中诡象,臧伯、臧仲便被两把戒刀劈翻,府亶也被三尺宝剑刺穿胸口,府庞光更是被虎爪直接抓断咽喉,同时藏孟、府长背心亦分别遭到九道金环猝然打击,皆口喷鲜血,往前踉跄数步,双双还未站稳脚步,左边一把戒刀劈翻藏孟,右边一把宝剑刺倒府长。
六神猝遭袭杀,防不胜防,命绝混战之中。
斩杀他们的正是魔是、魔节、魔盗和魔新!
而魔僵寻找的对手是昆仑。
他只将双钹在昆仑眼前一敲,昆仑顿时震倒在地,七窍流血而死。
女魔魔吕寻找的对手则是承山,而承山却是山海游荡山大神,灵台下太阳府尊主,道行武功皆非同凡响,女魔固然没有那么轻易得手了,拂尘出手之后,便被钉头锤磅礴杀气掀开,而她自己也被震得倒飞一里开外。
仅此刹那,戒刀、宝剑、虎爪、金环、金钹纷纷杀来。
竟是另外五位魔头见女魔失手,一同发起围攻,欲想迅速斩杀承山!
承山公然不惧,抡开钉头锤,上下左右,一阵狂扫,径将诸般兵器扫飞出去。
此刻承山若想乘机突围,尚有几分生机,但发现五臧五府兄弟皆已战死,万余神兵也几乎战至绝尽,他深感再无颜面去见灵王,唯有选择战至最后。
六位魔头围住承山,发起猛烈攻杀,却因承山已然选择视死如归,所以体内激发出来的战力强悍无比,钉头锤所过之处,势如排山倒海,六位魔头俱被震慑,担心同归于尽,纷纷退避躲闪,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斩杀承山。
如此一来,可就击怒了一直坐在帅台上观战的肩罗伐!
他怒骂一声“全是废物!”,猛地站起身来,走至帅台前,居高临下,目射鄙夷,右手捻动剑决,忽往台下一指,便有一道黑光应指而出,快似奔雷闪电,直打向承山。
承山与六魔激战正酣,猝不及防,径被那道黑光从背心打入,又从前胸飞出,顿时血喷如注,钉头锤“咣当”一声掉落下来,身躯摇了摇,晃了晃,猛然一头栽倒在地上,鲜血迅速从背心前胸流出,流得满地都是。
可怜哀哉,山海游荡山大神,灵台下太阳府尊主,就此壮烈陨命!
而那道黑光则飞速回转,落入肩罗伐的右掌之中,倏然不见。
六位魔头瞥见那道黑光乍现,即知是肩罗伐亲自出手斩杀了承山,各个深感惶恐不安,生怕被问责出战不力,急忙传令各阵魔兵魔将清扫战场,然后纷纷飞落帅台,来见肩罗伐。
魔盗上前揖谢道:“多谢少尊出手相助,阵内敌军已经全部消灭!”
“嗯。”肩罗伐冷应了一声,显然并不满意六位魔头的表现。
魔盗生怕问罪,连忙拍马道:“少尊这‘混元飞剑’,我等三十多年前曾有幸目睹,今日又有幸目睹,果然已非昔日可比,真是叫我等又大开眼界。”
果然拍马一拍一个准,肩罗伐面颜稍霁道:“元祖授本少尊和大师兄同样的炼神决,同样的混元铁,大师兄炼出了九十九根‘混元飞针’,本少尊却只炼出了这一把‘混元飞剑’,但若真要计较起来,本少尊的这一把‘混元飞剑’也不遑让他大师兄的九十九根‘混元飞针’。”
“是是是……少尊深得元祖衣钵,谁不知少尊是元祖最得意的弟子。”
“这是自然。”肩罗伐一脸得意,此前不满一扫尽光。
魔盗见状,赶紧主动请罪道:“此次我等出战不力,不仅劳烦少尊亲自动手,而且还让敌军走脱了三万余众,请少尊——降罪。”
“请少尊降罪!”五位魔头也赶紧请罪。
“无妨,此次只是和他们玩玩罢了,本少尊是有意放过他们的。”
“少尊是有意放过他们的?!”六位魔头皆吃一惊。
“正是,诛杀他们又有何难!但此次他灵台大军只有数万人马前来破阵,难道你们不觉得有什么蹊跷吗?本少尊料定这数万人马不过是前来探探阵而已,若真将他们斩尽杀绝了,又有谁回去送信?”
“原来少尊是有意放敌军回去送信的,但也没有必要放走那么多敌军啊。”
“魔盗:这其中的道理,恐怕你们就不懂了。”
“我等愿闻其详。”
“本少尊之所以要放走那么多敌军,是想让他们认为此阵并没有多少厉害,从而达到麻痹他们的目的,让他们有信心前来破阵。到时候,本少尊再启动大阵,便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如果将这次探阵的敌军全部斩杀,那他们必定畏首畏尾,不敢轻易前来破阵。”
“原来如此,我等受教了。”魔盗赶紧作揖,以示深受教诲。
“我等受教了,我等受教了……”五位魔头也纷纷效仿。
肩罗伐得意非凡道:“跟在本少尊身旁,有你们要学的!”
“是是是……”六位魔头连连称是。
恰在此时,一员绿巾魔将匆匆蹬上帅台,直来到肩罗伐面前跪报:
“报少尊:小的们清扫战场之时,发现十二具尸体,用刀枪剁它不碎,用大火烧它不毁,后来发现他们和其他敌兵不一样,胸前都佩有一块吊牌,吊牌上写着的、好像是他们的名字和职位,总共有十二块。
小的们以为是那十二块吊牌保护他们,便取将下来,但还是无法剁碎他们,烧毁他们,便又把那些吊牌挂了回去好让少尊确认,现在小的们不知该如何处理,特来禀报少尊,请求处理。”
“嗯?!十二具尸体,十二块吊牌,用刀枪剁他们的尸体不碎,用大火烧他们的尸体不毁,有这么奇怪吗?”肩罗伐沉吟片刻道,“速去将那十二具尸体、抬上帅台来一看。”
“是!”绿巾魔将领令,飞奔而去。
不多时,他领着五十多名魔兵抬着十二具尸体走上帅台,放置下来。
肩罗伐与六位魔头围将上来,低眼观看,正是他们斩杀的敌将:承山、昆仑和五臧五府十兄弟,各个胸前果真都佩有一块白色的吊牌,吊牌上镌刻着文字,正是当日灵台封神,紫霄宫封授的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