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有人说,梦很美,很有诗意。
也有人说,梦很迷茫,很薄凉。
梦做得最好的要数庄周,所谓“庄周梦蝶,不知蝶是庄周,还是庄周是蝶”,翩然起舞,云游虚空,果然浪漫!不知最后醒没醒过来。
梦做得惨的要数淳于棼,便是《唐代传奇南柯太守传》中的那位,曾经醉倒在一颗大槐树下,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娶了公主,做了太守,生了五男二女,真个荣耀一时,但后来与敌国交战,吃了败仗,死了夫人,繁华即倒于顷俄。醒来时,发现无非是在大槐树下的蚂蚁穴里玩了一场。
但梦做得最惨的不是淳于棼,而是卢生,《唐代传奇枕中记》里的主人翁,梦见自己娶美女,中进士,当宰相,儿孙满堂,福禄齐全,最后也寿终正寝。可是在梦那边一死,在现实这边一醒,旁边的黄粱饭还没有熟哩。
这梦之所以美,是因为可以驰骋梦疆,完成想象。
这梦之所以薄凉,是因为不能醒,一旦醒来,梦碎一地。
因此,有人说,如果在梦的地方点下一点,然后再由此点慢慢地向现实的方向画去,譬如画圆圈一样,直到将梦与现实紧紧结合为一个圆圈,那么人生便圆满了,无论美梦也好,还是现实也好,已经不负此生,此生无憾。
大梦方觉晓,谁晓谁自嘲。
最后:人生犹如梦,一樽酹江月!
然而世界上的每一人都喜欢梦中做梦,醒或未醒,只有做梦人知道。
而我的梦则是一场有关山海世界的磅礴旅行,至今未醒。
在这山海大梦里,我已经孤独地走了很久很久,
从父亲的口中开始,
从高大的马头墙开始,
从年青的母亲去世开始
从一本有关山海的传说开始,
在故国神游,与祖灵交契,那是山与海的交汇,那是灵与肉的渴望。
在回归自然的沿途中,没有一场旅行可以令我如此激动,如此忧伤,如此食不甘味,如此起坐不安,如此废寝忘食!
仿佛就是我的一呼一吸。
而在一呼一吸之间,我都能感觉它的真实存在,大约这梦做久了的人都会如此吧?
今宵梦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山海千秋情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