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一边牵马紧跟,一边道:“有我帮助你,你未必就是‘送死’。”
“呵呵,姑娘好气魄。我陟宫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只想杀它一个够本,杀它两个赚一个,姑娘没必要随我陟宫去冒这个险。”
“我陈伯昨晚也死在山匪手里,我正要替他报仇呢,如果你不带我去,我也能够找到那风凉山乌龙寨。”
“姑娘执意要去,我陟宫也无权干涉,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大家各不相干。”陟宫不愿连累人家姑娘,加快脚步,往前奔去。
“诶?诶!诶……”玄姬连唤几声,但陟宫早已走远。
“真是个死脑筋!多一个人手难道不好吗?”玄姬一边嘀咕着,一边牵着白马,随后追赶。
其实这是玄姬的少女情窦、在若不经意间就因对陟宫的好感、而被轻轻地给撞开了。
玄姬一时慌张,急急用力牵着白马追赶出五六十米,眼瞅着陟宫消失在山道拐弯处,这才想起乘马追赶哩,于是她蹬鞍上马,猛磕马肚,追赶了上去。
陟宫的脚力自然赛不过马力,眨眼间就被玄姬撵上了。
“陟宫,就凭你这样的脚力,什么时候才能赶到风凉山乌龙寨啊?”玄姬放缓马步道。
但陟宫毫不理会,低头只管前行。
二人走过一里多路,玄姬好说歹说,说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陟宫依旧不理不睬听若未闻,这可惹恼了玄姬姑娘家的脾气,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憋屈过哩。
“陟宫,你给我站住!”
玄姬忽然清喝道,“我还以为你有多么仗义呢,原来根本就不是!我要替我陈伯报仇,请你带个路而已,难道有这么难吗?”
玄姬一声清喝,陟宫冷不防吓得一跳,而那话仿佛也正击中他的软肋。果真他就停下脚步来,诚恳道:
“姑娘,你要叫我陟宫替你办别的事,我陟宫赴汤蹈火,二话不说,可这单枪匹马杀进匪窝的事,我陟宫还真怕……”
“怕!怕什么?本姑娘都不怕,你怕什么!”不等陟宫把话说完,玄姬就叫嚷道。
“我怕……我怕你这么好的姑娘,如果遭遇不测,那就……”
“怕我?怕我这么好的姑娘……”
玄姬生气地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小嘴唇,准备反驳,忽听出那话有夸赞她的意思,便好似吃了蜜饯一样,直从小嘴唇甜到了心里,娇脸“唰”地下羞红,红彤彤地发烧,便把那反驳的话吞进肚中去了。
“本姑娘才不怕遭遇不测呢!走吧,我们一起走吧。”
突然,玄姬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然挈着陟宫的左肩,将他拎坐在马背后道,“坐好了,本姑娘可要快马加鞭了!”
话落处,玄姬双手抖动马缰,猛磕马肚,飞快地奔跑起来。
陟宫惊慌失措,坐在马背后颠颠晃晃便要跌落马去,情急意乱之下,忽然左手揽住了玄姬的纤腰,这才稳住了摇摆不定的身子。
玄姬蓦然感觉到触电般的震悸,娇颜酡红,小鹿乱撞,但她佯装不知不觉,愈加催马疾奔。
陟宫发觉自己举止失当,可是白马跑得掣风驰电般快,又不敢轻易松手,只好揽着玄姬的纤腰,满面噀血,尴尬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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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奔驰出二十多里以后,前方山野现出一座疏落的小镇,三三两两的行人走来走去。
玄姬不禁放慢了马程,徐徐而行,以免冲撞了行人。
才进入镇口,陟宫在马背后,虚弱道:“姑娘,就在此歇歇。”
话未落,咕咚一声,陟宫从马背后摔落下来。
玄姬闻声大惊,急跳下马来,伏身观看。
只见陟宫躺在地上,面色惨白,左衣襟上满是鲜血。
玄姬惊慌道:“陟宫,你这伤……没事吧?”
