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前而去。
身边的小蝶被田荷花紧紧的拉着。
“小、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田荷花喘着粗气:“上河村。”
“上河村?那儿是哪里?”
这次,田荷花没回话,跑着都要累死了,等过会子再说。
反正小蝶也无处可去,如今二人都是无牵无挂的,不如做个依靠。
顾府的人没有追到田荷花,他们压根猜不到田荷花往了上河村的小路而去。
从着三喜镇到上河村要几个时辰,这还是做马车,若是靠两条腿,那是要走废了。
等到跑了会儿,田荷花四下看看,认为安全了些,便是拉着小蝶到了一处胡同之中。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咱们无处可去,不如求告老爷,你们毕竟是骨肉至亲,他不会做绝的。”
田荷花知道是她是好意,她不想回去,而且,回去小蝶会有危险。
“是,我不会有危险,但你会。”
小蝶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点了点头:“是,主母的死总要有人负责,由着小蝶也可以,只要小姐能平安,不然,我们还能去哪儿?”
田荷花没想瞒着这聪慧的女子,只是怕吓到她,拉着小蝶的手笑道:“上河村,我在哪儿也有亲人。”
小蝶听罢一脸茫然。
那边的田荷花已经找好了马车。
至于银钱,这副身体今儿是要下葬的,身上穿金戴银的有着不少的之前宝贝。
田荷花不清楚价值几何,但放到手里沉甸甸的,一看就是好东西。
将耳朵上的镶玉的坠子拿出来,给了车夫,那车夫已是满心欢喜。
田荷花拉着小蝶坐上了马车,却是听闻去上河村。
车夫很是吃惊地问道:“去那无人的地方干啥!”
无人?田荷花心似乎被什么提了起来,忙是问道:“怎么无人了?虽然偏僻,但那儿不是有不少的人吗?”
“哎?”车夫乐了,“这位姑娘倒是很清楚,看来从前也是去过上河村的?您不知道这里三年前出事吗?”
正说在兴头上,田荷花心脏咚咚直跳,浑身僵住了,想要再追问,却听得身后一阵吵嚷。
田荷花小小的掀开马车后面那一小块四方的帘子,当即放下。
小蝶立刻抓紧了田荷花的手腕。
“先去吧,我去看看。”田荷花冷静地说道。
“好嘞!”马车夫扬起鞭子,啪的一声,拍在了马背上。
马车随即向前方而去。
田荷花透过帘子的缝隙向外而看,他们已经离顾府的人越来越远。
一颗心却还是放不下。
直是走到了半路,眼看着四处已经是荒山野岭,断定顾家的人不会追来,田荷花才继续追问。
这话她忍了好半天。
一脱口便是问道:“三年前怎么了?这儿出什么事了?”
“小姐,您是不知道,三年前,这里来了个昏官叫田兴平,为了挣银子,先把粮食都收上来,然后高价卖出,还紧闭城门!良心真是坏透了!”
田荷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和她之前所见可是不大一样。
那日,田兴平说自己是被逼无奈。
他便不是个好官,但也绝对做不出这么大的事情。
紧闭城门、抬高粮价、城中暴乱、饿殍满地,不论是哪一样,单拎出来都是个死罪,他这么胆小,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田荷花是不信。
“那后来呢?”
车夫才刚还算是心情不错,随着田荷花的追问,已经是越来越暴躁,朝着地上唾了一口:“那狗官真不是人,他让你去的那上河村无人生还,我们三水镇成了个死城,活下来的没几个!”
似乎是怒气无处发现,他手上的鞭子朝着马背上狠狠的抽去。
本是不好走的羊肠小路,更是颠簸。
车里一颠一颠的,小蝶紧紧的抓着田荷花,低声道:“小姐,别问了……让他小心点儿……”
但是田荷花此时却是木木然,脑海里只剩下车夫说的那四个字中。
“无人生还……”
那边的车夫话中已经有了哽咽之声:“可怜我一家十几口人,饿死了大半……”
他赶着马车,同样陷入在悲伤之中。
如今的三水镇虽然一草一木都与从前大致相似,但已经是物是人非,见之更是不忍。
一起走过的路、见过的风景都还在那儿,可却是只剩一人。
车夫没想到还会有人记得三水镇上的事情,如今的三水镇已经大多是外来的人从此地居住。
能记起那段往事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便是记得,也都不想再说。
这个车夫听闻田荷花询问,以为她是三水镇上的人,见到老乡,自然带着几分高兴。
可她紧紧追问,让车夫不由得又是感怀伤情。
“那后来呢?”
田荷花忍住泪水,表面与才刚无异,但苦涩的眼落在心里,更是窝心的疼痛。
“后来?”车夫看着茫茫的大地,“后来……都干净了,人都没了,剩下的人有几个不是家人离世,那时候,尸体整街都是,甚至来不及清理,堆的老高……”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哽咽。
“那您能活下来,恐怕家里也有些银两,不然怎能坚持好几个月?”田荷花也忘了此时她已经成了那个顾阿云。
心中的烦闷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
“是啊,我家那时候有银子,要是没有,早就死了……哎,不提了!”
但是马车里田荷花的声音仍是传来:“后来呢?那个狗……田兴平怎么样了?谁把他给抓住了?”
说到这里,车夫痛快的笑了:“后来!多亏了个王爷,不过,现在是皇上了。”
田荷花听罢身体微微前倾。
她临死的时候才知道,大海就是许之年,而许之年就是王爷,难道是他?
便是问道:“那皇上是……”
“是之前的颜王,名讳好像叫许温言,哎,我知道叫皇上名讳是大不敬,但他的确是我们三水镇的大恩人!”
什么?
田荷花根本没听过这人。
“小姐说的那个许之年,我也听过。”
“您倒是见多识广,那他现在是……”田荷花问道。
说起许之年,车夫冷哼一声:“这人可不是好东西,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非是要谋反,要不是他和那个狗官里应外合,那狗官不过是个县丞,怎么可能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