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手巧,玩具格式样,有孩子几个月可以抓握的,也有几岁能玩的,无不精巧。
冯轻感叹,“相公以后没有空闲回去,不如让二哥二嫂,及方敬哥他们来京都看看。”
冯轻可没忘记当初她与相公来京都时秦淑芬那羡慕的眼神,这番清丰县就他们一家人,秦淑芬定是更难过了。
再龚强带着方蒋氏跟金姨她们来之前,方铮便让龚强带去了银子,将那院子又续租了一年。
方二郎在清丰县城做工总比到处跑着强,家里有个男人在,秦淑芬跟文砚也能有个依靠。
方铮自然愿意。
不过举家来京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加上路上所花费的时间,起码得好几个月不能回去,方铮考了状元的事一早就传回了清丰县,整个县城都在说这事,毕竟这么些年来,方铮是头一个连中三元的,东留村也得了消息,因方铮的关系,村长已经定了方敬一家为东留村村名,还给他们分了地,甚至村长带头帮着方敬他们安顿。
方铮对方敬如同兄长,村长不敢怠慢。
方铮便说:“待明年这时候,二哥跟方敬哥他们大约可来京都。”
冯轻也知晓这里不比后世交通方便,反正总能见到,“到时我们家团子该会走了,让他跟文浩他们一齐玩。”
“娘子愿意让文浩过来?”方铮将冯轻揽在怀里,他低头问。
“文浩他们还是孩子,不曾做过什么,我也心疼他们。”好在文浩一直在学堂,至于文雅,但愿她能长的好。
想到文浩,冯轻试探着问:“相公,如今我们也算是在京都安顿下来了,相公可想接文浩过来这里上学?”
他们来京都之前,文浩一日比一日懂事,也一日比一日沉默,冯轻如今也是个做娘的人了,最见不得孩子受苦,她想着若是有机会,还是将文浩接过来好些。
“无需。”方铮自有考量。
接来京都固然是可以,不过文浩这孩子年岁越大,也越知晓轻重,家里的变故到底还是影响到了他,若是直接将人接过来,他也会越发自卑,这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方铮隔两月便会跟文浩通信,文浩可询问他课业上的难题,方铮会给他解答,同时也会考校他。
文浩的进步很快,再过几年便能以自己的本事来京都。
“相公,咱儿子以后也交给你了。”冯轻听的两眼放光,方铮连中三元,放在后世,那妥妥是了不得的人物,由他教导团子,团子以后定是前途无量。
冯轻倒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可活在这封建社会,不往上爬,就注定要被人欺负,方铮能护他一时,护不住他一辈子。
最好便是自己站在一个旁人都不敢欺辱的位置上。
方铮不置可否。
提到孩子,他就想起这几日娘子被占去的时间。
“相公,我之前没有哄骗你,在我心里,相公以前,如今,以及以后都是相公最重要,我之所以对孩子这般在意,只因他是相公与我的骨肉,团子身体里流淌着属于你,也属于我的血。”
冯轻这是心里话,她虽然看着旁人家的孩子也可爱,甚至喜欢,可跟对团子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冯轻这也是在回应昨日方铮的问题。
“娘子,为夫会试着对他好。”方铮亲了亲娘子的唇,他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那是一种极少出现在方铮面上,一种类似得意跟炫耀的笑容。
既然娘子是看在他的面上才对孩子那般,那他也不介意对这个因自己才被重视的孩子一两分钟的关爱。
方铮抱着自家相公的腰,满足地说:“若是他以后敢对相公不敬,我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这话说得义愤填膺,就跟孩子已经长大,还十分不孝似的。
这话又取悦了方铮。
“为夫会好好教导他,不让他长成以后让娘子疼了手。”方铮摸着娘子滑嫩的手,笑道。
团子在自己还不知事的时候便被双亲定好了不太美好的将来。
这也导致日后的鸡飞狗跳几乎是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番。
虽然家人朋友少,不过洗三该准备的物件方蒋氏跟金姨都准备妥当,龚婶也过来帮忙,王嬷嬷又在京都这许多年,光原本主家就举办过七八回的洗三,她在一边给建议,几个妇人添添减减,总算是赶在洗三这日准备好。
是以,冯轻隔着窗户就看到摆满了院子的物件,桌上有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小米儿、银锞子,什么花儿、朵儿、升儿、斗儿、锁头、秤坨、小镜子、牙刷子、刮舌子、青布尖儿、青茶叶、新梳子、新笼子、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大葱、姜片、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棒槌等等。还要熬好槐条蒲艾水,用胭脂染红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若干。
她们不光给孩子准备了,还给冯轻也准备了一些油糕、桂花缸炉、破边缸炉、鸡蛋、红糖。
这毕竟是她儿子的洗三,冯轻很好奇,她想出门看看,哪怕看一眼都成。
方蒋氏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按方蒋氏的说法,刚生完孩子,冯轻需得呆在屋里一个月,这一月里好好好休息,不能掉眼泪,不能冷着热着,也不能吃生的冷的硬的,最重要的是不能动针线。
方蒋氏特意跟方铮提了。
坐月子这事方铮很上心,他早便将冯轻的针线跟绣绷子收走了。
方铮虽读了不少医术,知晓方蒋氏这是将娘子保护的太过了,不过事关冯轻,方铮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有句话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冯轻如今每天唯一的娱乐便是听方铮给她读书。
这日子过得舒适,却也让冯轻有些无所适从。
冯轻扒着窗帘往外看,隐约能看到外头的场景。
她探脚,想看的清楚些,方铮不知何时站在了窗户外,他微微侧身,冯轻视线便完全被挡住了。
“相公,我想看看。”冯轻小声说。她怕被方蒋氏听到,又让她回床榻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