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特别高兴。能离开的人对现在这男耕女织平静幸福的生活还有些留恋, 自由虽然好,但是以后还有房产农田么?收获庄稼挺开心的。
到天上会不会被歧视?在人间溜达时,,, 看那赤地千里,能有多好看?百姓安居乐业, 家家户户有炊烟, 地里的庄稼五谷丰登,枝头硕果累累能让旅游时看着就高兴。万一是国破家亡, 百姓流离失所, 千里无人烟, 举目看旌旗影,侧耳听刀剑声呢?那还不如在这儿。
离不开的人也有些不高兴, 觉得自己挺不容易的, 也忍了很多欲望,怎么就不行了?
皇帝皇后们的生活还挺平静的, 他们在经过一番批评和自我批评之后,发现能走的人也就是被神仙老头点名的那俩人, 剩下的都差了点,有兴过冤狱的, 用过酷吏的, 有奢淫骄纵的,有穷兵黩武的,有用人不当的, 但还不算把老百姓往死里压榨,也没有民不聊生,应该不至于下地狱。
刘彻:“我觉得你们在针对我!”
“没有没有,你有点多疑。”
“陛下不要多心。”
“不敢不敢。”
刘彻:“就是在针对我!”把那些条件再加上多疑,说的就是我!只有我!
气的他拍案而起,回去拿了还没过期的出入竹符,出去溜达一圈。好歹散散心,看着这群祖宗和倒霉子孙就烦!
走在路上发现现在的气氛和过去不同,鬼魂们都有些悲伤,很多人都默默无语。变成鸡再斗鸡的鬼、围在一起赌博的鬼被人冷眼相待。鬼吏和鬼卒们行色匆匆,引导或押解着十几个一群的灵魂,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拖拖拉拉。有一些新来的人,迷茫的站在路边发呆。
街市上游手好闲的人少了一些,留下来的人看起来都是些文盲。地府似乎是真的很忙。
这城池的八个城门口都新开了施食的芦棚,几摞直径半米的饼、能让人洗澡那么大的一锅饭、还有用澡桶盛着一桶猪肉鸡蛋酱。等着领吃的的队列从芦棚前一直排到城外去,一眼望不到头。数十个鬼吏在维持秩序,逼迫所有鬼排队,不许上来抢芦棚里的,也不许去抢其他人拿到手的食物。
负责发放饮食四十多个鬼忙的手都快出现幻影了,要么是给一张饼一勺酱,要么是舀一碗饭一勺酱,队列以很快的速度向前移动,但始终没有结束。
那些饼、饭和肉酱不断被新死的冤魂拿走,却始终不见少。可见是施了法术。
队列之外到处都是席地而坐抱着饼、端着碗大口吞食的灾民、难民的魂魄。
随着食物被吞下去,他们脸上的麻木和痛苦绝望渐渐褪去。
刘彻心生敬意:这个技术要是能在人间救灾用,那灾荒也不会死人。真好啊。阎君虽然对帝王存有偏见,总觉得我们不甘屈于人下,想要夺权,但对普通的魂魄还不错。这些都是鬼了,饿也饿不死,还给饭吃,可算是个仁君。也难怪我们上次打到他驾前去却没有受什么惩罚。
府前的门吏也从两个变成了一张留言板。
留言板上写着一行大字:忙!没事别来,有事尽量也别来!大事自己进来找人!没事找事的先打一顿。
刘彻只好叹着气往回走,一想到那俩闪光老头炫耀的话,说什么不过就是遨游三界,上可闻天乐,下可入冥府,还可以在人间吃吃吃,简直羡慕到心头滴血。
这就是炫耀,这就是故意刺激朕!好气!天乐啊,仙女弹唱歌舞,冥府没什么意思,可是人间很有趣!以前上泰山封禅,看到的景色就很好,变成鬼神之后能再泰山顶上喝酒,那多快乐啊!
芝麻酥糖配酒,好好的吃了一顿,心头的愤慨稍减。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拍案而起:“霍去病?”
