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自夸父开天辟地后就屹立于天地之间,为万山之始。昆仑山脉连绵起伏,广阔万里,山体险峻陡峭如刀削,终年仙雾缭绕难见其真颜。
在群山之间无人可及的深幽僻静处,有一方仙气环绕的瑶池。瑶池吸收天地精华,百年方可凝聚成一滴瑶池水。瑶池平静如镜,洁净而华光四溢。西王母独爱此瑶池,以玉为栏,以金铺地,在此修建洞府,由四方神兽镇守。凡是凡间飞升的女地仙,都需先至昆仑参拜西王母统一分阶赐品,再入瑶池清洗凡胎尘浊,而后再引入三十六天。
所以世俗地仙都只知昆仑属西王母封地,却不知,在昆仑西境还有位佛道双修的元始。西昆仑正是这位混沌初开时上古初期最高神的道场。道家弟子尊称一声‘太上元始’,而佛家弟子则尊称‘创世元灵’。
这位元始在上古初期就顿悟清醒,升至三十六天。而此时万神才初生于无极之中,元始授法于万神,创立阶品,万神依阶品飞升至三十六天维持天道秩序。万万年后元始从三十六天的最高天‘大罗天’降于西昆仑参悟佛法。
这位元始在西昆仑的道场极其隐蔽,少有仙者敢来叨扰。自从元始座下四名弟子皆独立门户后,西昆仑的道场更是清冷了。要找到这个道场需要先翻过重重山峦,直到昆仑最西处人迹绝迹处的深山里,那里长着成片的菩提树,这片菩提树林遮天蔽日地似乎一点缝隙都不愿留出来。继续往菩提林深处行走数万里,眼前突然出现一条石板路,一排青石板修建的石阶似乎直通天宫。石阶两旁每两步远便安置了一个小型的四角石塔,石塔中心里面放置着一盏油灯给山路照明。
眼前的石阶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怎么也走不完。走了半日后,隐约就可以见到一座石牌坊,石牌坊中心雕刻着偌大的‘玄空’二字,‘玄’字起源于道家理法,‘空’字则来自佛法,想来三界之内也只有像元始这样佛道双修的上神才能以此牌匾给道场题字。穿过石牌坊,约摸再走半日,便可以看见山顶,山顶终年积雪,又被仙气层层缭绕,只若隐若现的的露出一些琉璃顶的庙宇,阳光照在庙宇的琉璃瓦上折射出好看的金色光晕。
穿过大殿后,便是一条径直通往山峰青石板小路,石阶上堆积着厚重积雪。踩的咯吱响的雪似乎叨扰了在最顶处打坐禅修的男仙,他一袭白衣盘腿席地而坐,视万物无睹。飘落的雪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身上,染白了他漆黑的长发,和周围的雪峰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不知道过了许久,他修长的睫毛微微的眨了眨,就像被冰雪冻住的蝴蝶突然振翅飞舞起来,周身的银光也越发的耀眼,渐渐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他缓缓睁开漆黑的眸子看着眼前一袭红衣的不速来客,清尘随手捏了个决法,身上的积雪便纷纷消失不见,他看着眼前的人恭敬地说:“红莲师祖。”
红莲欣慰地笑了笑:“清尘,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许。”
清尘看着眼前同样一袭红衣风华绝代的女子,眼神生出了一丝厌恶,他迅速隐过不悦的情愫,缓缓地开口道:“有什么事?”
红莲仙子瞧见了清尘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她便开门见山的说:“我需要你帮我。”
清尘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又慢慢松开,他长长的舒了口气:“你走吧,我不会帮你的。”
红莲嘲讽到:“你连什么事都没问就拒绝,果然,有了元始这样的师父,就瞧不上朝摇了。你不要忘了,我是朝摇的创派师祖,你敢忤逆我,不怕被朝摇弟子指责。”
清尘看着红莲内心十分的不悦,却还是冷静地缓缓说道:“共工当年欲夺权掌管三十六天,共工败北后被封不周山,天帝不悦你与共工过于接近,却找不到理由罢黜你的仙籍,终于你因小过失被罚下凡历劫,而你却在凡间创派朝摇,意欲逆天意而行,朝摇不为天界所容,如履薄冰,都是拜你一己私欲所致。幸而朝摇一直谨小慎微,只以行医救世为己任,才勉强保住这几百年的延续。你想让我助共工重返三十六天,痴心妄想!我不会帮你的,更不会毁了朝摇。”
红莲愤愤不平地说:“你知道什么,当年天帝、共工、祝融三人势力相当,在三十六天中分庭抗礼,后来共工祝融大战过后,火族便自请隐世不出,而水族呢?则全族遭到围剿,至今不敢露面。天帝却顺利的坐上了最高位,执掌三十六重天。如果不是有人使诈,那如日中天的水族和火族为何会一齐消隐?”
