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夏去秋来,像是一转眼的功夫,树叶便开始泛黄了,这期间好像发生了许多事,又好像就这么荒唐的度了过来,暖锦眯起眼睛想一想,确实没有什么可令人纪念的。
“皇太后还要多顾念身子,眼下入了秋,天儿是一天比一天冷了,朕看还是要把暖炉早早的燃起来,若是寒气入了体,总归是对身子不好的。”
皇帝孝顺,皇太后听得一双美目弯成了月牙:“皇帝孝心,哀家甚慰,可我一个老婆子,左右没那么多操心的事,绾音在我身侧照顾的很是妥帖,倒是皇帝你,朝堂之事有哪天是可以做完的?你父皇兢兢业业一辈子,可该留下的事到底还是留下了?哀家知道你心疼太子,可孩子大了,你要多多放手,才能历练他们成长。”
“皇祖母教训的是,还是孙儿不够成熟,无法替父分忧,孙儿定会励精图治,多多锻炼自己。”
他们母慈子孝,相互说着‘体己’话,暖锦在一旁却听得昏昏欲睡。
“嫡公主,最近的课业可学的认真?”
皇帝将话题突然带向暖锦,一下子扰走了困意,她一惊,立刻打起精神回道:“回父皇,儿臣每日都有很认真的完成太傅所交代的课业,玄宁可以为我作证!”
楼玄宁一笑:“是是是,父皇、皇祖母,儿臣可以为小锦作证,最近她都很认真的和着师父学习呢。”
“那就好,你性子烈,多读些书也可以让你静静性子。”皇太后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嫡公主,她还是头疼的很,怎奈有皇帝和太子护着,平日里都是说教不得。
“儿臣谨遵皇祖母教诲。”
皇帝笑了笑打着哈哈:“日后将她嫁出去,免得放在咱们跟前碍眼。”
大家哄堂一笑,唯暖锦羞红了脸:“父皇怎么这么想将女儿嫁出去!我不嫁,我还要留在你身边陪着您呢!”
皇帝听得高兴:“诨说,女大不中留,免得等你到了大龄,就要背地戳朕的脊梁骨,骂朕耽误了你的好姻缘!”
皇太后听了也忍不住掩面轻笑:“公主的婚事怎么说都好办,咱们身份尊贵,想娶公主的王孙贵族怕是要排到边关去。”皇太后转了一下眼睛“既然咱们说到这了,哀家到是想同皇帝商量商量另一个人的婚事。”
几人均是一愣,皇帝与太子对视一眼:“不知皇太后说的是哪位公主?”
皇太后眉目一弯,看向身边的绾音,绾音心中突的一跳,只见皇太后拉住自己的手道:“倒不是哪位公主,是哀家身边的绾音。”
皇帝舒了一口气:“绾音跟在您身边也有年头了,如今多大了?”
绾音脸色绯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岑润:“回皇上的话,奴婢今年十七了。”
“倒是也不小了,平常百姓家,到了这个年岁,怕是早都出嫁了。”
“皇帝说的是。”皇太后点点头“也是哀家一直舍不得她,她跟在哀家身边也有快十年了,事事照顾的周到,有她在身边哀家很是放心,只是姑娘们的大好年华能有几年呢?过了岁数,怕是寻不得好人家了,若真是如此那便是哀家的业障了。”
“皇太后,奴婢哪里都不想去,就想陪在您身边,伺候您,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太后待绾音好,像是奴婢的亲奶奶般,奴婢舍不得离开您!”
皇太后欣慰的拍拍她的手:“你的心思哀家明白,可是姑娘家图什么?不就是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趁着你大好的年华,找个心仪的男子,生几个孩子,人生这才算圆满。”
她们二人你来我往的客套,听得暖锦更加的发困,深宫里总是这样,口不对心的,主子奴才都是一个样。
南辰国的初秋还有些闷热,人说秋老虎最是恼人,暖锦现在算是最有体会了,不过不打紧,只要岑润站在那里,即便是不起眼的一角也好。他眉目浅淡,如潺潺溪流,可以解去所有的燥热与烦闷。
暖锦百无聊赖的想着,慢慢将视线移向窗格外面,不能相恋也不碍着,只要他还在那里......
“皇太后这样子说,可是有心仪的人选了?”皇帝这会子心情不错,喜闻乐道着,鲜少对一个奴才的事这样关心“若是皇太后有瞧着好的,多大身份朕都可以下旨,到时候在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保准可以让你风光大嫁,也算是赏赐你将皇太后可以照顾的这般妥帖。”
绾音受宠若惊,急忙跪地谢恩,这已经是无上的荣幸了,自古以来皇帝可以为一个奴才说媒的事,简直就是凤毛麟角,若不是沾了皇太后的光,绾音简直一辈子想都不敢想。
“奴婢谢皇上隆恩!照顾皇太后事奴婢分内的事,也是奴婢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皇太后待奴婢好,奴婢一刻都不敢忘!”
“行了,起身吧,皇上体恤你们这些个奴才、奴婢是你们的福气,万事要懂得感恩,多为皇帝尽心尽力比什么都强。”
一屋子的奴才听皇太后这样说,忙齐声回道:“谨遵皇太后教诲。”
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又看向绾音:“前头哀家也问过她的心思,她虽说一直想陪在哀家身边,但哀家觉得如此不妥,好好的年纪就蹉跎于宫中,这可不是积德的事,后来哀家也倒是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哦?”皇帝好奇“皇太后但说无妨。”
皇太后抿唇,老谋深算的眸子,有意无意的瞟向岑润:“自古以来很多宫女都嫁给了太监,结成对食,这样既可以服务于宫中,又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皇太后此言一出,全场的人均是一怔,这哪是恩赐呀,这分明就是坑害才对,只有犯过错的宫女,又罪不至死,主子为了惩戒便会把她们指给太监,好叫她们后半辈子无望。
“皇太后,这嫁了太监,往后便不能生孩子,这......”皇帝有点疑惑,实在摸不清皇太后的真实想法。
“这个绾音自然是明白的,以后不能生孩子也可以抱养一个不是,左右打小养在身边,和你亲近了,以后照旧能给她养老送终。”
皇帝点点头,等着皇太后接着往下说。
“哀家之前也是劝过她的,她偏不听,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时长的进宫陪着哀家,说真的哀家也是舍不得她的,只是,既然要与太监结为对食,也不能是那些低贱的太监,总要是品阶高的,虽是奴才,人品也要贵重才好。”
皇太后再说这话时,暖锦心中突然一慌,脑海里立即回想起之前岑润与绾音几次对话和眉目传情的场面,她下意识的去看岑润,他还是站在皇帝身侧,闻言并没有什么反应,微低着头,好似这样的对话与自己全然没有半点关系的模样。
只是暖锦还是捕捉到了,那丝细微的蹙眉,终究是泄露了岑润的情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