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妫川这种想走就走的说法, 殷郊回到了泰山, 孔宣和他媳妇还留在庄园里面养胎,女荒和教主一起带着妫川来到了天庭。
还没进南天门呢,通天教主一把拉住女荒,“咱们这个时候别进去了, 进去了玉皇大帝脸上无光, 还不如这个时候拐个弯儿回咱们碧游宫呢。”
妫川到底有点小孩子脾气,赶快追问天宫里面发生了什么,通天教主也不隐瞒, 就说关押不住孙悟空了,他从炼丹房的炼丹炉里跳出来了。
女荒真的很想去现场看一看,无奈通天教主一把搂住她的肩膀,两个人带着孩子回去了。
一路上听通天口述,只觉得这件事情变得异常精彩,而且听描述,众人都是出工不出力,使得孙悟空一路打到了凌霄宝殿, 听说把牌匾都给砸碎了。
事情变化的特别快,也只不过是在一息之间西方教的人赶了过来。在这种危难的时刻,将玉帝从尴尬的境地里面解救了出来。而如来佛祖更是将孙悟空一掌压在了五指山下。
为了庆祝孙悟空这妖猴被捉拿归案, 天上举行了安天大会,西方教的人被请到上座,大家都在热热闹闹的观看歌舞的时候,孙悟空那边又不老实了。就在这个时候, 一张帖子从天上飘飘荡荡的落在了五指山上,孙悟空再也动弹不了。
别说他曾经心心念念的去寻找宝贝了,这个时候连自由都是特别可贵的,孙悟空在五指山下压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每每思考起来自己以前的行事总是忍不住悔恨。
而周围还有很多人看管着孙悟空,就在孙悟空觉得自己脱身无望的时候,妫川过来了。
让孙悟空觉得奇怪的是,妫川来到这里,周围那些看管的人居然也不阻拦,他伸着脑袋看着坐在面前的妫川,“为何你到这里来那些人不唧唧歪歪的?”
“说来说去,我也不过是因为我父母所以到每个地方才被人礼让三分。”
孙悟空听了扭头看向别处,“俺老孙天生地养,无父无母。”
“那你是不是会恨自己没有一个好的出身?”
孙悟空冷笑了一声,“他日俺老孙脱离这里,照样能把天上搅扰的不得安宁。”
妫川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到孙悟空前面喂给他吃,一边喂还一边数落他,“你现在就不该说这样的话,你把话说出来了,本来想关你一百年呢,想着你这猴子顽固不化,就把你关了一千年,这样算下来你岂不是吃了大亏。”
孙悟空默默的吃的东西,过了一会儿悄悄的跟妫川说,“你想个办法把我弄出去吧,你把我弄出去了,我以后就不打你们家宝贝的主意了。”
妫川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嫩了,不管是不是我,谁来了这里都会趁着这个机会将你收为奴仆,往后一直让你听从我的吩咐。
你别生气,你若是不付出点代价,谁会轻而易举的把你救出去?”
孙悟空听了之后想了一会儿,“算了算了,要是出去为奴,还不如待在这里,待在这里好歹是自由的。”
妫川听了笑了一声,“人在这里动弹不了,还说自己是自由的,亏你说得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声,你将来终究能从这里出去,代价就是给人做了打手,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俺老孙说过,俺老孙绝不会为奴。”
“关你几百年你就会改变想法了,”说到这里妫川叹了一口气,上去拍了拍孙悟空的脑袋,“猴子,我一开始觉得你与别人不同,可是自从你落难了,我父亲跟我说了你的遭遇以及你后来的种种选择,我就觉得其实你跟那些妖怪都是一样的。”
妫川因为出生的关系见过很多来碧游宫投靠的妖怪,这些妖怪无一不是有些本事的,自认为有本事能够进入截教,态度谄媚之下,各种嘴脸都是见过的。
孙悟空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你说错了,俺老孙永不为奴。就算把俺老孙关在这里,关到地久天长,俺老孙也不会为了到处行走变成别人的奴才。”
妫川听了之后蹲下来,靠近孙悟空的耳边,“我跟你说猴子,人世间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修行。你之所以被关押在这里,也是你命中注定的,若你以前没有那么张扬肆意,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你这一身本事不会埋没,有很多人惦记着你呢,只要你乖巧了,他们就会来找上门。你我相识一场,我娘也颇喜欢你,所以,我借给你一样宝贝,你脱离大难了再来还我。”
妫川在孙悟空的脑袋上抚摸了一下,“这东西能罩住你全身,也能保你的元神。别人想要将你收服,要么是以真情打动你,要么是用武力强迫你,前面那个我真的没办法,后面这个就靠着宝贝保佑你了。”
“这到底是什么宝贝?你说个名字出来,这宝贝能代替俺老孙打架?”