满街的人都看了过来,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霍光都要尴尬死了,拉着身边的年轻人期期艾艾的走回来,四下拱手:“不是不是,长得像,长得像而已,诸位忙自己的不用管我们。没事没事,不是我哥。”
刘彻看这个年轻人的样貌神态,分明就是朕的霍去病,怎么能不是呢?他盯着俩人,等着一个解释,哎?这不是霍光吗?。
霍光身边的年轻人傲如骄阳的笑了笑:“怎么?我和霍去病长得一样?我可比他长寿。哈。可惜啊,可惜天下太乱,我不能将其平复。唉,来生再战!”
霍光作为当年武帝末年的托孤大臣,见到宣帝时觉得尴尬,见到武帝时也没好哪儿去。臊眉耷眼的走过来:“武帝陛下,这事容后再向您解释。”
年轻人走过来,和刘彻面对面的站着,看了他一眼,挑挑眉笑了起来:“汉武帝果然不同寻常。”看起来就不一样。“打一架怎么样?”
霍光在旁边捂脸,哥哥失却了前世的记忆,回来之后先diss自己前世一顿,又和武帝约架。
“不必了,生前还没够么?喝酒吧,我请你。”刘彻现在打架没什么兴趣,主要是不愿意打输,看这个年轻人太骄横,下手可能没轻没重的。过去和霍去病比剑或一起打猎没关系,小家伙知道君臣之分,这家伙一副雄心勃勃的样子,脸上写着‘不知道武帝揍起来是什么手感’。
霍光赶紧说:“我请客。”
刘彻心中无限感慨,当年未央宫中君臣相得的盛况已是昨日黄花,现在只剩下满地凋零。
霍光:唉,对不起武帝,对不起宣帝,也对不起哥哥。唉。
年轻人:地府真无聊啊,我要去人间。
沉默的喝了一碗酒,霍光站起来:“陛下,我失陪了。还很忙,我”
“你去吧。”刘彻没忍住,问道:“地府现在有多忙?”
霍光沉默良久,眼现泪光:“人间仅存十之三四,还没有结束。战乱还在继续,唉。难怪有那么多人不愿意去投胎,人间真快乐也真惨。”
刘彻莫名的有些羞愧,叹了口气:“你去吧。”
逛了一圈,心情反倒更糟了,不如回去酿酒。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了平静,王莽也被埋起来了,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种种地,做做饭,整理屋子。
汉朝阵营的皇帝们凑在一起该赌博赌博,该喝酒就喝酒。
该抱着老婆盘,就抱着老婆从头摸到脚……
没有老婆的人集体把刘骜从小屋里拖出来,招呼小美人:“飞燕啊,来跳个舞吧。”
赵飞燕爱跳舞,喜欢听别人赞美自己的舞蹈美丽,更喜欢通过舞蹈让自己得到好处。扭了扭肩膀,娇俏可人的看着他们:“哎呀,人家好累的。我这样贤惠的皇后,要给陛下煮饭,还要去……修一修篱笆墙。”哇我是真的不干活啊。
皇帝们睁着眼睛看她,完全没接收到暗示。
赵飞燕只好明示:“我好忙的,你们帮我干一点活好不好?”老娘绝不让你们白看!在人间得给钱,到现在得干活。
皇帝们有些疑惑,他们连自己宅地的活都不爱干,但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你还干活哪?”
“你干什么活了?”
“对啊。”
“我一直在看你指使刘骜干活。”
你们姐俩也就坐在旁边动动嘴,一边指挥一边夸他。
赵飞燕气的跺脚:“我每天把自己打扮好,就很累了!过去三个侍女为我梳头化妆,八个侍女服侍我穿衣服,扶着我走路,现在全靠自己,嘤。”
她一嘤,刘骜就受不了了,赶紧维护她:“行啦行啦,飞燕很辛苦,还要给我倒水,给我擦汗。合德还要煮饭,先祖绕过她吧。刘欣,你不是好男色么?怎么也要看跳舞?”
