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大人作为皇上钦点的钦差，他替皇上去过许多地方，每到一处总少不了应酬，既是应酬，去的自然就不只是酒楼，更多还是消遣场所。

窦大人虽不是好美色之人，却也不是来者都拒的，偶尔遇着合心意的，他也会享用一番。

梁州富庶，一道晚间，花街柳巷就无比热闹。

听闻南方美人柔弱如水，端的是让人心驰神往，处理好皇上交代的事，窦大人本想着若是方大人宴请他，他便不拒绝了。

方铮倒是真的请过他几回，可回回都是在酒楼，座上只有他们二人，偶尔也会带上王钊，点的是就留的招牌菜，水酒也美味，可窦大人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得劲。

临走前，方铮再次邀约，窦大人松口气，想着总算是来了，这回方铮约他在晚上。

窦大人暂时住在府衙，除了开始三天，方铮跟窦大人一起在府衙查看账本，商量铁矿之事，之后几天方铮日日都是天黑之前就离开。

这天是窦大人在梁州的最后一晚，想着要去喝花酒，他早早收拾好，只等着方铮前来寻他。

天将将黑，方铮便亲自来敲门。

窦大人穿的事便装，他难得风雅地执了把扇子。

“方大人，我们这就走？”方铮还是白日的那套素衣，窦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方铮容貌出众，便是素衣，也仍旧让人眼前一亮，便也没多说什么。

还不到宵禁时候，路上仍有行人，这回方铮不光带了王钊，连杨丙东跟祝贺都带上了，王钊跟杨丙东在府衙门口等着，见到方铮跟窦大人，两人躬身行礼，窦大人朗声笑道：“今日是朋友相聚，三位兄弟无需多礼。”

三人无声笑了笑，却并未多松懈，窦大人不由感叹，方大人的下属当真是忠心耿耿，让人心神羡慕。

他自然也有幕僚跟下属，可他的下属与王钊他们相比，就差了点意思。

“窦大人，请。”一行人没走多远，便停在一处酒楼前。

窦大人面上顿时有些古怪。

他分明能听到隔壁街上的热闹，仔细听去，那莺莺燕燕的软语呢哝让窦大人心头火热，他清了清嗓子，问：“是这家酒楼有何特殊之处，方大人才请窦某过来？”

方铮点头，“我观大人好鱼，这家酒楼的糖醋鱼别有一番味道，特请大人过来尝尝。”

窦大人笑僵在脸上，相较于他平日爱吃的鱼，今晚他更想尝尝旁的。

窦大人清了清嗓子，他站着没动，而是微微抬起下巴，状似欣赏这黑沉的天际。

一向聪明的方铮却没看明白窦大人的意思。

“来梁州这好几日，窦某一直没得空，窦某听闻这梁州夜景也甚美，不知传闻是否为真？”这都是明示了。

方铮虽不曾踏入过烟花之地，他却明白人心，转瞬就领会了窦大人的意图。

“是方某疏忽了。”方铮有些尴尬，满打满算，他做官也不过几年，以往在京都不过是翰林院名不见经传的编撰，平日里也有人请他喝酒，不过多数时候方铮都拒绝，渐渐的，找他的同僚就少了，来梁州这许久，他更是从未踏入烟花之地，一时还真没想到。

方铮沉吟片刻，“不瞒大人，方某短视，还不曾进过花街柳巷，恐怕会让大人扫兴，若是大人不嫌弃，可让王钊领着大人去吃酒。”

这回窦大人真的惊了。

方铮看着也是早过弱冠了，又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年，怎么还如此洁身只好？

“莫非是家中夫人不允方大人进那温柔乡？”很快，窦大人揶揄地笑问。

“并非如此。”方铮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让冯轻落个善妒的名声，他苦笑一声，“实在是方某自己的关系。”

这种私事他也不会细说。

窦大人刷的一下打开扇子，年约不惑的人少了毛躁，多了稳重，看着仍旧能让不少女子心折，他笑道：“这红袖添香是美事，方大人无需刻意拒绝，家中夫人再好，看的久了，难免会枯燥，偶尔欣赏一番旁的美景，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只要莫让家中夫人没了面子就成。”

莫说官员商贾，就是普通百姓，男子手里稍微有点闲钱，也会往青楼楚馆跑，窦大人家中有一妻三妾，他尚且觉得看的有些腻烦了，像方铮这样家中只有一妻的，那简直就是苦行僧。

况且方大人这般玉树临风，若是进了那热闹之地，定是有许多姑娘争抢着要伺候。

山珍海味再好，久了也总要换个清粥小菜尝尝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