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图大事?”常斨老怪狐疑不绝,“刚才天君已说过‘共图大事’,现在又重新提起,却不知究竟要共图什么大事?”
“实不相瞒:钟山大神烛龙与两位一样,也是吞噬了这煞灵之气,如今正在暗中修炼,准备召集天下同道,反了山海,重立龙之神国。如果老祖愿意同我一起投奔钟山,他日必能扬名三界,位列金身。”费天君终于说出来访之意。
常斨老怪闻听此言,面色骤变:“那钟山大神烛龙,我也听说过,虽是龙族至尊,道法莫测,但却与黄帝有不世之仇。如今已是炎黄的天下,三教众仙圣又都帮助他们,怎么能反得了呢?”
“是啊。原来天君所说的大事竟是指这等反天的大事!单凭我等之力,岂不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玄殊真人道。
“呵呵呵呵……”费天君一阵冷笑道,“俗话说: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这天地轮廻早有了变数,只是二位还未觉察。
如今罍山坍塌,煞灵逸出,山海界内,神魔大动,三教都已是自顾不暇,正是我等起事的绝佳机会。
我已会聚了括苍山季忠八兄弟,云齐山亚猛风府十兄弟,只等再邀请几路,同赴钟山,共图大事!正所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还请两位好好三思啊。”
“天君所说,颇有道理。我与那九华山金乔觉争夺道场,常被他借佛家之力欺辱,因此两百多年来,才想炼成这金光神目,再与他决一雌雄,不料竟碰上了这起祸事。现在,我虽有这个心思,但法力受挫,怕是帮不了什么忙啊!”
“兄长如果真有此意,那么你我兄妹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随了那烛龙大神,共图一番大事,反正平日里我拿童男采阳,你抓处女剜目,都是逆天违道的大事,迟早要被玉帝发觉,遭那天诛。”
“贤妹说得极是,只是我耗费了两千多年的功力,也难以炼成这金光神目,便是投了钟山大神,也没有进身之技啊。”常斨老怪长叹道。
夭俞、夭阳关、蒙命环立一旁,静听多时,一直不敢插话。
此时,常斨老怪说出难以炼成金光神目的话来,夭俞立刻禀报道:“师尊:今日那女子双眼瞳底有两朵莲花闪烁,周围绕有流光飞彩,似有佛座九品莲台之相,实是弟子两百年来未曾见过的上品。只是弟子三个斗不过那和尚和叫花,这才叫他们抢了去。”
“今日之事,正是为她?”常斨老怪问道。
“正是。只是师尊不等弟子说明,便命弟子放走了那女子。”
“此事怪不得你们,如果当时不赶走那和尚和叫花,为师恐遭不虞。现在,你速去沿途查找,必要将那女子夺回来,为本师助功。”
“是!”夭俞应一声,转身便走。
“且慢!既然你三个都斗不过那和尚和叫花,你去了岂不白去?”玄殊真人忽然叫道,“我看你三个就一起去吧。记住:找到之后,速速回来禀报。我与天君就在此处,先替你师尊调元复神。”
“是!”夭俞、夭阳关、蒙命三位弟子齐齐应诺,转身撩步,径出了“灵泉”福地。
费天君站在一旁,猛听到“双眼瞳底有两朵莲花闪烁,周围绕有流光飞彩,似有佛座九品莲台之相”的那话时,不禁惊喜欲狂,暗思道:我跋山涉水十多年,莫非要在此处找到那、诺那佛祖的元灵转世之身?这才叫作‘苍天不负有心人’啊!
