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既然她们这般不信任,您也别在这受气了。”婢女心疼地说:“您本来就不舒坦,再耽搁,就来不及去药铺了。”
紫衣小姐只淡淡地扫了婢女一眼,那婢女惊颤一下,连忙跪地,“小姐,是奴婢僭越了,奴婢该死。”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这位夫人跟老夫人。”紫衣小姐声音仍旧是轻柔无力的。
那婢女肩膀抖动的越发厉害,她膝行到冯轻跟金姨跟前,不住地朝她们磕头,嘴里还在求饶,“奴婢知错了,求老夫人跟妇人饶了奴婢这一回。”
若是不知晓内情的见到这一幕定要对冯轻跟金姨指指点点,哪怕婢女低人一等,在大庭广众下如此惩罚她,自己面上也是无光的。
不少后来的看客都打量冯轻,在自以为无人瞧见的角落指指点点。
“敢问这位小姐,我可曾得罪过你?”对旁人的敌意冯轻还是能感觉到的,这位小姐自打出现,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那视线是估量,是淡漠,也是不当回事。
“夫人何出此言?”
“自始至终我不曾说过你这婢女一句不好,她为何要跪在我面前求饶?”冯轻仍旧半蹲着,握紧了金姨的手,她微微仰头,虽微微仰视对方,却丝毫不见局促。
论淡定,跟了方铮这么久,冯轻怎么着也能学个五六成的。
她端详这紫衣小姐,一般在街上遇到这样的小姐,多半对她是有敌意的,要么因为她的相貌,要么就是见过方铮,刻意过来找茬的,不管哪一种,那些小姐看她的目光多带着嫉妒,可这位紫衣小姐却不,那双好看的眼里有一股浓墨,似是一旦踏入,她即将万劫不复。
冯轻本能的不喜欢这位小姐。
“她是你的婢女,要怎么罚跟我没关系,小姐还是莫要挡着路。”对方再高深莫测,冯轻也不带怕的。
她比较在意的是团子。
团子长得这么大,还不曾见过有人如此卑微地跪在他面前,方家一向是和睦温馨,婢女这么一跪,团子不自在地往冯轻怀里缩了缩。
“烦请离我们远些,你吓着我的孩子了。”冯轻沉下脸,她不悦地说。
那婢女咬着唇,不安地看看冯轻,又回头看向她家小姐。
“起来。”紫衣小姐吩咐。
奴婢这才起身,许是起的急了,又或是旁的缘由,她刚起到一半,又重重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地上,这婢女的脸色顿时大变,痛叫一声。
团子又跟着哆嗦了一下。
冯轻心疼地捂着团子的耳朵,眼底尽是厌恶,“都给我滚。”
这世上善心的人固然占大多数,可也有心怀不轨的,这位紫衣小姐绝非良善人,冯轻懒得跟她纠缠,呵斥道。
婢女连滚带爬地离开。
紫衣小姐像是才有兴致一般,重新打量了冯轻一遍,而后福了福身,“让小公子受惊了,是我的不是,我给小公子赔个不是。”
在转身之际,紫衣女子又提了一句,“这种伤要治还是宜早不宜迟,若是大夫来的晚了,终会伤及骨头,无法彻底痊愈。”
冯轻用力握了握金姨的手,“不会的,相公医术高,娘您肯定没事的。”
“娘不怕,轻轻也别着急,你快哄哄团子,可别吓着孩子。”金姨都顾不得疼了,她挪动一下身子,想靠近团子。
冯轻想开口阻止,却有人更快一步。
方铮来的比冯轻想象的要快多了。
他还身着官服,匆忙下来马,“娘子。”
“相公,金姨她伤着了。”方铮出现的那一瞬,冯轻眼圈红了,她朝方铮抬手。
方铮上前,握着娘子的手,另一手替金姨探脉。
两人都没看到,在他们双手交握时,原本已经离开的紫衣小姐回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勾着嘴角,笑的有些讽刺。
这位方夫人虽然相貌与她不分上下,却是个徒有其表的。
一个菟丝草一般的女子,如何能帮助方铮一步步走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婢女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不敢做声。
紫衣小姐,也是红袖说道:“你今日错在何处?”
“奴,奴婢没有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务,奴婢该死,求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定好好为小姐做事。”眼见着婢女又要当街跪下,红袖一挥袖子,“闭嘴。”
婢女顿时不敢做声,她一瘸一拐地跟在红袖身后离开,面上却已心如死灰。
“相公,金姨如何了?”另一边,等方铮收回手,冯轻才敢问。
“并无大碍,娘子莫担心。”方铮让杨丙东跟另一名护卫寻了一块能躺下一人的木板子,他们小心将金姨挪到木板上,直接抬进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