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些虎鱼天性嗜血如命,嗅到我这里的血腥味,就全都围追过来了。如果我没有吃醉酒,倒是可以轻松斩杀它们,跳到岸上来,可我这酒没醒透,脑袋昏,手脚软,一时便被一头虎鱼咬住,其他的虎鱼也都来争抢,如果不是我大喊几声,叫来了大长小长,只怕我早已做了那些虎鱼的腹中餐了。”
“哦……原来如此。”费天君终于明白过来,“这可当真是十分凶险啊!”
“正是呐!幸好我出洞来尿尿,听见三叔的叫喊,赶紧叫上小长跳进海里来救三叔,刚斩杀了几头虎鱼,立刻遭到无数的虎鱼包围上来,一时就难以靠过去,幸好道友及时赶到救了我三叔。敢问道友高姓大名,我等叔侄三人定当牢记这份恩情。”府大长道。
“呵呵…恩情嘛谈不上,贫道乃是昊天瘟部副使费颉费天君。”费天君略略稽首,自报了名号。
“原来是费天君驾临,失敬失敬……我是这三焦岛的府大长。”府大长再次恭敬行礼,然后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小弟府小长,这位是我的三叔府庞光。”
“庞光谢过天君相救之恩。”虬髯神人府庞光拱手致谢,此时他休息片刻,已然略微恢复些精神。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费天君回礼道,“庞光兄还是速速回府医治伤口去吧,贫道也要告辞了。”
“天君要到哪里去?既然有缘相遇,何不到我三焦洞中吃几杯酒再走?”府庞光邀请道。
“贫道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各位了。”
“天君有什么要事在身,吃几杯酒再走又有何妨,如此也好叫庞光略微答谢答谢相救之恩。”
“不必不必……贫道真是有要事在身。”费天君说罢,转身准备离去。
“诶……天君且慢且慢……我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啊,它乃是度朔山大尊主送来的桃花酒,这方圆万里之内,能吃得上这桃花酒的人可是不多啊。”府庞光不无炫耀道。
“度朔山大尊主?贫道只听说过度朔山有神荼郁垒两位鬼帝,何来什么大尊主?”费天君不禁定住脚步,问了一句。
府庞光笑吟吟道:“度朔山的大尊主就是宗布大神啊。”
“啊?宗布大神?”费天君十分震惊道,“宗布大神给你们送酒吃?”
“正是正是……正是因为这桃花酒十分美味,所以我叔侄三人昨日才都吃得酩酊大醉了。”
“宗布大神为何要送酒给你们?你们和宗布大神有什么关系?”费天君疑惑不解。
“天君如果想知道,这里也不是说话处,就请天君随我去三焦洞一叙吧。”府庞光殷勤邀请。
“好!贫道随你去便是。”费天君为解开心中谜团,爽朗答应。
府庞光闻言大喜,连说请请请,便与大长小长引领着费天君往崖畔下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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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天君起初死活欲走,而此时为何听到“宗布大神”四个字便又留下来了呢?
原来费天君早已看出这三位神人道行一般,如果邀请他们对付谭文基手中的黑石坠,只怕是徒费工夫,但宗布大神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因此他决定暂时留下,或许能得到他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话间,四人转过岩崖,走过半射之地,便见不远处崖壁下现露出一座洞府,洞府左旁起立着一块巨碑,上面竖写着“三焦洞”三个古字,洞前棕榈遮掩,岩石垒立,一派荒莽的景致。
府大长在前面引道,府庞光和府小长相伴费天君左右随行在后,一时间都进入了三焦洞洞府。
洞府之中十分简易,无非一座大洞,五六处小洞,洞厅里摆设有一方大石桌,周围摆放着七八个石墩。
四人随意落座后,府庞光便叫唤道:“小长,快去把桃花酒拿来。”
“庞光兄慢着。”费天君忽然制止道,“庞光兄这伤势还没好,怎么能吃酒?还是让贫道先替你看看伤势吧。”
“没事没事……幸亏那虎鱼牙齿不齐整,一口咬下来,我的右手臂恰好被压在它的牙缝间,只擦伤了些皮肉而已,此时酒也醒了,力气也回来了,没事了没事了……”府庞光说过,活动活动右胳膊,果然已经安然无事。
“这便好这便好……”费天君释然道,“可是你们昨日才吃醉的酒,今日怎好再吃?”