“我一直不懂,你只是一个掌管三界红莲的花神,为何对共工生下执念,后来我路过三十六重天的满池红莲后才明白。太古时期,天上有十个太阳神,万物不生,那是还是初生小仙的你灵气尽散,奄奄一息。共工当年掌管三界之水,偶然见到即将消逝的你生出怜悯,他对你有过施水之恩,至此才让你对他死心塌地。现如今三界之水统归龙族亲自掌管,所以你才替共工忿忿不平。”
“你...他对于我有再造之恩,我还他恩情也是理所应当。”
“原本我破解天机之术时,就生出许多不解,直到后来水族残害崔氏,抢走山海图和归藏本记,我在洞中参悟许久,才想明白,这三本秘籍合在一起就是如何解开共工封印的方法。而你,早就在被贬下凡时被红尘侵蚀法术,一直没有恢复,你精心布下这个局,只是想找到有修道天资的凡人,助你解救共工而已,崔氏那凡夫也只不过是替你遮掩真是目的的幌子,如此用心良苦,真的值得吗。”
红莲的双眼闪过一丝被窥破秘密的慌乱,然后迅速的恢复的镇静:“你果真是天资独特,我没有选错人。只可惜...却不愿助我一力,看来我们只能站在对立面了。”
清尘看着红莲诚心地向她问道:“我很好奇,当你决定带着朝摇和你一起走向死路时,真的半分对朝摇的怜悯都没有吗”
红莲默不作声,只是看着不周山的方向一阵神情恍惚。
清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施法启动昆仑结界,将红莲移出昆仑结界之外。
居然被自己徒孙训斥了,朝摇...自己一手创立的朝摇...但是共工也需要她去解救...她要还给他这份恩情...会有办法的...对了,不是还有一个叫机辩的凡人吗,对了,他...
清尘来到昆仑秘境,他施法拂开层层仙障迷雾,他仔细的在昆仑各处寻找云孤的身影...到底去哪里了?
西陇谷中,云孤一身飒爽红装骑在马上正向路修远辞行,路修远因病格外虚弱,他站在门口羡慕地看着马上英姿飒爽的云孤说:“昆仑山高路险,万望一切珍重。”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凤凰草。”
“多谢。”
“驾”一鞭子下去,马儿吃痛奔跑起来。
云孤一袭飘逸红装在幽深的峡谷里驰骋,两边是葱翠起伏的群山,像极了两幅山水图卷,也不知是那人在画中走还是画随人走动。云孤快马驰骋在盘旋曲折的古道里绝尘而去。
不知不觉,眼前地视线逐渐开阔起来,前方就是昆仑山脉。重峦层叠的山峰覆盖着厚重地白雪,雪峰上反射着金色的佛光。也不知师父在哪里?瑶池又在哪里?还有凤凰草...
前方道途凶险,马儿也走不了如此险峻的山路,不如放了它自由自在,也全了它陪伴自己这么久的情谊。云孤温柔的抚摸着陪伴自己这么久的马,对它说:“前面的路,只能我自己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说完,她取下马鞍扔在一旁,拍了拍它,示意可以离开了,谁知那匹马像是听懂了一般,围着云孤蹭了又蹭,一声嘶鸣后,便撒腿奔跑起来。
站在山脚下向上望,白色的浓雾缠绕在山间,与雪峰融为一体,好像给昆仑山脉披上了一层轻纱帷幔,显得山脉粗犷、婉约、神秘又神圣。
脚下的山路并不是很好走,山里又刮着很大的风,云孤拿着碧落剑很是艰难的才攀爬了一段。她停在半山腰看向远处的群山,只见这些山一座座孤傲又雄伟的立在苍天之下大地之上,气势巍峨磅礴。眼前的景象瞧得云孤的腿肚子直打颤: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嗯?...这条山路怎么在动!?云孤揉揉眼睛,仔细地盯着看了半天,才发现是一条白色的虬龙,那条虬龙迅速的沿着崎岖地山路朝山顶游去,一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这时,山上突然刮起一阵大风,云孤躲在岩壁后等风终于小了一些,只见浓雾似乎被吹散开了一些,露出一个缺口,那里好像有个洞口,难道是路修远说的古墓?她决定跟过去看看,朝着虬龙消失的洞口努力的攀走过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终于走到洞口附近。这个洞口虽然不过一人高,但是里面却十分的宽阔,云孤小心翼翼地点起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漆黑的洞里十分的鸡肋。举着火折子慢慢的往前摸索,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光亮早以不见,只剩下一团漆黑紧紧地围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砰!嗞!~疼~...”云孤倒吸一口气,用力地揉揉自己被撞疼的头,她用手慢慢地摸着眼前石壁,好像走到头了,难道是自己找错地方了?!她一边疑惑地摸索着一边回头。
就在她回过头后,一双通红的大眼正浮在半空中阴冷的盯着云孤,那双通红的眼睛上嵌着一条细长的黑眼珠,像极了蛇...云孤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抖,火折子掉在地上,最后一点火光也慢慢的熄灭了。她心想:完了!完了!掉到蛇窝了...
