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奴婢去请霁月的时候,沈老夫人也派人去请了晚歌朝歌这姐俩。
墨家兄妹这次来府,主要还是为她们姐俩来的。
若不然,墨家人这一生也不会踏进沈府的。
一边聊天的功夫,就等到了霁月携晚歌和朝歌姐俩一块来了。
人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热闹的气氛了。
欢声笑语。
徐玉瑶正笑盈盈的说:“这一会功夫,净是我一个人在说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主家呢,兰儿,你倒是说句话呀。”
她向来能言,她小姐又是镇北将军掌上的明珠,她一说话,哪有旁人插话的余地,当然把场子让给她,由她表演了。
墨兰押了口茶,笑着说:“我在想,我祖母要是身体健健康康的,一准也是要过来的,她老人家实在想念两个外孙女想得很。”
沈老夫人也就笑说:“等过了年,让她们姐俩一块去拜见外祖母便是。”
如果她们愿意去,她自然是不会拦着的。
为了这姐俩,人家已经是二次登门了。
只是听墨兰说她身体不好,她不由多问一句:“你祖母,身体如何个不好法?”
“往年是有腿疼的毛病,阴天下雨都要疼上好多天,现在已好了许多。”
说话之间,奴婢已匆匆过来通报,说是沈将军和两位姑娘已到了。
原本坐着的墨家兄妹以及徐玉瑶都站了起来。
身为沈家人尚且不会有太大的感触,毕竟是自家从小养大的,他先前又是养子,对沈将军的敬畏是难以从骨子里而发的。
旁人就不一样了,都是在皇权之下长大的孩子,对皇权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
人还未到,光是听见沈将军的名字各人面上的神态就不一样了,都收敛了先前说笑的表情,人也跟着站起来了。
这前来的二品上将军,岂能不敬。
沈家奴仆见状,也都规规矩矩的站立。
只等那人走进来,墨家兄妹与徐玉瑶已恭敬行了礼,唤一声:“沈将军。”
沈老夫人一瞧他们这般庄重,心中莫名与有荣焉。
霁月目光扫了一眼前来的几人,落座,举手投足,也并非端着,矜贵之息是从骨子里自然散发出来的。
他道:“坐吧。”
客气中难免夹杂了几分疏离。
他向来如此。
徐玉瑶虽是镇北将军之女,并没有加封,除了听起来身份上尊贵些,说起来和大家都是平等的,无须朝她行礼。
朝歌自然的走到墨兰面前,笑笑的说:“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果然不假,一段时间不见,兰姐姐又漂亮了,我差点就要认不出你来了。”
墨兰现在十五不到,近半年不见,不论是面上还是身段上,变化都是大的。
其实她也是一样的。
墨兰便也嫣然笑说:“你不也一样吗?若是再一年不见,我一准是要认不出你来了,我还道这是谁家的小仙女偷溜下凡了呢。”
两人互相吹捧,旁人笑而不语。
朝歌也就又朝另一公子打趣道:“生哥哥也变得越发的英俊了,我瞧着个子又往上窜了。”
看他都要仰脸。
霁月微微蹙眉。
生哥哥?何必唤得这样亲热。
她都没有唤过他霁月哥哥。
墨启生被她一个小姑娘当众夸赞,脸皮上有几分不好意思,道:“妹妹谬赞了。”
朝歌笑,晚歌也过来见过两位表兄妹。
她便没有朝歌这般多废话了,打声招呼,她也就落座下来。
一人一几一茶,全都落座下来。
沈老太太见她们其乐融融,心里也高兴,押了口茶。
墨兰这时轻声道:“晚歌,朝歌,这位是镇北将军的女儿,姓徐,名玉瑶。”
墨兰的意思是让她们认识一下。
徐玉瑶也是她的手帕交,免得两位姑娘忙着照顾她,冷落了另一位姑娘。
朝歌心道:京师镇北将军之女,也不知道霁月与人家究竟有着多深的交情,人家竟跑到她们府上来寻他了。
徐玉瑶是与她对而坐的,朝歌也就起了身,并没有走过去,远远的朝她行一礼,道:“徐姑娘。”
徐姑娘笑着说:“无须客气,坐下说话吧。”
“在京师的时候就常听兰儿提到你们,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真真是一对极美的姐妹花。”
都是嘴甜的,朝歌笑着看了一眼自家六姐姐,就是让她接话的意思。
晚歌也就嫣然一笑,起身客气道:“徐姑娘谬赞了。”
又说:“今生虽无缘见到镇北大将军,能得见大将军之女,也实属我三生有幸了,还望徐姑娘能多在府上留个几日,让我好生尽一下地主之谊。”
朝歌心里暗想,只怕人家本就没有着急走。
徐玉瑶见她礼数周全,处处客气,也就站起来,道:“有姑娘这话,那我就可以安心在此叨扰几日了。”
说完话,晚歌这才坐了下来。
徐玉瑶又朝对面相对而坐的霁月行了一礼,道:“自从沈将军离开后,父亲一直念着你的,甚想与你再见一面,畅饮一杯。”
霁月语气淡淡,道:“待你回京后,告诉他我一切安好。”