刘欣涨红了脸,争辩道:“我和董贤也一起看美人跳舞,歌舞娱耳目,和男色女色有什么关系!有夫之妇也爱看漂亮小伙子,哎?”我举的例子好像有点奇怪。
赵合德帮腔道:“我也想看姐姐跳舞,可你们不能这样蛮横的冲进来就逼迫人家,就不能好好的说些话,送一件礼物,再要跳舞么?姐姐心情好了,跳的舞也会更漂亮呢。”
姐妹俩齐心协力,再加上有一个听话的刘骜在旁帮腔,还是从祖先手里弄了一块玉佩、一串水晶珠。这些东西在帝镇中什么都不值,可是看着高兴呀!
皇帝们觉得有点过分,给多少赏赐应该是我们说的算,你不能要。
赵飞燕一舞,赵合德敲着玉片在旁边唱歌。
舞姿蹁跹似仙女绫波,舞袖飞扬,身姿纤细婀娜,兰花手千变万化不离一个美字。赵合德歌喉婉转,和她的长相一样,圆润饱满还很甜美,音调可以高入云霄,也能低声似耳语呢喃。
皇帝们:值了!值了值了!
……
张嫣在长时间的闭关之后,终于略有所得,觉得自己该出来溜达溜达了,就出了小屋。刚迈步出门就看到两个人高兴的笑着跑过来,蹦蹦跳跳的,像是两个年轻人。
和刘箕子面对面对视,俩人都有点茫然,但都知道这小楼是孝惠皇后的居所。
“孝惠皇后。”*2.行礼。
张嫣伸手虚扶了一下,客客气气的说:“你们自便。”
王嬿脸上的黑炭外皮掉了一多半,正面一多半是正常的脸,剩下的则是黑炭,额头和脸侧的焦黑一眼看不清楚倒像是后世京剧的贴片子。身上也是黑白斑驳,好似有人甩了她一身墨点。
两人点了点头,继续抱着阎君的批文往前跑。
嬴政和吕雉刚刚提剑对练了一阵子,聊来聊去,聊到剑上的铭文。嬴政较为推崇李斯发明的小篆,毕竟书同文是他很得意的一件事,书同文、度量衡的重要性不必多说。全天下都使用同一种文字、用同一种计量单位,非常方便。
但吕后不同,她比较喜欢汉隶,汉隶飘逸美观而且写起来更简单!
(和小篆一比较简直算是连笔字,就是官吏们忙到疯之后拼命加快写字速度出现的字体)
嬴政对此表示反对。秦朝开始出现隶书,他也喜欢看,但小篆才是王道,更漂亮!
俩人为这事争论起来,动手拿了竹简,把同一个字用两种字体写出来,并排争论其优美程度。
从书法一直说到治国政策上。
扶苏突然走过来,站在两人面前,噗通一下就跪下了,抱住父亲的大腿。
吓得俩人都蒙了,吕雉惊的提着笔发愣:“怎么?你要走了么?”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为了陪你父亲才留下。
嬴政也紧张,双手抓住儿子肩膀,连忙问:“你怎么了?”
扶苏讪讪的爬起来,还没说话先红了脸:“没什么事,我和刘病已打赌。他说我过来噗通一下跪下,就能吓着父亲和夫人,我不信。”忽然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吕雉还没反应过来。
嬴政气的推了他一把:“不信就对了!朕没被吓着!哼!”
刘病已在远处笑的跺脚,整个人都趴在兵马俑上,笑的站不稳。
嬴政好气呀,乖儿子学会跟我捣蛋了,都是你教唆的!
扬声道:“不许碰朕的兵俑!”
刘病笑嘻嘻的抱怨:“陛下,马俑不许骑,兵俑也不许碰,多没意思啊。”
刘箕子和妻子一起走过来,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说话,他们有些紧张,不敢先于别人开口。
嬴政看见两人满脸喜色,问:“阎君批下了?”
