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真君的谋划，想来两位道友也应该有所知晓了。”萧揽结束客套，开口说道。

在他身边，沈三元眼中生出震惊中的茫然：玄清宗的真君都有什么谋划？自己师门的长辈知不知道？想到这里，他又露出苦涩：上水宗许多年前也有一位真君坐镇，奈何那位老祖几百年前就寿元耗尽陨落，上水宗千年来的持续努力，也没能再培养出一位真君……如此情况下，就算是真君们有什么谋划，根本不必知会上水宗什么……找不到平等实力能够对话的人，说其他都是枉然。

青羽和青莲对视一眼。

青莲娇美一笑，艳光满室：“这里只有我们四人，萧兄难道还不能明明白白的说么？”她的声音温柔的仿佛在婉转叹息，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请求。

萧揽轻笑，点头道：“青莲仙子教训的是，是我的不对。”他将玉盏之中茶水抹去，手中凭空多出一壶酒满上，而后一饮而尽，姿态潇洒无比，开口道：“众所周知，我们玄清灵界乃是一个小灵界，原本与真正的灵界相连，有飞升通道，供我等修行之人积极向上，追求更高的境地。我们也都知道，如今，这条飞升通道消失了，我们这个小灵界如同被封闭了起来，与外界失去了联系，而且天地灵气越来越稀薄，修炼的资源越来越少，修行也越来越艰难……”

萧揽肃然：“而我们玄清宗，一代又一代，一直在寻找飞升通道，从未放弃。”

其他三人同样肃然，各自点头，目露钦佩。

“实不相瞒，经过多年的推衍，几位真君的推衍已经有了实质的佐证，这灵窟，便是其中最重要的开端。”萧揽环视几人，毫不意外看到几人脸上的震惊，也不去打断几个人忍不住开始的思索，再次给自己斟了一盏灵酒，慢慢品饮。

良久，几人才缓缓回神。

青莲探身，露出白生生的手臂，拿起酒壶给萧揽斟酒，朝着他柔柔一笑，柔柔吐气道：“萧兄可否说的仔细些？不怕萧兄笑话，妖祖一直觉得我们这些小辈不堪造就，因而……”她露出让人怜惜的委屈：“还请萧公子解惑。”

“具体如何，我也不知。”萧揽却是摇摇头：“我只是隐约得知，玄清小灵界应是被天地大阵封印，只要破坏了阵法，小灵地自然就能恢复。这灵窟，应该就是阵法的节点之一。”

几人想到灵窟之内源源不绝喷薄而出的灵气，不禁都相信了萧揽的说辞。

沈三元思绪纷飞，难以平静。

不入灵窟，根本不知灵窟之内，有多么神奇。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去到灵窟深处体验了一次，想起那由浩瀚的纯粹灵力而形成的恐怖威压，仍旧心驰神荡。

而且，沈三元还打听到，灵窟最初形成之时，都有谁在。

不是一举从金丹中期结成元婴之身的孟夏，而是那个小女孩凌越。还有庞统。不过，关键是凌越，他仔细查访过的。

诸位真君努力多年，灵窟却毫无征兆的出现……这样的奇异之地，这样的“节点”，到底是怎么被打开的！那随之而出现的大机缘……

这样的奇异之地，若说没有特殊的机缘存在，谁会相信！

那么，这份机缘，肯定就是被那个最开始就在这里逗留的，见证了灵窟出现的，那个小姑娘凌越得到了！

难怪当初，以萧揽的身份，却会针对一个毫不起眼的杂役弟子。

沈三元心绪纷飞。

萧揽又道：“不知几位有没有察觉，自从这灵窟初开之始，整个小灵界的天地环境，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哦？”三人并未留意这一点，闻言都有些诧异，而后又点头认可。

若按照真君推衍，小灵界被某种天地阵法封印，灵窟乃是这阵法关键性的节点之一……那这节点一破，必然导致阵法有所缺口，那天地环境的变化，也是必然的结果。

“开局破阵的第一步，最难也最关键。第一步成功了，接下来再推衍阵法的破绽，就会容易很多。”萧揽探身，声音低沉却有力，道：“仙凡相隔，四大灵地各安一方……选清灵界犹如一潭死水般沉寂了数千年……也该热闹起来了。”

……

沈三元送走青羽青莲二人，回去的路上，心绪难以平静，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感。

他不懂萧揽什么时候结识了那两名妖修，也不懂萧揽为什么要他参与这一场会面，将这些隐秘的信息透露给他们。

利用妖修对御兽宗的仇恨，来搅动南方灵地？

然后呢？

据说很久以前，整个灵界都是玄清宗的附属领地……难道是玄清宗的上层觉得南方灵地这些年独立在外不受管辖，需要教训一下，来宣扬他们对整个灵界的所有权？

又或者，下一个天地封印大阵的节点，真的在南方灵地的范围之内？萧揽其实布局很深？

沈三元再一次想到了凌越。

周围灵气氤氲，沈三元却没有心思修炼下去。他静坐许久，突然起来，找到了管理人员，退掉了洞府。

一味苦修也不行，他需要历练一番了。

……

比起中原灵地之内明显能感觉到的秩序感，比如说一个被管理的城市，比如说构建整齐的街道，比如坊市内各种明确严谨的规则……南方灵地，就似乎总显得要混乱一些，就像修士手中各种形状的法宝，比如说那些奇装异服，都会给人一种野蛮混乱的感觉。

不是感觉乱，而是真的乱。

凌越已经遇上了好几拨想要抓她的人——

没错，就是抓她本人，而不是打劫她的财富。比如说现在。

“怎么样，货色不错吧？我打听过了，就是一个散修，没什么背景来历。”

此时，凌越被二十多人团团围住。在她对面，一位瘦脸的中年修士当着她的面，向这伙人的头领介绍着凌越的情况。头领是一位面白的老者，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眯着眼睛打量凌越，不断点头，表示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