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莲谷主的真言丹。”锦云道，“只可惜，小女子的杀父仇人却未得报，此人狡猾至极，此时已经逃去了矩州。”

锦云的眼神里闪过仇恨的目光：“更何况，他现在起了防范之心，府邸除了有几百个武功高强的看家护卫，还请了十几个顶级高手贴身保护，我们要对付他，实在难上加难。”

“噢，本君明白了，你是想，提升自己的实力？”莲谷主黑色面具上的莲花纹在烛光下闪耀着金色的魅光，折射在半透明的屏风上，如幻影一般。

“小女子幼时，曾与长兄得到一位修道仙长的指点，那位仙长本想收我们为徒，但我与长兄因担心无人侍奉双亲，留恋尘世，所以拒绝了仙长的好意。那位仙长见我们根骨上佳，便赐予我们一本剑法。只可惜，小女子年幼时醉心琴棋书画，不喜舞刀弄枪，因此错过了最佳练武的年纪。”

锦云说到这里，满是遗憾之情：“但是，经历了家破人亡、备受欺凌之苦，小女子就一直后悔当初的决定。”

“上次听说谷主提到，有一种破元丹，可以打开人闭合的经骨，让肉身回归道最适合修炼的状态，不知是真是假？”

“这里是雁墟谷，”莲谷主侧了一个身，缓缓坐了起来，声音中含着冷冽：“本君说出的话，从不开玩笑。”

锦云“嘭”一声跪在地上，乞求道：“求谷主赐小女子一颗破元丹！价钱但凭谷主提，小女子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一颗破元丹，只需黄金百两，倒不值什么钱。”莲谷主微微向前，看着眼前急迫的女子，“只是这破元丹，是强行打开一个成人的筋骨，不但要承受洗筋伐髓的痛苦，还会对身体带来意想不到的伤害，恐怕你一个弱质女流，承受不起。”

“只要不死，就没有什么好怕的。”锦云抬头，坚定地道。

·

从赤焰山灰扑扑回来的顾小枫，把自己洗干净擦伤药，服下一颗养元丹，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服下一颗固元丹，继续打坐运气。

大概是因为睡够了，加上丹药辅助，她感觉身体更加轻盈，气息也更加顺畅。她体会着这种灵气自如的状态，吸纳天地之气，将真气周游全身，又送出体外，如此反复运转几十个小周天，在将灵气存储与丹田下的气海之中，慢慢地，她感觉自己的气海越来越广阔。

她发现周遭的一切越来越清晰。她能用心神感知屋内每一件家具摆设的位置、所隔的距离；她能判断出凌羽宫院子里那棵树上哪一片叶子上有小虫在啃噬树叶，能清楚听见一片树叶随风飘落的细微声音。

她再伸展神识，让感知更远一点——她感觉到隔壁寝殿内凌霄的气息时急时缓，可能正在用神乌鼎疗伤；她感觉到凌羽宫一个不起眼的偏殿屋脊上有一个人的气息，但是这气息也察觉到她的神识，立即警醒地压迫过来，她连忙紧张地收回神识，睁开了眼睛。

那屋脊上的气息倒没有继续追踪她，反而是安静地收回继续守护者凌羽宫，顾小枫猜到，那是第坤。

之前只要凌霄一喊，第坤总能快速地出现在凌霄面前，顾小枫终于能察觉第坤的“藏身之处”了，她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

也就是说，她现在能够依靠神识，探查道周边有没有潜在危险，倘若她的神识高，那么，对方就发现不了她。倘若对方的神识高，那她就是人家的瓮中鳖了。

太乙山藏书阁，她轻而易举被韩深制住，那时候，她才筑基初期，韩深的修为，她当时察觉不出来。现在回想，依然判断不出，但定在开灵中期以上。

·

不知不觉过去了七日，顾小枫感觉自己的肉身经历了一场畅快淋漓的升级。

她感知到凌霄不在寝殿，于是飞去了无妄海。

她对着无妄海水面，运足真气伸手一推，一股强大的内力从她丹田发出，打向水面。

水面溅起了七八根一尺粗的水柱，直冲向天。

“还是不够……练铭煊说过，要十二根三丈高，三尺粗的水柱才行……”顾小枫心道。又继续增加内力，水柱又继续增加，终于有了十二根，可是，这十二根水柱依然达不到三尺粗。

顾小枫反反复复练习，一开始水柱粗细不一、高低不一；后来一样粗细高低了，又太小太矮；等到高度增加了，水柱的粗度又变小了。

半天过去，无妄海水面飘着一层白花花的鱼肚。

“唉，七天没有吃饭了，今天晚上打个牙祭，吃烤鱼吧……”

其实进入开灵中期，已经可以辟谷，靠吸纳天地间的灵气而运转躯体了，魔修者吸纳的就是天地之间的魔气。但是顾小枫有点嘴馋，她把食指和拇指放在嘴里吹了一个尖锐的哨音，之间火凤飞过赤焰山，来到了她的身边。

“火凤，我累了，你帮叼几条鱼上来吧，我们烤鱼吃！”

顾小枫没有想到的是，火凤飞向了无妄海水面，火红的大翅膀扑腾扑腾扇了三下，那无妄海的水面突然就像海啸一样，掀起了高高的水墙，把水面的鱼全都大浪般拍在岸上。

而顾小枫也淋了个透。

火凤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才落在顾小枫身边，得意地鸣叫两声，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火凤，你可真行……”

火凤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顾小枫哭笑不得——连一只鸟都比她修为厉害？

她拧了拧裙衫的水，从乾坤袖中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之前架好的烤炉。

一顿饱餐过后，她让火凤带着她，飞回了凌羽宫，手中还拿着两条肥美焦香的烤鱼，在凌霄寝宫门口徘徊。

“进来吧。”凌霄低沉的声音响起。

顾小枫推门而入，进了内室，发现凌霄的脸色比此前好了很多，于是找到一个盘子将鱼放在离他有点距离的案几上：“请你吃鱼。”

凌霄没有说话，顾小枫便快速转身走出了寝殿，好像生怕被踩到尾巴似的。

·

又过了几日，第坤出现在凌霄面前，神色严肃地说了些什么，因为用了隔音法诀，顾小枫听不到。

凌霄去了天霄殿，顾小枫好奇地跟了过去，却再次见到了那个人。

韩深。

他身上有一种让她讨厌的气质，就是能让她过目不忘。顾小枫只是在殿外看到他的侧影，就立刻认出了他。

天霄殿用了隔音法诀，她根本听不到声音，于是只好在殿外的墙根下坐着。

韩深带着一顶斗笠，穿一身粗麻布衣，把头盖得严严实实的，站在凌霄面前。

“韩仙师被仙盟追杀？”凌霄坐在大殿中央的黑玉雕龙椅上，俯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毫不客气地道，“这与本座何干？”

“若不是因为替凌尊主办事被仙门发觉，他们也不会到处派人追杀我。”韩深低头道。

“本座何时让你办事了？”凌霄冷哼道。

“在下是为了替凌尊主调查潜龙剑的秘密，才冒险潜入太乙门的藏书阁，不料被太乙弟子发现。”韩深道。

“潜龙剑的秘密？”凌霄被勾起了兴趣。

“潜龙剑乃四大仙器之首，上一次尊主攻打仙盟大会，都不幸被潜龙剑所伤，幸而尊主修为高深，没有大碍。”韩深道，“不过，在下曾经听说，潜龙剑虽然厉害，却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因此，才不顾危险，想去太乙山找到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