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打包的人表示自己不是管事的,一指兰台这边,鸢肩带着一帮人走向旁边啃干粮的兰台。
“鸢肩兄,我们又见面了,果然展翅高飞了啊!”
“是你啊,愚夫兄!”
当然,很快他就知道了霍兰台的真实身份,兰台同样也知道了原来鸢肩说来还是浮生国国君的远方表弟,大小也算个王爷。
可是过去被捉当奴隶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气馁和优越感,兰台在心中为他暗竖大拇指。
鸢肩说,天下是大家的天下,大难临头还分什么你国我国?全天下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所以拒绝了报酬,并且有更多浮生国部队向这边飞来。
这场人间浩劫,天庭也知晓得清清楚楚,就连被关在烟霞湖底的辰良都听说了。
他的心一直提着,生怕小师妹跟霍兰台出什么事。这是他在人间最牵挂的两个人。
本来只牵挂小师妹一个的,但知道如果那个姓霍的不好,小师妹也绝对好不了,所以干脆两个人一起牵挂了。
人间有此灾难,天庭不可能袖手旁观。从道义上来说是这样,另外还有别的原因。
宇宙之始,从无到有一生二,混沌生出阴阳二气,二气又生五行,于是天地初成。
但还远远不够圆满,因为缺乏生灵。而人,是世间最有灵性的东西。
神无庙,无所归。人无室,无所栖。命无宫,无所主。道不难求,难在圆满。
想要圆满,神仙必须依仗天地之力和香火之力,缺一不可。
香火对天庭神仙的修行有裨益,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神仙下凡做好事后留名的原因。
这一次,天庭为了谁下凡查(Zhuan)看(Qu)疫(Xiang)情(Huo),还一度展开了争执。
天庭有一种仙丹叫做防疫丹,含在舌下就可以保证不染上疟疾。
既然有了保证,那么谁都想下凡建功立业。
资格老、仙籍高的说,我们应该给年轻人做个好榜样,我们去!
资格低仙籍也低的说,好不容易有个进入社会历练的机会,应该让老同志们休息我们上!
大家都表现得很踊跃很有觉悟。
天帝正在考虑之际,不知谁小声咕哝了一声:“刚听炼丹房说,炼防疫丹的原材料断货好久了,以前的防疫丹早用完了。”
四下顿时鸦雀无声,举起的小手都放下了,谁也不吵着去人间了。
过了一会儿,资格老的悠悠地说:“年轻人的确需要锻炼锻炼。
资格浅的说:“不不不,刚才我们太不谦虚太不知深浅了,还是老同 志比较有经验!”
炼制一颗丹药少则数月,多则数年,何况原材料还短缺,在炼出来新的之前还是别逞能了。为了香火把命搭上,不值当。
于是,天帝从头疼选谁去查看疫情,变成了头疼选谁去查看疫情,不同的是,之前是人太多,现在是没人举手。
“我去!”
当他去烟霞湖底探望儿子的时候,辰良坚定地表示。
天帝吓得腿软。
辰良怎么能去呢?他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未来的天庭接班人!万一被传染上什么不治之症怎么办?
人间的国君出行都是前呼后拥,危险的地方绝不会让国君涉足,太子也是一样。天庭又怎能让未来的天帝亲自到第一线涉险呢?
“不行不行!”
天帝的语气毫无商量余地。
辰良求得恳切:“儿臣要向父王认罪,请求到人间考察灾情,以将功赎罪。”
天帝:“你罪也认过了,也被关了这么久了,差不多该‘刑满释放’了,别闹。”
“儿臣说的不是从前的罪。父王请看——”
天帝看向隔壁关押祝华予的牢房,只见那个原本面对墙壁不声不响的姑娘,轮廓渐渐模糊,最后竟然化成了一团水草!
天帝瞬间就明白了,第一反应是懊恼,因为自己作为天庭第一大哥大,这点小把戏平常怎会看不穿?
恰恰因为施障眼法的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太大意了,实在是自己的失责啊!
“她人呢?”
“这便是我要向父王请的罪,儿臣早就擅作主张把师妹放走了,她现在就在人间。儿臣欺瞒父王,私放囚犯,罪不容诛。”
天帝赶忙把话头接过去:“行了行了,别瞎往自己脑袋上扣帽子,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多情吗?”
“儿臣的一切都传自父王。”
“少来,这么会儿又把毛病都推到我身上了,现在跟你老子顶嘴都会拐弯儿了。”
“儿臣不敢,若父王不准儿臣去人间将功赎罪,那儿臣唯有立时以死谢罪。”
“算我怕了你了!那你把这个带上......”