小两口用力点头。
刘箕子还是少年模样,痛苦带来的老成谨慎和缺少阅历的青涩交汇在他脸上:“阎君同意了我们的奏请,我和嬿嬿都不想走,可以都留下来,每年依旧缴税就好啦。”
王嬿很怕始皇帝的威严气势,半躲在丈夫身后,挪出来半步施礼,仍然躲回去低着头不说话。
嬴政很高兴:“好啊,人间有生老病死,总是聚少离多,还是这里好。莫说人间腐儒说朕是暴君,阎君们说朕功过繁杂难以评判,即便是能走,也不想离开这里。娇妻幼子在侧,夫复何求。”
吕雉抿着嘴的笑,心里头挺高兴的,又看扶苏。
扶苏脸更红了,我刚刚是真幼稚啊。
没过多长时间,韩都尉又来了,带来了一个失魂落魄的中年人:“诸位,一共三件事,这个人先不提。汉文帝,汉宣帝,许皇后请来相见。”
俩人心绪复杂的走了出来,刘恒非常不开心:“漪房哪里不好?”
韩都尉直说了:“她当皇太后、太皇太后之后,有些事做的很不当,赏罚不公。”
刘启高兴的笑出声:“嘿!”
说的准是梁王那事儿!还有晁错!母后为了我对梁王不够好,不把皇位让给他,天天哭,哭的我心惊胆战的,嘿嘿嘿,结果呢,他可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遭到了父母的怒视。
韩都尉掏出一个小玉盒,打开来里面有三丸丹药:“听说周公和伊公说了很多,我不必多说,吃下丹药就成神鬼。三位,请。”
他说一句请,金红色的小丸子自动飘起来,飘到三人面前。
许平君既兴奋又不安,看周围人都这样严肃认真,下意识的说了个笑话:“多亏我死得早。”
刘奭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生前失去过一次母亲,那时候还小,不觉得,现在又要再失去一次么。
刘彻觉得她也在针对朕!
刘邦一边点头一边砸吧嘴:“看着还挺好吃的。”
嬴政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两步,吕雉看到他眼中有种狂热的情绪,似乎熊熊火焰,知道他一辈子就好收服国家和找仙丹两件事,赶忙抱住他的胳膊掐了一下。
刘病已抓住丸药立刻扔嘴里:“没什么味道啊。平君别愣着,快吃啊。”
许平君走过去又抱了抱儿子:“我觉得你治国也挺好,说不准再过些年,你也能出去。”
刘奭万分不舍:“娘,别担心我。”你们要是走了,我就搬到母亲(王萱)那边去住。
夫妻俩吃了丹药,有些控制不住身体,像风筝一样轻飘飘的飘走了。
刘恒拈着药丸子分外纠结,不吃可以有母亲和妻子,吃了可以有自由:“这不公平。许平君于天下有什么功劳?地方也讲究夫荣妻贵么?即便是漪房干政,我母亲没有干政啊。”
韩都尉尽量把复杂的算法精简了一番:“许皇后劝过皇帝要节俭安民,少打仗,少冤狱,皇帝听了,这是她的功德。薄姬没有劝刘邦,也没劝你,她什么都没做。”
刘恒还是舍不得:“我还是,哎?”
飘走的夫妻俩扒拉着身边的空气,像是游泳一样的回来了:“哇!飘起来真是视野开阔!”
“韩都尉,有件事忘了问,我们的宅地里盖了房子,种了庄稼,我们走后是奭儿继承还是如何?”
韩都尉一怔:“你们现在自由了,能遨游三界,也能回来啊。这里依然是你们的宅地,一应东西都可以用禁制保护起来,你们不在的时候外人不能入内。”
你们的陪葬品、你们收获的粮食,自己编的筐和篮子、自己织的布做的衣服,还是你们的。
“哇?”*n。
就没有一个人想到他们还能回来。
对哦,两位闪光老人都说了,能下阴间随便溜达,怎么就觉得回不来了?
要是回不来了,岂不是没有家?只能风餐露宿?当然不能。
刘恒比他俩还放心呢,吃了药丸子:“我出去溜达一圈就回来。呼~能去人间看看了。娘,漪房,你们不要急,我很快就回来。”
嬴政怒视身边的小美人,低声呵斥:“别掐了!”