“天君不必为我们担心,刚才一场恶战、早就把我们的酒水、都给吓成汗水流出来了,现在浑身还冷着呢,正好吃些酒取取暖。小长,你速去拿酒来。”大长说道。
“正是正是……天君稍等,小长这就去拿酒来。”小长说罢,转身取酒去了。
费天君见状,也不好多说,便与二人闲聊起来。
不多时,小长抱了一个双耳鼓腹的酒瓮走到石桌前,显摆道:“天君:酒来了,这可是度朔山酿的桃花酒啊!”
大长早已摆开四只石盏,催促道:“快扒了酒封,给天君斟上一盏,让天君尝尝这度朔山桃花酒的滋味。”
“好嘞好嘞……”小长一边连声答应,一边扒开酒封,小心翼翼地筛满了四盏桃花酒。
霎时间,洞厅里飘荡起一阵阵桃花的香气,芬芳而不浓郁,恰如三月春风拂面,叫人心旷神怡。
费天君情不自禁闭起双眼,享受酒香扑鼻入肺的舒畅,频频点头道:“好酒,果然是好酒!贫道在天宫里虽然也吃过不少琼浆玉液,但都比不上这桃花酒的酒香、能够叫人如此的心醉神迷。”
“那还用说吗!”庞光自诩道,“天君且看:这桃花酒筛满在石盏里,却不溢出来,单凭这一点,便知道是好酒哇。”
费天君闻说,睁开眼,仔细看,果见那桃花酒酒液微泛粉红,并且高出石盏大约有半指蔻,却没有点滴洒落在石桌上。
“真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费天君竖起右拇指,连连夸赞。
“请天君尝一口试试。”庞光端起石盏,殷勤致意。
大长和小长也同时各把石盏举起来:“请天君品尝。”
“好!大家一起品尝!”费天君举起石盏,与三人碰了盏,那酒液在盏中微微晃漾,便是不泼洒下来。
费天君小饮一口,清香满腔,温润如滑,浑身三万八千个毛孔无一处不舒服。这一口酒不解瘾哩,他便又紧吃了两口,然后才放下石盏道:“好酒好酒,天上地下,古今少有!”
“这当然啦!”小长也连吃两口,砸吧嘴巴道,“度朔山的那棵桃树吸天地之灵气,夺日月之精华,已经有三四千年,每年花开,飘香万里,用这桃花酿出的酒,天上地下,也只有这一处,最是宗布大神的喜爱之物。”
“原来如此。”费天君感叹道,“不知三位道友与宗布大神究竟是什么关系,能够得到他的如此青睐?”
“说来话长:我等原本也不过是海岛散修而已,跟随我大哥府长、二哥府在此修行,不问日月更替,不问冬寒夏暖,每日逍遥快活。后来幽冥地府划归了地藏王管治,宗布大神便奉旨从幽冥地府迁徙到度朔山,因为要建造宗布神宫,所以宗布大神派遣神荼和郁垒两位大神四处征召人手,我等有幸在那征召之列。
等宗布神宫竣工之后,我大哥二哥便被宗布大神留任在度朔山,管辖度朔山东南各五千里的地界和水域,而我等叔侄三人照旧留在这三焦岛逍遥快活。这桃花酒每年酝酿一次,我大哥都会遣人送来两坛,因此我们能够吃得上这度朔山的桃花酒。”
“哦……原来宗布大神已经卸了幽冥大教主之职,搬迁到那度朔山去了。贫道一向在昊天瘟部行走,不管三界之事,如果不是庞光兄今日相告,贫道还是依旧不知。”费天君不禁兴叹道,“你们能够追随宗布大神,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哪里哪里……我等怎么能与天君相比,天君可是昊天的神仙,谁不羡慕!”庞光道。
“正是正是……天君乃昊天神仙,不比我等这些荒外之人” 大长附和道。
“唉……”费天君摇头苦叹,把那桃花酒猛吃了两口,犹如吃粗茶淡饭一般毫无滋味了。
见费天君满面愁云,庞光不禁问道:“天君为何如此苦叹,心中如果有什么苦处,何不说来一听?”
“唉……今日与三位道友在此相会,实是难得的缘分啊。”费天君愁眉不展道。
“此乃上天之意,实是幸会。”庞光颔首道。
“贫道虽在昊天瘟部任职,但只不过是副职行走,不在神籍之内,稍有差池,便会遭到那些正使嘲笑冷觑。”
“竟有这等事?据说当年天地封神,收录的可都是些忠肝义胆之士,虚怀若谷之人。”大长道。
“唉……贫道岂会糊弄三位道友?贫道正是因为吃醉了酒,胡说了两句话,便被那瘟部大帝吕岳给冷落了,如今虽在瘟部行走,实是无异于除籍在外。”
“既然如此,天君何不投靠到宗布神宫门下?如果天君愿意,庞光愿作这个引荐。”庞光诚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