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世界如此清晰。
世间万物都仿佛没有了秘密一般。
她看见一棵草,就看见了它从一颗种子萌发,根植于大地,纳阳光雨露,展叶,抽枝,开花,结果……看见了它的一生。于是,她便清楚了它如何培植,知道它的任何需要。
她看见一幢房子,就看见了它是如何筑基,它用的材料,它又如何搭建,空间几何,承重几何。
她看见一个修士,就看见他的血管经脉,看见他的修行,看见他的状态……和缺陷。
她看天地,便看见了这天地间一道道线条流转,只是有些清晰,有些模糊她的能力到底还是有限的,就像她并不能完全看清楚玄清宗的护宗大阵;就像她并不能完全看清楚蜜桃的实质;就像她完全并不能看清楚蓝魅的底细;就像她并不能看清楚此时的容泉。
“恭喜。”凌越目光含笑,遥望着容泉翩然走近,上楼,出现在她面前,一团氤氲紫气,完美无缺。
残席撤去,凌越心中欣赏,请容泉灵茶。
“水到渠成,且只是元婴而已。”容泉并不以为意:“修道之路漫漫,我也是走的稳当罢了。”他看向凌越,只能肯定她仍在金丹之境,查探之下仍旧是一团迷雾,气质比之从前又有不同,心中感慨,又有些疑惑,但没有问,只闲谈地自己结婴有成的经验。细说一遍之后,又摇头笑道:“这只是我的些许经验……结婴大抵如此,各人细节之处略有不同而已。不过,就你凌越而言,完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水到渠成……”
说到此处,想到这个词自己才用过,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凌越也笑着点头,问道:“师兄最近有何打算?”
“之前答应过断刃,要往东海灵地一行,待他从灵窟归来便出发。”容泉道:“凌师妹与我们一起吗?”
断刃去了灵窟闭关。他出来后,应该金丹圆满了,正需要游历,寻找结婴的契机。
凌越的目光落在窗外天空,一眼便收回,道:“行,到时候算上我与庞统。”
这方天地,被上了锁。
此时,她看见,锁已经开了三方。东方有一把锁,已经摇摇欲坠。若无外力,它应能支撑十年光阴吧。但凌越很清楚,“开锁”可以得到多少好处。
如今,她才有所明白
整个玄清小灵界的封印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这张网上有许多把锁,大大小小,锁住了网结,让这张网牢不可破。
灵窟是第一把被打开了的锁。而这一把锁开,就将天地之网撕开了一个口子,让网不再完整,也是从那以后,便开始一点点变得残破,便是没有外力,网上的锁也会慢慢被侵蚀而开,天地之网越来越残破,直至再也不存在。
蜜桃就是灵窟那把锁的钥匙。她与蜜桃达成了契约,带走了蜜桃,于是打开了锁。而她从中获得的好处除了蜜桃本身和看得见的种种好处之外,更重要的是一团浓郁至极紫的发黑的气运之气!
气运之气,真的存在。
这是她出关之后,最重要的发现之一。
而在灵窟之后,玄清宗的石门秘境又是一把重要的锁;于南方灵地之后魔藤秘境又是一把锁。这是三处重要的大锁。不说大锁破开被连累扯掉的许多小锁,这三处,她都参与了其中,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她一身气运,浓郁的紫色,仅仅比容泉淡了些许!
想到这里,凌越不得不承认……容泉果然是这片天地的宠儿,而她凌越,根本就是这片天地的一个意外。再细想一下,她甚至能得出“她的一切本该容泉所有而她这个意外夺了容泉偌大好处”这种结论。
真是很不好意思呢。
但是呢,她既然来了……那就不论其他的“假设”,也就没有“抢了容泉好处”之说。
凌越并不为此纠结。
与容泉告别,凌越在清平镇闲逛了一圈之后,便回了玄清宗,往宗门的藏驻下,一头扎进了无数玉简之中。当人变得极其聪明,思维无比敏捷之时,如此学习是能让人愉悦至极废寝忘食的。凌越就是如此。
直至庞统找来,凌越在藏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光。
庞统已经金丹圆满,此时满面红光,十分快意地道:“……战体也终于大成了。我让师尊试过,他老人家都奈何不得我,嘿嘿。”
“你师尊又不善功。”凌越道:“走,我们出去,你找容泉试试。”
“啊。”庞统闻言面皮耷拉下来,道:“别,已经试过了……”
“差很多?”凌越抬眉;“你被虐了?应该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庞统苦着脸道:“虽然他的攻击我都能挡下来,挨一下也就是轻伤,重伤都算不上……但他能压着我打啊,跟打桩子似的,我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还击机会,壳子再硬也被打烂了,只能被虐,惨得不能再惨了。”
容泉就没有短处。
至于庞统,他本就不是啥聪明人,长处很明显,短处更明显。尤其又差了一个大境界,被虐也是必然的。再说,换成一般金丹,连容泉的一招都接不下,妥妥被秒。
相比之下,庞统很了不得了。
“凌越,你与容大哥比过吗?”庞统很快收拾了心情,悄悄问凌越,有些不怀好意:“要不,你和他比试比试?我觉得,他奈何不了你。”
“你这么相信我?”凌越没好气地道。
“那当然了。”庞统眼底分明写着“不信”二字,只为怂恿了凌越能满足自己看戏的心思:“我觉得你要是结婴了,肯定比容大哥要厉害一些的。就是现在,也肯定不差他多少。怎么样,比比看?”
“不比。”凌越一口回绝。
“唉……我还想见识一下你的百密针呢。”庞统唉声叹气:“容大哥说,你那百密针乃是灵宝,他是不敢小觑的。”
“桶子,我记得以前有战斗不都是你挡在我前面的?”凌越眯着眼睛问道:“怎么,现在不乐意了?”
“没,没,我就是好奇,好奇。”庞统心头一紧,察觉到一股子危险,忙一边赔笑,一边将胸膛拍的咚咚作响:“姐你放心,刀山火海我也挡在你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