“没…没…没……”陟宫话未说完,昏死过去了。
原来陟宫的左肩被狼牙箭贯穿,一直未医治包扎,经白马一路狂奔折腾,伤口早已扯裂,血流不止,此时他瞥见小镇,忽就支撑不住了。
而玄姬起初也并未在意,此时细想颇为后悔,于是她暗用道力架扶起陟宫,牵着白马,拿着钩镰枪,径投小镇上一家‘青涧’客栈来。
那客栈店小二早已觑见,笑脸迎上,接过玄姬手中的马缰自去拴好,然后引她进入客栈。玄姬要了一间偏僻客房,吩咐小二,没她的叫唤,不得来打扰。小二小心应诺而去。
玄姬关闭窗户及门,暗捻法决,设下符箓结界,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陟宫的左衣襟。
当瞥见陟宫结实的胸脯时,玄姬不禁臊红了耳根,她稳了稳如鹿乱撞的芳心,先将陟宫移坐在床榻上,然后与之迎面打坐,暗自运功作法起来,替陟宫祛污活血,化合箭伤。
果然道门法术精妙无比,过有几个时辰,陟宫的箭伤奇迹般地渐渐愈合起来,完好如初,连伤痕都无。
可是玄姬却大大消耗了元气和法力,一时疲惫不堪,昏沉沉地侧卧在陟宫身边睡着了。
流光无声,夜去昼来。
经过一夜的休息,陟宫身心恢复,慢慢睁开双眼。
猛然间,他看见玄姬躺卧在身旁,直吓得“哇啊”一声惊叫,跳下了床来,拉门欲出,可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拉不开房门。
拉门的动静就惊醒了玄姬。
她一睁眼,正瞥见陟宫一副惊慌欲逃的样子,便道:“那门是我关的,你拉不开它的。”
“你?这大白天的,你把门关着作甚?”陟宫不知已过去一夜,还只当是前日哩。
“不关门怎么行?”
“这?这这……你快开门!被别人看见,怎么说得清楚?”陟宫着了急,双手紧抓门把,右脚蹬在墙壁上借力,拼命想拉开门。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玄姬见他慌乱的样子,含笑道。
“你?你还好意思问?我以为你是一位好姑娘,原来你却是这种不知羞耻的姑娘!”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玄姬虽然心地单纯,初入俗尘,但“羞耻”二字的意思,她还是懂的,因此不免有些恼怒。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成何体统?”陟宫大叫道。
“你?”玄姬忽然明白其意,十分委屈道,“人家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
“人家为你治伤,怕有人打扰,这才关了房门的。”
“为我治伤?”陟宫吃了一惊,低头观看,果然左胸肩全部裸露在外面,箭伤已然痊愈,而且连伤痕都没有。
他慌忙整理好衣襟,又尴尬又后悔,“这…这是怎么回事?”
“人家是用法术替你治伤,如果被别人打扰,人家就会有生命危险的。”
“原来是…是…这样,我…我…是我陟宫误会姑娘了,还请姑娘见谅。”陟宫反应过来,羞愧难当,低头作揖认错,宛如孩子般老实。
“人家就是‘不知羞耻’的坏姑娘嘛,你没有必要认错。”玄姬赌气说过,情不自禁地滴下两颗泪珠来,猝不及防地伤了心哩。
“都是陟宫这张臭嘴胡说八道!我打它,我打它!我打它给姑娘赔罪。”陟宫说着话,果然认真地搧起自己的大嘴巴来。
啪啪声起,清脆响亮,一声紧接一声。
玄姬见此景,委屈顿消,反倒心疼起陟宫来:“好了好了……我要去乌龙寨为陈伯报仇,只要你带我去,这抽嘴巴就免了。”
“行行行,陟宫听姑娘的吩咐。”陟宫伤了人家姑娘,正想方设法补救讨好,因此答应不迭。
玄姬见陟宫俯首帖耳,暗自欢喜,便手捻法决,撤了符箓结界。果然陟宫轻轻地就拉开了房门,他摸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在玄姬的催促下,出离了客房。
二人在客栈中用过简单早餐后,便骑马直奔风凉山乌龙寨而来。
这次却由陟宫驾驭白马,玄姬则坐在了马背后。
在有意无意之间,玄姬的左臂渐渐揽紧了陟宫的腰部,娇脸侧贴在他那结实而宽阔的肩背上。
一匹白马,一对壁人,风驰电掣般奔行在青山绿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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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寨三寨主吴三巴子把剩余山匪撤到山林之中。
一夜交战,人困马乏,吴三巴子便放了岗哨,命令其余山匪都原地休息,他也找一片树荫,倒身呼哈大睡。
不妨这一睡竟睡到次日丑时,吴三巴子醒将过来,交代岗哨一番后,便独自一路匆匆奔回风凉山乌龙寨,来见大寨主。
这风凉山乌龙寨的大寨主名唤乌龙飞,行伍出身,曾任过校尉之职,因为打了败仗,怕被砍掉脑袋,所以率领残部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他屡经战争,九死一生,就把那人生看开了,每日沉迷酒色,逍遥快活。
无数歹徒游民前来投靠风凉山,官府无力围剿,渐成一方势力,犹如归州府境内的霸山一样,在江湖上立有名号。
那日六寨主驼子六路过桃花村为非作歹,被陟宫结果了性命,逃回来的山匪禀报了此消息。乌龙飞闻报大怒,就命老三率领三位寨主下山报仇,扬乌龙寨的威风,顺便掳几个妇人上山受用。
这日早上,乌龙飞正在床上搂着两个妇人/调/情,有护卫来报:三寨主已回山寨,正在聚义大厅等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