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她自己,冯轻觉得无所谓,但凡有人质疑方铮,冯轻总是更容易生气,想要辩解,也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她这么怼秦淑芬已经有好几回了,这明明不算大事,可她还是忍不住。
秦淑芬心大,她也感受到了。
“三弟妹你别生气,是二嫂的不是。”秦淑芬愧疚万分,她可算是清楚了,以后不能在三弟妹跟前说三郎的不是了。
“若是咱们家里人都不明白相公的苦心,外头的人又怎会更明白?我就是心疼相公。”冯轻眼睛有些酸涩,为方铮的辛劳,也为很多人的误会。
相公抄了钱东几家,他们的家财是多,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们虽然一人一天只能分两碗,这么多人一起,那就是一笔巨款,莫说钱东三家,就是再多抄几家,恐怕也不够分发几天的。
冯轻知道梁州城大半百姓都会感激方铮,可她也能猜到还有许多人盯着那一车车的家产。
想到方铮好心为百姓,还得被人暗地里编排,冯轻就万分不适。
冯轻都快哭了,秦淑芬手忙脚乱地安慰,“三弟妹你别哭,二嫂真的错了,以后绝对不说三郎一个字的不是。”
“不光我自己不说,我也不让旁人说,要是有人敢说三郎的不是,我一定饶不了他。”秦淑芬就差赌咒发誓了。
冯轻倒也不是只全因秦淑芬的话,这么多日子的不安积攒到一起,她不免就有些焦躁难过。
“那二嫂要说话算话。”冯轻眨去眼角的湿意,她说。
“我肯定说到做到。”秦淑芬都举着手指发誓了。
方二郎也想呵斥自家媳妇几句,却被方蒋氏暗中阻止,方蒋氏拉了一下方二郎衣袖,示意他跟自己走。
方蒋氏将冯轻这些日子的不对劲都看在眼里,虽然她跟以前一样说说笑笑,可有时候也会望着门口失神,方蒋氏心疼儿子,也心疼儿媳。
这是两妯娌的事,方二郎不用插手。
方蒋氏又交代方二郎之后也别提此事。
冯轻念着方铮时,方铮也想着又一日没见的娘子,他浅淡的眸子的眸子不免带上沉郁,心里将袁中海一行人的罪名又添了几桩。
“大人,外头暂时并无可疑之人。”这时,祝贺大步走了进来,他奉命多注意城内情况,这些日子施粥,街上的行人比往日要多得多,这种时候要寻人是难上加难,祝贺这几天一直在外头奔波,还是没发觉有何异常。
“辛苦了。”方铮敛了心思,他对祝贺说,“下去休息吧。”
祝贺已经连续好几个日夜怎么休息了。
“属下不累,今日城中人又多了些,属下想再出去转转。”祝贺抱拳。
“切莫太过辛劳,只有身子康健,才能继续为本官做事。”方铮视线扫过祝贺眼下的黑青,难得硬下语气命令,“下去休息。”
“是。”
祝贺下去不久,又有护卫来报。
在城南的一处施粥处,有人闹事,打伤了一位领粥的老人,老人身子本就弱,不等送到医馆便没了气。
梁州城太大,方铮让人在城里设了四处施粥处,百姓可在任何一处领粥。
城南住的百姓本就多,方铮抽调了最多的护卫在城南施粥处,怕的就是有人闹事。
“随本官去看看。”
府衙位于城北,要到城南,若是用走的,起码要一个多时辰,方铮让人牵了马过来,他领着护卫往城南去。
方铮前脚走,王钊后脚回到府衙。
听了属下的禀报,他连忙转身去追方铮。
如今外头情况不明,方大人单独领着护卫出去实在不安全。
王钊到底年轻力壮,伤口已经结痂,已能行动自如。
骑马就快的多了,一行人用了不到两刻钟,便到了南城的施粥处,王钊速度快,在半路就追上了方铮。
有人被打死,还是影响了领粥的百姓,正排着队的百姓窃窃私语,有的还警惕地看向周围,害怕有人突然跑过来打他们一顿。
“方大人到!”王钊高喊了一句。
四周静了片刻,而后爆发出阵阵喧哗。
“杀人者何在?”方铮问。
维持秩序的护卫有将近二十个,领头的小队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身后两个护卫压着一个壮汉过来,“打人,就是此人动的手。”
那壮汉一脸死灰,他辩解,“是他想插在我前面,我就轻推了他一下,他就倒了,我真的没用力。”
人群外,一位妇人跌跌撞撞地拨开人群,她跪在方铮面前,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求道:“大人饶命,我家孩子他爹不是故意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