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姑娘还未到达沈府前,已有护卫快马夹鞭第一时间赶了回去,把消息带回了沈府。
一听说姑娘们一会就要到了,沈老夫人赶紧让人张罗起来,府里的奴婢全都整整齐齐的跟着她一块出府迎接去了。
这回来的不仅是她们沈家的姑娘,还有她沈家被封为公主的姑娘。
沈为民在府外也等得那是一个望眼欲穿。
女儿被封为公主,他早就想跑京师去见了。
碍于身上的伤,他才留在府里。
当初被萧归流直接摔断了脊骨,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这段时间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正正常行走了。
沈为臣夫妇也探了脖子,一个问:这会该到哪儿了。
另一个说:怎么还没回来。
这天都黑了。
沈老夫人沉着气,说:“就到了就到了。”
花颂眼神微暗。
所有的人都盼星星盼月亮的,这才是沈家姑娘的待遇。
她父母已故,再没人待她这般亲热。
府里的奴婢把门口的灯都掌了起来。
想着要归家的孩子们,长辈眉眼带了笑。
奴婢也欢欢喜喜,低低交谈几句,有说这个的,有说那个的。
马蹄声由远而近,渐渐看见了人影。
不多时,一队人马在沈府门前停了下来。
沈为民赶紧上前,一边喊:“朝歌,是朝歌回来了吗?”
朝歌人下了马车,沈为民高兴的迎她去了。
女儿现在是公主,他这个当老子的觉得无比光荣。
奴婢们异口同声的行礼:奴婢见过公主,公主吉祥。
朝歌一眼望去,回到自己家里的感觉,那是一个舒坦。
她眉眼一笑,声音甜甜:“奶奶,我回来了。”
朝歌却仿若没看见沈为民,冲着沈老夫人跑了过去。
“奶奶,我可想你了。”
沈老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她说:“我怎么瞧着,我们朝歌又长高了。”
朝歌笑说:“我现在比奶奶还要高呢。”
沈为民脸黑。
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儿,她看不见?
好在晚歌没有忽略他,唤了他一声爹,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五姑娘那边也去见了自己爹娘。
三姑娘暮词没有双亲,也就过来见过祖母了。
天黑,外面冷,沈老夫人忙招呼着让大家都进去说话。
家里的仆人帮忙把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姑娘们没少给家人带各样的礼物。
一边进去,朝歌一边又和二伯那边打了声招呼,这才想起自己的父亲,唤了他一声爹。
沈为民分外不满,问:“你才看见我?”
朝歌说:“长幼有序。”
就算是她爹,也得越过他,先见了奶奶。
沈为民便无话可说。
一行人入了沈府,来到厅堂坐下。
屋里暧和,一家人先坐下喝杯热茶。
朱公子和世子没有跟过来,先各自打道回了自家府上报到。
他们跟着一块去了京师,和几位姑娘同住一起,沈家的长辈本也本不知道这事。
一家人热热闹闹,一边喝了口热茶,一边闲聊。
沈为民打趣说:“朝歌现在是公主了,以后咱们见了你,要不要参拜?”
朝歌说:“爹你这是想折我寿命。”
到时候让奶奶也跟着拜她,她受得起吗?
沈为民又被噎了一下。
怎么说什么都是错?
他当然也没真心实意的想拜她。
花颂忙为他解围,道:“朝歌,三舅舅也是看你被封为公主,为你高兴呢。”
这用她说,她当然知道她爹会因此高兴。
沈为民忙说:“当然,当然高兴。”
立刻端起了长辈的架式,教训几个姑娘:“你们几个也都争点气,以后没事多跟朝歌学习学习生意之道,处事之道,文化之道,没准哪天也有机会被封个县主公主的也不一定。”
处事之道,生意之道还说得过去,他来个文化之道,在场没人服她的。
而且,被比较什么的最惹人讨厌了。
旁的姑娘不说话。
比不起。
沈为民没这个自觉,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说实话,他这段时间心情还是很好的。
自从女儿被封了公主后,他渐渐从过往的一些阴影里走出来了。
多少个女儿加起来,都比不得她这么一个女儿出息。
沈老夫人这时笑说:“我们朝歌现在确实是长大了,都能亲自接下皇商生意了。”
不需要她二伯出面,她自己就搞定了。
还有三姑娘,她往日的苏绣果然不是白学的,竟然可以为贵妃娘娘们做衣裳了。
这是沈家多大的荣耀啊!