“不能,免得有人打死你是真的,它就相当于一个壳子,套在了你身上,要真的是出现了什么事,他可以替你免一次灾。”
说完之后站起来提着篮子走了,孙悟空在山下喊着,“妫川,你够朋友,等俺老孙出去了来找你玩。”
和女荒分析的没错,孙悟空刚被压到山下没几年,中原王朝分崩离析。
每一次王朝崩溃,都伴随着大量的兵戈之灾。而紫薇宫中因为这件事又忙了起来,紫薇宫所做的事情比较多,下面的衙门也特别的多。但是需要大王操心的除了天灾之外就是人祸。
而兵戈四起就属于人祸的一部分,他已经盯着下方的人世间看了很久,自己又推算了一回,跟前来说话的女荒解释,“这次的灾祸并不会延续很长时间,天命之主已经出现了,而且年纪也不小了,几年之内事情就能平定。”
女荒小的时候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外边总是在打仗,当时父王就告诉过她,打仗这种事情是与生俱来的,伴随着人族一直都有的。这就好比人刚生下来的时候,总是无意识的与双胞胎兄弟或者是姐妹争夺生存的机会一样,这是天性,谁都改变不了。
女荒看着下界的纷纷扰扰,也曾经想过能不能让这些人放弃兵戈之祸,但是后来想了想,这并非是自己该完成的功业。
每一个帝王,总能准确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随着王朝里面一次又一次的变化,不知道是君王造就了王朝,还是王朝造就的君王。
大王看着女荒沉默不语就安慰她,“我让人推算过了,这一次人祸过去还会有百十年的太平,之后就是将近百年的厮杀,每天看这些东西心情总是不好,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你我现在说这些都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当初咱们活着的时候,谁曾经心软过。”
女荒听完之后顿时犹如拨云见月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在碧游宫里面种花弄草养太多而变得多愁善感,没错,咱们都不是善人,一声令下,多少人因咱们的命令抛头颅洒热血,你我何曾有过半分愧疚。”
而且那个时候做的每一件事都觉得是对的,再回头看看,女荒也不觉得后悔。
因此生出浓浓的寂寞,当年真的是金戈铁马,如今却只能吟诗弄画。总觉得自己明明是一头狼,现在却活成了狗。
女荒想到这里,就生出一种想要出去闯一闯的心思。
“我若是下凡投胎,哥哥觉得我会投在哪里?”
大王挑着眉毛想了一会儿,“女子之身就有些不便利,你不如再进一回帝王家缔造一个盛世,我觉得这主意挺好的。”
女荒摇了摇头,“咱们两个说起来,你为兄我为妹,从地域说起来,中原为尊,西荒偏了一些向来不得大道的欢喜”当然了,西荒也不想让大道喜欢。
“所以论起来你比我的身份要尊贵一些,如今你又是紫薇星君,我呢,也不过是一孤魂野鬼,我怎么能窃去紫微星光冒充一回帝王,我要下去,就做那搅乱天下的贼寇。”
就好比蚩尤于黄帝,姬发于自己。
大王摇了摇头,“你这本事,就算是封印了你的记忆,你下去也不会安生,而且若真的是闹起来,闹得肯定大,我是不会让你就这么下去的。”
女荒本来无所谓,只是觉得最近太闲,没有事情做罢了。
女荒这一份悠闲和躁动不安大王也看了出来,“我给妹妹指一条明路,当年你的手下败将现在还活得好好儿的,你天天在家里面闲逛,不如和他们过过招儿”。
女荒看了一眼大王,大王在万千星光当中微微一笑,抬着下巴向着西方那里示意了一下。
女荒顿时明白了。
大王又说:“他们有什么算计妹妹也知道,咱们刚开始的时候,觉得能将这种事儿忍下去,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我再忍下去就有些不值得了。”
女荒当初封神为的就是人族,大王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为的仍然是人族,可人族一路向前,路上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诱惑,有些东西并非是全部都是坏处,要适当的加以引导,而真正应该引导的圣人早就放弃了教养人族。
所以有些事情就应该他们出马,“妹妹,我当初也以为我做这个帝君只管公平一些,让人间多多少少的相信头上有青天,每年安排人行云布雨,保证他们风调雨顺,就像当年咱们向天地众生祈求的那样子,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让他们安安生生的活下去不要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诱惑了心神,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