那双眼睛闪着幽暗的光,浮在半空中缓缓的开口说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云孤现在只想就地消失不见,一想到自己掉到蛇窝,她就头皮发麻。她战战兢兢地说:“我叫云孤,来找凤凰草...”
那双眼睛突然有些暴躁,一阵风被卷动起来,洞里的尘土飞扬起来呛得云孤直咳嗽,那双眼睛嘲讽道:“不知死活的蠢货!”说完,四周突然涌现很多火团,一时间洞里晃若如白昼,这时才看清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那条盘桓山路而上的虬龙,虬龙一声怒吼,四周的火球猛地朝云孤飞来,完了!完了!出师不利,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正危机时刻,一个身影迅速飞入山洞,替云孤挡下那些火团,山洞又瞬间暗了下来。是谁救了她?话还没问出口,那个身影抱着她一晃而过,飞到了山洞外安全的地方,
云孤在黑暗的山洞里待的有些久了,被雪山刺眼的光照的睁不开眼,她眯着眼睛瞅了好久,好不容易看清面前的人,发现居然是师父!不是做梦吧?!她掐了掐自己手臂,疼...真的是师父!
“师父!”
她鼻子一阵酸楚扑倒清尘怀里哭了出来,好像要把这些时日的委屈全都哭来一般。清尘叹了口气轻轻的抱着她,慢慢地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在自己雪白的长袍上留下鼻涕眼泪。
“不是让你直接去昆仑的瑶池,你又跑哪里去了。为什么要凤凰草?”
云孤抬起委屈巴巴的脸说:“我答应了一个朋友要找到凤凰草帮他去尸毒。”
“尸毒?!”
“嗯!”
云孤一五一十的把路修远的事情说给清尘听,清尘略思索了一下,面色有些沉重,修行应清心寡欲,与世俗纠缠过多,实在无益,更何况还与朝堂有纠缠...西王母每百年才分封一批女仙,要是错过了...
“将凤凰胆给我”
云孤赶紧拿出凤凰胆递给清尘,只见清尘将凤凰胆放置掌心,用法力催化凤凰胆,凤凰胆迅速画作一阵炙热的华光飞入云孤体内,云孤看着那团华光消失的地方满脸的不解。
清尘对她说:“这些日子你就在昆仑好好修炼,什么事情都不要操心了,等你脱胎换骨后我便带你前去瑶池。”
“师父,那凤凰草...我答应了路修远一定会救他的。”
“你那个朋友真的这么重要?”
“嗯,他帮过我,我也想帮他。”
清尘对她说:“昆仑山里只有一座上古时期的帝王陵,相传那位帝王西游至昆仑,偶遇西王母,两人一见钟情,只是帝王始终是肉体凡胎不过百年就寿终正寝,后来葬在事先准备好的昆仑陵墓中,那凤凰草就是西王母留给那位帝王的信物。你刚刚遇到的那条虬龙便是西王母安排给那位帝王守陵的神兽。陵墓里的凤凰草是拿不到了,也许我们可以用别的法子帮你那位朋友。”
云孤激动地看着清尘说:“真的吗?!”
“你还记得朝摇的那株冰兰吗”
“记得。”
“我们一起回朝摇,将冰兰送给他,也算报答了他对你相助的恩情。”
“师父,我们要回朝摇啦,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