七姑娘能干了,难免要被长辈们夸奖一番。
朝歌也笑着说:“奶奶,我这次回来,还有件事情要做。”
沈老夫人便说:“你只管去做。”
都不问她做什么的。
只要她愿意去做,随她怎么折腾都好。
住了一下,她又说:“以后要做什么,把你表姐姐带上。”
到底是她亲外孙。
因为韩公子的事情闹得大家面上很不好看,可现在韩家不在了。
她也想自己的外孙女有一个新的开始。
这么大的沈家,总不会容不下一个花颂的。
朝歌也就说好。
花颂忙站起来说:“朝歌我谢谢你了。”
朝歌淡淡一笑,道:“珍珍,你以后要做什么事,就让表小姐一旁帮着点吧。”
卫珍姑娘人伺候在侧,应下。
花颂心里微微有些别扭。
让她跟一个下人做事?
她以为是朝歌亲自带她做事。
朝歌便又说了要在广陵开办私墅,让姑娘们年关之后,都可以入学读免费的书,到时候让表小姐跟着一块去招生。
她在京师干的事情,家里人都知道了。
这是好事啊!
当然不会有人反对。
说过了话,大家又把自己买的礼物都拿了出来,分给长辈。
每个人都有礼物,沈为民也得了两个女儿送的礼物,分外高兴。
待分过礼物,奴婢们把晚膳都摆了上来,大家一边吃一边继续闲聊。
二房陈溪说:“姑娘们都回都府了,霁月啊,什么时候把咱们府里的公子也接回府上一起过个年?”
直到今天,二公子扶辰和四公子添香都还在军营里扔着呢。
他不发话,这两人就回不来。
既然他们想让两位公子回来了,霁月也就应了,说是明天就让他们回府。
陈溪甚是高兴。
朝歌问他:“大哥,你今天不走了?”
他本来说是把她送到广陵就回头的,结果人都跟着进府了。
她想着他进府后,可能看一眼就会回头。
霁月没搭她这话。
沈老夫人忙问:“霁月还要回京吗?”
霁月说:“不急。”
朝歌心里有了点数,那就是今天晚上不会返回了。
心里哼了一声。
他可是害她心里好一会不舍呢。
既然他不会走,一家人逢了喜事,难免高兴,一高兴,又难免要多喝上几杯。
沈为民说:“朝歌,不管怎么样,爹得敬你一杯,你娘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也会为你高兴的。”
不提她娘还好,一提她娘,朝歌心里微微沉了沉。
瞧他满面红光,又活蹦乱跳起来,她心里就不太爽。
他的日子是过得舒坦了,她娘却回不来了。
“那是当然。”朝歌也就浅笑了一下,敷衍过去。
沈为民说:“朝歌,你现在是公主了,这广陵的公子,也是配不上你了,咱们将来还是要在京师寻一门亲事的。”
三姑娘暮词忽然问道:“三叔是不是觉得,只有皇子才能配得上咱们公主的身份了?”
那是当然了。
沈为民本来也没敢这么想,被她一提,觉得也是可以的。
暮词瞧他眼神明显一亮,便也微微一笑,说:“现在喜欢朝歌的岂是只有皇子,就连许多权臣家的公子也是喜欢咱们的七姑娘的,尤其是皇上,对朝歌更是宠疼到天上了,直接给了朝歌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
就许多的官员想要面见皇上,都不能随意出入皇宫。
朝歌却有这等荣耀。
沈为民惊喜。
他女儿竟这般的厉害?