仙丹在的时候,朕知道你让朕不要冲动。他们都吃完了,你还掐?
吕雉赶紧松开手,神色十分不愉。
韩都尉又说:“第一件事以毕,第二件是,这是自立为王,自称汉成帝之子刘子舆,刘骜出来认一下。”
刘骜迷迷糊糊的走出来:“我没有活着的儿子啊。”
全都死光了qaq,要是有,早就说是合德生的孩子。
借口我都想好了,她肚子胖,能生!多合理啊!
赵飞燕手叉腰:“什么玩意?”
新来的皇帝也很迷惑:“啊?美人你”
韩都尉没空让他们打哑谜:“他叫王昌。本是邯郸城附近的相士,诈称为成帝子,被人拥立为汉帝。”
刘邦还挺淡定的:“哦。不要脸。”
刘彻:“呸!”对这种比栾大还没素质的骗子很瞧不起。
韩都尉:“若说他不是皇帝,拥兵十万,占据城池,登基为帝。若说他是皇帝,毕竟没夺下全部江山。又不是人家手中傀儡,可以随便离开。阎君们打算忙完之后在探讨他算个什么。先寄存在此处。”
汉朝的皇帝们也没涌起多大怒气,不像对王莽那么生气,慢条斯理的点头答应了。
王昌蹦起来:“啊啊啊!难怪你们都有天子之气。诸位陛下,失敬失敬,我是为了汉家江山…唔?”
刘邦一巴掌把趋炎附势的笑着凑过来的人拍到旁边去,急切的问:“第三件事是什么?”
“阎君提审王莽。”韩都尉慢条斯理的问:“你们要旁观吗?”
当然要看!
他们还以为能去现场旁观,没想到是在这里开了一个直播。
韩都尉掏出一个瓶子,倒出来一瓶水,水自动飘在空中形成孔雀开屏一样的椭圆形。
“一会这里会出现审问的场景,还会有声音。”
飘在空中的水镜没有颜色,只是一面圆滚滚的镜子,能映出人影。
韩都尉眯着眼睛,用神识扫过这里,指使跟来的鬼吏们:“去把王莽拎出来。”
张嫣情不自禁的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她忽然发现,原来这十几年时间在席子上打坐,头没沾枕头,头发一样会乱。
吕雉把她拉了过去,给她梳了个漂亮的发型,戴上几件精巧的金饰,这才满意。
然后始皇和吕后两人各自回屋去写奏本,给阎君。
嬴政坐在桌子前,展开竹简,慢慢研墨,仔细思考着很多事,自己不想成为神鬼,如果按照神鬼的标准来看呢?
平心而论,自己算不上少私寡欲,但修造宫殿也不是穷奢极欲搜刮民脂民膏,修长城给民夫工钱,朕平生没杀过功臣,也没兴过冤狱……有时候杀人的罪名确实不够充足,有少量罪不该死的嘴欠儒生被砍了,因为他们空谈误国。用兵极多,但不曾失策,伤亡惨重的不是秦军。虽然秦军用人头算战功封爵位,但攻破城池之后从来不屠城——人口就是财富啊,留着收税多好。
或许秦国吞并六国时地府工作量稍有增加。
或许六国那些不愿意遵守法律的百姓下来告状了。
或许阎君说自己功过难辨的原因是他们没见过朕这样亘古未有的君王。
他是真心不想成为神鬼,不想要那种什么都没有的自由。
他宁愿工作,通过能力得到更多,得到远远超过神鬼的权力。
只有权力,才有自由和尊严。
心中打了草稿,知道阎君他们忙,写多了也没时间看,精简一番,提笔写到:听闻人间鬼哭压过人哭,地府事务繁忙,愿为阎君分忧。汉朝已灭,阴律高明,秦君再无私心。
最后一句的意思很简单,汉朝灭了,我这个秦朝的皇帝再去判凡人如何去投胎,不会夹杂朝代之间的敌视,一定会公平公正合乎地府的刑律。
吕雉也写了一封信。但她没有拿去烧,而是存起了起来,等到他们清闲时再烧。
她和嬴政的诉求不同,始皇帝打算浑水摸鱼,就靠他们忙,忙的麻木了,反应有些迟钝,才说要去帮忙,只要阎君同意了,他就能彻底的出入自由并且染指更多的权力。