辰良收拾停当,刚到人间,肩上就被人拍了一下。
“舟晚?你怎么也来了?”
舟晚笑意盈盈:“反正我已经偷跑出来了,就算现在回去也得被定罪,还不如跟前辈一起将功赎罪,咱俩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太危险了,你为什么要出来找罪受?”
“跟前辈在一起,怎么会是受罪呢?跟前辈在一起,是舟晚生命里最快乐的时光!再说,我也不想让前辈孤军奋战,”不等辰良感动,她挽起他的胳膊催促着说,“人间受灾严重,时间刻不容缓,咱们快走吧,一切等回去再说!”
辰良愣了一下。舟晚真像小师妹,可又不那么像她。小师妹就从没挽过自己的胳膊。
想到舟晚冒着感染和违规的双重危险为自己而来,辰良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个小瓶子。
但仅仅是摸了摸,最后什么都没有掏出来。
予儿跟笑傲白正在匆匆赶路,予儿满心只有云容山。
云容山上宝藏甚多,一定有一种草药可以让公子身体好起来,也一定有什么东西能缓解天下疫情。
大街上本来空无一人,走到一排低矮草屋附近时,出现了一个男人无精打采的身影。
男子本来百无聊赖地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慢慢走,但在他看见没戴蚕丝面具的祝华予的一刹那,眯缝的小眼睛忽然瞪得滚圆,整个人也僵在当场!
男子的表情从天打五雷轰,渐渐转为了猥琐的笑,他搓着手走到了予儿跟前。
她抬头看,不认识。
她往左边走,男子就挡左边;她往右边闪,男子就拦右边。
笑傲白一个箭步蹿过来,大力推了那人一把:“你干什么?大白天调戏妇女啊?!”
非常时期,近距离接触都有可能传染上超级疟疾,所以人们平时互相躲都来不及,但笑傲白一时护人心切,血往上涌,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子诶,你起开,爷爷今天不跟你动手。”
笑傲白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人看着充其量三十岁,也敢在自己面前自称爷爷?
那人斜睨着笑傲白,满脸都是鄙视和嘲讽:“我再说一次,你最好赶紧让开,不然我亲你了啊!”
笑傲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男人亲男人算怎么回事?这满大街都没人,怎么唯一碰到一个就是个神经病啊!
不过说真的,他还真挺怕那个神经病亲自己的。这唾液和眼角膜都有传染风险,万一他是个病毒携带者,这要是亲上来还得了?
笑傲白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然而很快又上来一步,把予儿挡在身后。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男人,而且答应了公子要好好照顾予姑娘的。
予儿在想,这人是谁,看着有点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告诉你,我是个早就不想活的人,就想在死之前泡一回妞,泡最靓的妞。你要是敢拦着老子,我今天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说着向予儿伸出了咸猪手,企图捏她脸。
还没摸着,笑傲白大喝一声,一拳已经抡过去了。
没想到那男子还真不含糊,轻松躲过,原来也是个练家子。
笑傲白让予儿躲到一旁去,自己憋足了劲打起架来。打了几个回合,笑傲白居然占下风!
予儿虽然站远了些,心中却十分着急,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笑傲白。
要是以前灵力在身,那肯定不在话下,吹口气都有用,但现在一点儿辙木有啊,连个能拉架的路人都没有。
只见笑傲白被那人一个扫堂腿放倒。可能是被踹到重要部位了,笑傲白同学龇牙咧嘴捂着小JJ半天起不来。
予儿情急之下跑过去查看,被男子一把扯住了袖子,略一用力将她往怀里拽。
予儿气急,抬手要扇他耳光,手被那人半路截住。那人一低头,居然打算恶狠狠地朝她玫瑰花般一样的唇啃下来!
“住手!”
惊天一声吼。
其实说真的,虽然严厉但音量并不算很大,可是对于那个试图非礼予儿的男人来说,无异于世上最恐怖的声音!
恐怖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抖,脖子仿佛都转不动了,想抬头看看来者都快要做不到了,因为这个可怕的来者正是辰良。
而企图调戏予儿的人是长无绝。
当初长无绝因暗恋祝华予,偷偷用天庭禁功探知她的信息,把自己熬得灯尽油枯,一年一度的天庭考核考得一塌糊涂。
明明喜欢祝华予,却因嫉妒她的心上人而三番五次告她的状,害她数次被抓回天庭,最后险些遭天火焚心。只因长无绝的人生原则是,我得不到的,就算被我毁了别人也休想得到!
不过长无绝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七七八八的错误和得罪的许多人,最后落得个被逐出天庭下放人间的下场,取消仙籍,灵力尽失。
不过武功倒是还在,也不缺胳膊少腿,也没被打入牲畜界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