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头粉面载着蒋帅来到一处废弃的厂区，看门的老大爷听见鸣笛声急忙从收发室中走出来，拉开半扇铁门。油头粉面向看门的老大爷点了下头，疾驰而入，在空地画了半个弧将车辆停在办公楼的前面。

“神哥，就是这里。”

蒋帅从车上下来环顾四周。办公楼与厂房之间是一块平坦的开阔地，种植着各色小花。厂房的蓝色棚顶、白色墙壁自然而然成为花丛的背景，看着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荒凉。转身看向办公楼，一楼的窗户全部安装了防盗网，蓝色的塑窗玻璃遮掩了楼内的景物。二楼和三楼的窗户紧闭着，悬挂在窗户下面的空调机向下滴着冷凝水，看来很多房间内都住着人。简繁会在里面吗？蒋帅的心跳骤然加快。

“这里住着很多人吗？”

“嗯，”油头粉面将皮包夹在腋下，又从后备箱中取出购买的早餐，“不过，神哥，你放心。还有空房子。”

“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蒋帅进入楼内扫了一眼刷的雪白的墙面和淡绿色的墙围子。宽阔的老式楼梯处于大楼的中间，半层后分为左右两部分继续向上。楼梯扶手由暗色的大理石抛光而成，看着有些年代了。

“业务员来成都总部培训就临时住在这里。”见左右无人，油头粉面悄悄低语，“我跟综办的人关系不错，打个电话就能领钥匙。你就说是我朋友，住个十天半个月的没有问题。”

走上二楼，油头粉面摸出钥匙打开一间房门，“我的房间，有些乱。神哥你随意。楼内的上下水、空调都是重新弄的，住着还可以”

蒋帅看了看房内的设施，条件还算不错，必备用品一应俱全。而且楼层比较高，采光良好，由窗户看出去就是楼下的花园和远处的厂房。面积也很大，超过两个宾馆标准间的面积。可惜物品摆放得杂乱无章，一堆一堆似毒瘤般侵占着房内的空间。注意到桌子下面那个带了油垢的电饭锅后，蒋帅只感到一阵一阵恶心，急忙从房间内退出来。

“你去送早餐吧，我四处看看。”蒋帅看似漫不经心地从走廊北侧的窗户望向楼下，距离办公楼10米处是厂区的的围墙，墙头上插着带尖的钢筋并且缠满了铁丝网。墙下堆叠着1米多高的废旧钢板，锈迹斑斑。围墙外是一片农田，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山脚下。

“好，我很快就回来。”油头粉面提着早餐奔向三楼。

蒋帅停顿了两秒钟，也跟着大步跨上了三楼的楼梯口，只听得油头粉面在东侧的一间房门前停下，随后是敲门声，“姐，早餐买回来了。”

蒋帅探身，只见一个女孩拉开房门将早饭接了过去，提起来又看了看，“我以为你将午饭一并买回来了呢！看看这都几点了。”

“我不是去借光盘了吗？”

“借到了？”

“当然。”

出现的人不是简繁，蒋帅瞬间感到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简繁，我要去哪里找到你呀！

“吃了早饭还得麻烦简工帮我把游戏装好。”油头粉面接下来的话如一道光线倏的冲破黑暗。蒋帅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不是幻觉吧！

女孩反手将房门关紧，向楼梯一侧挪了两步，“简工今天心情不错，你进去跟她说吧。”

“我可不敢，你忘了第一天李哥非要进简工房间搭话，胳膊差一点被拧下来。她功夫了得，我可不想找打。”

“李哥就是自讨没趣，其实简工很通情理的，我跟她说公司那边调查几天一准儿让她离开。”

“嗯，我们这样算不算绑架呀？怎么跟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油头粉面眉头皱紧，“我朋友想找简工帮忙，我说不行，人家都怀疑我是人贩子呢！”

“关系到公司的商业机密，我们又不懂。反正公司让李哥主要负责，怎么也算不到我们头上。”女孩伶牙俐齿。

“你说的对，玲子姐。李哥呢？”油头粉面也不想再杞人忧天。

“回公司汇报工作去了！”

“哈哈，他以为他是谁呀？说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会议室那些电脑配件摆多长时间了？要不是简工，真都当废品卖了。”

“听说是哪个领导的亲戚，买个毕业证还不容易！”

“天晓得。不过我今天倒真遇到一个游戏高手，一会儿介绍给你见见。你男朋友也爱打游戏吧，喊来一起玩！”

“好好，我和简工吃了早饭就过去。”女孩转身走回房间，将房门又紧紧的关上了。

油头粉面搓了搓手，走向楼梯口。

蒋帅已经确认他们口中的简工就是简繁，否则不会有这么多巧合。蒋帅装作刚从楼下走上来，迎上油头粉面，“你说的计算机都在哪里呢？没见到呀。”

“哦，跟我来。”油头粉面引着蒋帅向走廊深处走，推开最东侧的一扇大门，“在这里。”

蒋帅走进去，这里竟然是一间多功能会议室。一侧的墙角下堆满了废旧的显示器、主机、键盘，看来都是之前办公室中遗留下来的。前排的会议桌上摆了4台计算机，网线和电源线确实都链接好了。

“不错吧！”油头粉面依次将4台计算机开机。

“配置低了些，还可以。”莫非这些计算机就是简繁组装好的？蒋帅逐一摩挲了一遍显示器，仿佛感觉到了简繁留下的温度。

“其它机箱中能用的内存条都被拔下来插到这几台计算机上了，内存应该足够大。神哥，你也会装游戏吧！”

蒋帅一笑，只等着简繁出来装游戏呢！怎么可能越俎代庖？

“哦，哦，神哥，你别介意，不劳烦你了。就是一会儿装游戏时，你得回避一下，装游戏那个人脾气不好，尤其讨厌陌生男人。”

“脾气不好还帮你们组装计算机？”知道了简繁的下落，蒋帅心情大好，很想了解简繁这两天是如果度过的。

油头粉面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谁知道！总之，这个人喜怒无常，小心点儿就是了。昨天上午综办问这里有没有可用的声卡，我又不认识。本来想请玲子姐她男朋友过来帮忙找的，这个人突然说她帮我找，在这里翻腾一通竟然弄出来4台可用的计算机。”

“哈，有意思。”

“有意思？神哥，那是你没有见到她。见到她你就知道了，高冷起来简直吓死人。看到那边裂开的键盘吗？昨天我只是想帮忙，也想在旁边看看，她砰的就把手中的键盘摔过来了。”

“哦。”蒋帅设想着当时的情景，笑眯了眼。

门外传来脚步声，油头粉面煞有介事地站直身子，“玲子姐和简工来了，神哥，还真得请你避一下。这样吧，去操作间，别开灯，从里面还能看见外面。”

“什么人呀，至于吗？”蒋帅虽然嘴上不高兴，身影已经快速闪入功能厅一角的操作间。透过整面墙的玻璃窗，操作间外的场景一览无余。哈，正好可以看看简繁如何发脾气，蒋帅恶作剧般喜不自胜，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