奴婢们陆续端上水果茶,点心伺候。
玉瑶默默的处处打量,心里早就惊诧不已。
一个商户之家,连下面的奴婢衣着都是极为光华漂亮的,那是许多权贵之府的奴婢都比不上的华丽。
还有这里所有的摆设,小到从喝茶的茶盏到随身所坐之处,无一不精贵。
摆上来的点心,许多都是宫廷才能吃到的。
这等的奢侈,不愧是商户世家。
由于是三房这边的客人,大房那边除了霁月,便没通知人过来了。
二房那边也就没有通知他们过来了。
沈老夫人陪着,一块用了些晚膳,用膳前奴婢近身来伺候各位小主洗手,洗手的水都是特制的香汤,端的盆是银制的。
也正是处处用得精贵,沈老夫人即使是花甲之处了,一双手依旧保养得极为好看。
玉瑶压下心中的惊奇。
等用过膳,人散之时,月光已挂在天空上。
几位贵客给安排住在了沈家的客房里歇息,再无旁事,朝歌也回了自己的院宇,只是并没有立刻休息,先让奴婢准备了水,她要沐浴。
下午的时候她已经睡过一个时辰了,这会也没有困意。
她又唤来了红果。
“把那个马管事给我找过来。”
等马管事的过来,她也沐浴好了,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坐在厅里。
马管事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唤她来是为何事,忙行了礼,道:“七姑娘。”
朝歌开门见山,问:“秦煜那个畜牲,最近没有什么动静了吗?”
“七姑娘,据我自己所知,是没有再做出对沈家不利的行动。”
朝歌冷呵一声,道:“我看是你消息不灵了吧,要么就是你故意隐瞒不报。”
隐瞒不瞒,他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道:“七姑娘明鉴,奴才绝无隐瞒,绝不敢对姑娘存有二心。”
他一家老小的命都捏在她手里,就是借他个天胆,他也不敢欺瞒的。
朝歌冷道:“秦煜没有去买通什么土匪杀手的对付我?”
她有此一问,这马管事的也不傻,脑子里一琢磨就明白了,难道是秦公子对沈姑娘干了他不知道的坏事?转念之间他忙道:“七姑娘,这事奴才不知啊!”
“若真有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情,秦公子岂会交给奴才来做。”
现在也就是秦公子身边的一条狗,有时候会带一些人去收帐。
朝歌沉吟,道:“秦家的帐本呢,查得怎么样了?”
“七姑娘明鉴,奴才现在还接触不到帐房的事情,求姑娘再给奴才一些时间,奴才一定会另想它法。”
朝歌盘问了一会,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打发他走了。
等这人走后,红果过来问她:“姑娘你怀疑今天的事情是秦煜所为?”
“不然呢,哪个与我有这般大的仇与恨。”
甚至想毁了她的清白。
韩公子就算气她,恨她,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姑娘这想法有告诉沈将军吗?”
看她亲自出面做这事,怕是没有朝沈将军提及。
朝歌说:“这点小事我能处理,不用去烦他。”
霁月也没有问她,想必霁月也以为只是普通的劫匪。
她不想劳烦霁月,仅仅是想证明一下,家里的这些烂事,她可以处理好。
将来她若嫁了他,也必不会让他因为家里的烂事而烦心。
她却不知霁月已把这事查了个一清二楚,就在今天晚上,夜半,那刀疤脸的尸体已被悬挂在了秦家的大门上了,等到天色一亮,奴才开门,就会发现家门前悬挂的尸体。
不管秦公子认不认识这刀疤脸,当他看见那尸体上面写了凌宵阁三个字时,对他都是一种震慑,他就会明白这尸体为何会挂在他家门口。
翌日。
天还未亮,秦府的奴才先把大门大开了。
一头撞上那悬挂的东西,当看清那是一个人,一个尸体时,奴才一边惨叫着一边往回跑。
没过多久,秦府的人都被惊动了。
那尸体被取了下来,放在秦府的院中。
那尸体的脸上用红色的墨水写了凌宵阁三个字。
秦煜看着这三个字,就觉得腿上一软。
凌宵阁的人。
此用意再明显不过,凌宵阁的人被抓了,被审了,并且说出了买主,然后尸体被挂在了秦府,是警告,也可能是不久之后对他的报复,追杀。
能干出这样事情的人,他心里再明白不过,定然是沈家的人。
沈霁月,他现在是二品的上将军。
他的母亲到底是个妇人,一看这情况顿时又怒又惧的叫:“这是谁干的,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父亲是个有见识的,沉着脸说:“是凌宵阁的杀手。”
猛然,秦煜狠狠的盯了一眼夕歌,都是这个贱人出的主意。
每次出的主意看似好用,一用就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