沈为民便道:“我们朝歌将来的婚事,那可要好好挑一挑了,非权臣之子不嫁。”
他只差想说非皇子不嫁了。
没人敢这么吹。
沈老夫人怕他说多了惹得霁月不快,毕竟霁月一直觊觎着她的宝贝孙女,便轻咳一声,说:“老三你少喝点,免得喝多了得意忘形。”
说一堆不该说的话,竟得罪人。
沈为民笑说无妨。
今天高兴,多喝点没关系。
席间,表小姐花颂过来敬朝歌说:“表妹,这一杯我就敬你宰相肚里能撑船,与我不计前嫌。”
朝歌也就喝了。
表小姐又敬了她二杯,说:“表妹,这一杯我要恭贺妹妹,祝贺妹妹,荣封公主,这是沈家无上的光荣。日后我若对外说起,有一位公主妹妹,也是我脸上的光荣。”
总之,能有她这位妹妹,是她三生有幸了。
朝歌也就笑说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酒喝了,我们一如从前,还是好姐妹。”
重活一回,演戏这种事情,她倒是学得得心应手,随机应变。
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沈老夫人瞧两人融洽,朝歌也不曾黑脸。心想花颂应该是真心悔过了,稍微放下心来。
一家人开开心心,其乐融融。
花颂也又给霁月敬了酒,他神色淡淡,一如往常,除了待朝歌亲切温柔些,待旁人永远是那样一张脸,不亲热,又疏离。
花颂只觉得心里闷得慌,又给自己的祖母也敬了酒,老夫人以茶代酒。
姑娘们之前也互相敬酒,好不热闹,五姑娘多贪了几杯,喝得双颊通红,醉了。
一圈圈喝下来,朝歌也喝了不少酒。
酒虽不烈,也喝得她脚有些飘了。
她最后是被霁月拎着送回去的,并且当着众人的面把她给抱了起来。
沈为民瞧见,觉得不妥,由于酒也上了头,头重脚轻的过来喊:“霁月,霁月,你把朝歌放下,我来送她回去。”
他的闺女他来送,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正抱着朝歌的霁月看他一眼,说了句:“三叔,您就不怕闪了腰吗?”
被人打得,伤才刚好。
沈为民解释说自己腰没事。
他伤的是脊柱。
霁月人已抱了朝歌走了。
朝歌窘。
沈老夫人叫住还想说话还想拦的沈为民说:“老三,坐下来。”
沈为民心里着急,他总觉得男女授受不亲,霁月虽是大哥,可他是养子呀。
又不是亲哥哥。
他忙来到老夫人面前悄声说,实际上声音大得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他大着舌头嚷:“娘,霁月都这么大了,朝歌也13岁了,这样搂搂抱抱,让人看见多不好?”
沈老夫人气得给他一句:“兄妹友爱,哪这么多的话,管好你自己的嘴,别整天瞎说八道。”
他,他几时瞎说八道了。
三姑娘暮词趁机说:“三叔说得不错,您没事好好看着点朝歌,越大越不像话,整天和大哥腻歪在一起,不知道的要怎么议论呐。”
这姑娘也是酒多了,酒多壮熊胆,也是老敢说了。
沈老夫人气得赶紧招呼人,把三姑娘送回去。
五姑娘也扯着嗓门说:“你们都在说什么呀,暮词你还要不要良心了,朝歌待你那么好,给你那么多的恩惠,你转身就说朝歌坏话,大哥待朝歌好让你嫉妒红了眼。”
陈溪也赶紧打手势,让要把她闺女弄走。
什么嫉妒红眼的,她瞎掺合个什么劲。
一个个的,全都酒多喝糊了。
被抱走的朝歌在回院的路上也和霁月别扭开了。
她在他怀里挣扎着说:“你不能这样子,我又没有废,你不好当着全家的面抱我。”
他说:“你酒多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头重些罢了,她又没瘸。
他便说:“我想抱你。”
就想在人前抱她,如何?
她那个爹,实在是烦死人了。
虽然他不可能做得了朝歌婚事的主,一直唠叨着,让人不快。
朝歌也笑开了,点头他的下巴说:“我知道了,你又吃醋了,你怕我将来嫁给了旁的权贵。”
他轻哼了一声,不屑。
嫁给旁的权臣,没他的同意,谁敢娶她?
她这辈子,只能乖乖等着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