而吕后要的是一个评价,评价她能不能成为神鬼,以评判皇帝的标准来评价她。
任何一位皇后都能自由的选择:‘投胎’、‘留在地府自己赚钱租房子’、‘进入帝镇’,选择投胎的是投胎之前再审功过。
而皇帝则不同,是需要审完功过之后才得到投胎许可,然后再去审核一遍能投胎成什么。
她,第一位临朝称制的皇后,惠帝时期实际上的掌权者,她要求皇帝的待遇。
要求阎君们按照神鬼的标准来评定自己。
一封信烧了,一封信存起来。
两人在楼前相遇时,相视一笑,看得出来双方心中有事,也能看出来这事情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直播开始了。
王莽居然有时间整理了自己的仪表,他还是一副一脸正气的样子,花白头发、剑眉和长髯,看起来是为国事操劳。看长相是个贤人,看气质是个好人。
王莽手上带着镣铐,在庭前立而不跪,高声问:“哀帝、平帝期间灾荒迭出,我减少饮食、不食酒肉、带头捐赠粮食和田产救灾,得以活命的人数以十万计,凭什么说我是昏君?”
这话不假,一点都不假。
一位阎君把脸从猫的肚子上抬起来,冷笑一声。
一位用门牙开榛子的阎君也冷笑一声。
旁边那位把掉下来的头发捡捡又揉回去的阎君瞪了这群冷笑的同僚,喝了一口水,提了提神,疲惫又急促的说:“地府说功过不相抵,不论帝王将相官吏豪绅,谁都不能在救一个人性命的同时又杀害了他,也不能在施舍的同时又压榨他。
功过施加在不同的人身上,所以不相抵。
但你不一样。你救灾救下的那数十万灾民,后来又被你的恶政给害死了。
而救下灾民的功劳呢,也成了你的名望,你在人间篡权的基础,已经被花掉了。况且被新朝改革危害致死的人数以百万户。”
他抄起惊堂木拍了拍:“拉下去先扔地狱里!”
“且慢。”威严的白发阎君说:“王莽毕竟不同寻常,给他另外设一重地狱。”
阎君们和殿前都尉们都非常抗拒加班制作地狱。
白发阎君慢条斯理的说:“让他饥寒交迫,计算那二十八种货币的兑换,不停的算,算到我们有空为止。让他算买卖生意和给钱找钱,算小本生意如何获利求生。不用你我出题,去那些死于宝货制的百姓那儿给他征集题目。”
阎君们发自肺腑的开始鼓掌。
太棒了!
当你从河里钓到两条鱼你需要交税,交完税之后来人买鱼给了你大泉两枚,你要用多少‘布’找给他?然后去买米、柴和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存上的时候还差几个才到12000收!哈哈哈!
不是很累,很兴奋。今天下午以为到不了,就看了几个小时的小说和视频,荒废了时间,等到晚上发现要到的时候,我爸破天荒的出去和同事吃饭了(他同事母亲去世)我得照顾我姥吃饭。
赶不上了。干脆早睡。明天肯定有加更嘻嘻嘻。
今天这章里要是水一水也就到九千了(*^▽^*)。
《汉书x食货志》中说:“凡宝货,五物、六名、二十八品。”
即金货一品、银货二品、龟货四品、贝货五品、泉货六品和布货十品。泉货六品和布货十品是铜铸币。泉货六品是小泉值一、么泉一十、幼泉二十、中泉三十、壮泉四十、大泉五十。布货十品又称“十布”,是小布一百、么布二百、幼布三百、序布四百、差布五百、中布六百、壮布七百、第布八百、次布九百、大布黄千。
阎君给王莽新设立的地狱是数学题地狱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