但听到常斨老怪和玄殊真人的对话,费天君就只好暂时压下突突跳出胸口的狂喜,且先让他们鹤蚌相争,做个鱼翁在后,观看观看事态发展如何。
费天君暗自思定,既佯装若无其事,答应了玄殊真人的人情,协助常斨老怪调元复神,恢复金光气海。
一时间,玄殊真人吩咐众小妖仔细守护殿堂与洞府之外,把关闭了,同费天君为长斨老怪输气筑精,调元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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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先生携着幼仪,与智安智忍各踏着云头,急急如律令般离开了天都峰。行不多时,已返回望城岗义庄,在院中落下云头,直奔义庄堂内来。
鳌祥公和周押司一直牵挂着、正一先生和幼仪的安危,兀自辗转未睡。忽听到门外脚步声响,鰲祥公连忙走将出来。
在皎洁的月光下,只见正一先生已救回幼仪,身旁且跟随着两位和尚,鳌祥公惊喜不已,阔步迎接上去,作揖致谢道:“谢天谢地,先生和仪儿都回来了!鰲祥在此谢过先生。”
“不必谢我;要谢,还得谢这两位大和尚。幸亏有他二人相助,才将仪儿救得回来。”正一先生说过,便介绍道,“这位是智安和尚,那位是智忍和尚。”
“多谢两位高僧仗义相助。”鳌祥公向两位和尚各鞠了一躬。
智安智忍合什还礼,却刚要说话,突然不约而同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影往后晃去,原来二人道行较低,已遭常斨老怪重创了也,此时心神松懈,不防血气逆冲上来。
三人见状,大惊失色,慌来搀扶。正一先生和幼仪搀住了智安,鳌祥公扶住了智忍,一时缓缓地进入了义堂。
安置稳了两位和尚,正一先生便替二人把脉调息,幼仪则见过了父亲周押司。周押司见幼仪安然无恙,也就放了心。
直至天色破晓,依旧不见智安智忍两位和尚有所好转,正一先生亦消耗了许多真气,如坐云雾之中,大汗淋漓,累倒在一旁。
鳌祥公见此景,决定回谭家木行,与正一先生贴耳商量了一回,遂去附近村庄寻雇来了一辆牛车,然后同牛倌一起将智安和智忍分别抬搭上了牛车。
正一先生、幼仪则搀扶着周押司慢慢登上了牛车。
周押司一片错愕,询问鳌祥公哪里来的银子雇用牛车,又往哪里去。
鳌祥公只笑道:到时便知。
事已至此,周押司也是无奈,任凭鳌祥公做了主,随牛车一路吱吜吱吜地往谭家木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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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
鳌祥公与牛倌并坐在牛车前辕,出现在谭家木行的院门前。
胡三正为鳌祥公一夜未归、彻夜难眠哩。天刚蒙蒙亮,他就站在院门外东张西望,心急如焚,忽见一辆牛车拉着数人径在院门前停了下来。
从牛车前辕跳下一个乞丐来,招手唤他道:“三!快快快……快帮我把伤者搭进屋里去。”
“你是何人?怎地使唤我?”胡三正在狐疑,因此嗔道。
鳌祥公一愣,上下打量自己,才知一副乞丐模样,不由打趣道:“三!我叫花子,你都不认得了?”
“谁认得你!”胡三翻白眼道。
“我是你老爷啊。”
“我还是你老爷呢。”
“哈哈哈哈……鳌祥公开怀大笑道,“三:我是你老爷鳌祥公啊,你都不认得了?”
“鳌祥公?”胡三更是莫名其妙,抓耳挠腮,不知这乞丐正是鳌祥公所化。
此时,正一先生跳下牛车,先自化回鹤氅道貌的本身,然后用柱杖在鳌祥公周身画了一圈,复吹了一口气,便撤了易容之法。
顷刻之间,乞丐消失,鳌祥公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胡三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揉眼睛,仔细观看,果然是鳌祥公哩!他顿时抱怨起来:“祥公,你这一夜到哪里去了?好叫胡三担心。”
“抱歉抱歉……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这个。快来帮忙,把这些伤者搭进屋去。”鳌祥公一边笑道,一边先扶周押司慢慢下了牛车。
胡三暗自咕噜,不好细问,便同正一先生、幼仪将智安智忍搭扶进屋内,各自安排了床铺。
正一先生休息片刻,继续替智安智忍疏活元气,化解内伤。
鳌祥公则先遣胡三去请大夫来,然后亲陪周押司叙话。幼仪自在一旁陪坐。
周押司本来伤病沉重,一路上又遭牛车颠簸,精神越发不济,恍惚间瞥见两位乞丐都变了模样,不知谁是真谁是假,如坠十里雾河,迷迷登登。
此时,他卧在床榻上,精神稍安,便问道:“谭兄,你两个怎么一个变成商人,一个变成道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弄得我好生糊涂?”
其实不仅周押司稀里糊涂,而且幼仪也是懵懵懂懂,只是她是晚辈,不便开口问话而已。周押司的问话,正是她心中所想,因此侧耳倾听,欲知下文。
却不料鳌祥公微笑道:“亲家公啊,我已派人请大夫去了,你只管静心养病。等病好了些,我再仔细说给你听。”
“看你这模样倒也像个有钱的财主,却为何要卖弄幌子,赚我这乞丐的女儿来作媳妇?你这倒底图得是什么?”周押司满口抱怨。
鳌祥公淡然笑道:“我图幼仪是个大有孝心的好女儿。这样有孝心的好儿媳,我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可是你是个财主,我是个乞丐,这门不当户不对,若是对了这门亲,日后岂不要遭你们嫌弃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