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晓话音刚落,何语温便直接愣在了原地,他一瞬间就像被人钉在了原地一样,不知所措,不知所云。
他是想过无数种结局,但是偏偏没有想到是这种结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不转睛的看着莫晓晓,他的心里空荡荡的,就像是一瞬间,自己的心被抽离,脑海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思绪,让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只是觉得很很失落。
“嗯。”何语温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缓缓地松开了手,强颜欢笑的,扯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淡淡的看着莫晓晓,摇摇头:“没事的,我可以等你,对不起,是我太仓促了,我太急于求成,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既然是爱,又岂在朝朝暮暮呢!没事,我可以等你。”
莫晓晓轻易目睹,他眼里的满心欢喜,缓缓的滑落,闪过的是一阵子失落和卑微,可她又无能为力,她又何尝不想抛下一切恩恩怨怨,与他两情相悦相濡以沫呢!
可是,她的心一直在告诉她自己,一定要去完成,一定要去做某些事情,所以,她现在还无暇顾虑自己的儿女情长,只能把它放在时光里,慢慢等待。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等待的,比如说芳华年纪,比如说爱,比如说最好的他。
“语温,我知道你一定很失落,我会拒绝你,不是因为我不想嫁给你,也非我不爱你,不愿意相信你,可是现在我哥哥被顾家人所杀害,妹妹也被顾家人伤害,到现在都瘫痪在床,一病不起,这些恩恩怨怨,就像是一把刀子,插在我的胸口,我又怎么可能不去理会呢,所以还恳请你原谅我,现在如此难堪情况,恕我不能一笑泯恩仇。”
莫晓晓沉重无比的说着,她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自己的胸口,发出阵阵的剧痛,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伤痛,更多的是耻辱。
“嗯,我明白。”何语温点点头,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一脸的疼惜:“你想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无论你做的是对与错,无论在世人看来,你的行为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我都义无反顾的站在你这边,因为,你是我的命!”
莫晓晓不知为何,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掉,她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小声的抽泣着,何语温轻轻拍拍她的背,除此之外,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缓缓的从屋子里,走到院子外面去,迎面吹着凉爽的风,莫晓晓顿时也感觉自己的心情,舒畅了不少,站在梨花树下,那雪白的花瓣宛如雪花一样,随着簌簌而来来的风,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落到她乌黑的头发上,落到她轻纱裙上,还有她雪白的手掌心里。
何语温感觉自己的左肩膀上凉凉的,是莫晓晓的眼泪,她心情已然平静,眉开眼笑的玩弄着手掌心的梨花瓣,他静静的注视着她的背影,有些心疼,也有些欣慰。
“晓晓,何少爷,你们站在院子里做什么,快些进来喝点儿花茶吧!”身后片刻又传来杨哲的声音。
莫晓晓这才与何语温,又往客厅走去。
两人进了屋,杨哲站在桌前面,手里提着一壶茶,正在往白瓷茶杯里面倒着沸水,见二人进来,杨哲便热情的请他们坐下。
“这是新茶,用桃花瓣晾干,然后再用上来自深山的山泉水烧沸,冲泡而来的。”杨哲往两人桌前的杯子里,倒着沸水,还津津乐道。
见那清澈的清水,被装在瓷白色的杯子里,还呼呼的冒着热气,杨哲又伸手,打开了一旁用褐色瓷瓶装着的桃花茶,小心翼翼的,捻了少许桃花瓣,专注的放进那白色的茶杯里,样子认真就像是在,认真对待新鲜的桃花一样。
莫晓晓点点头,迫不及待的就端着那一杯桃花茶,正要往嘴里喝的时候,一旁的杨哲连忙阻止了她。
“哎,慢着,不要那么心急,这是新的桃花,昨儿才刚晾的,不能这么心急的吃茶,它可与普通的茶不同,你得见它干煸的样子,泡在水中缓缓绽放变成一片片饱满的,新鲜桃花样以后,你才可以喝,这样喝的味道比较香醇,也比较正宗,也不至于暴殄天物了,你这样心浮气躁的,就算喝下去也没有什么味道。”
莫晓晓似懂非懂,不过见他说得头头有理的样子,也觉得是这样的,便只好放下了茶杯,耐心的等待,专心致志的盯着,落在沸水中,缓缓散发着淡香的桃花茶。
见那桃花瓣,片片薄如蝉翼,轻盈中带着淡淡的粉色,微微散发着淡淡的香,与那清澈的泉水简直相得益彰,就好像一不小心就进入了桃花源,有花有水,还有那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让人只觉心旷神怡。
席间,杨哲又与何语温闲聊“何少爷,你如今有什么打算吗?是一如既往的在学院教书,还是想另创事业?”
何语温轻轻抿了一口花茶,那清新的淡香就使其唇齿留香。
“嗯,如今的打算正是如你所说,继续留在学院教书育人,你说的另创事业,现在与我当下的情况来说还不太可能,现在也不想再去轰轰烈烈的拼了,追求平淡安稳就好。”
听何语温这样一说,杨哲点点头笑了笑:“说的也是,不过,教书育人虽然是个伟大而光洁的事业,不过想要让自家发扬光大,恐怕除了商业别无他法,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其他的吗?古人都说成家立业,可是这四个字倒过来,便是业立家成,如果一个男人不先立业,又怎么能成家呢!”
杨哲云淡风轻的说着,何语温心如明镜,那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这话里有话的意思。
莫晓晓坐在一旁,见何语温表情微微有些沉重,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便在左脚下轻轻用绊了绊杨哲,示意他不要胡说八道,杨哲淡淡的看来莫晓晓一眼,显然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何语温点点头,一脸不苟言笑:“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一直还没有过那个想法,不过,如果有这个必要的时候,我想我也会的。”
“嗯,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的。”杨哲笑了笑,又继续道:“不过我觉得这是完全有必要的,现在你是孑然一身一个人,所以什么都觉得两袖清风便是潇洒自在,可是一旦你的肩膀上有了责任,有了家庭,那时候你才知道,我所说的这些有多么重要。”
何语温沉默不语,他微微低头,眼睛里看不出来任何的悲欢离合,他的手紧紧的握着茶杯,莫晓晓也听出来了杨哲这话里有话的意思,担心何语温心里不痛快,便连忙反驳。
“哥,你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啊,我就觉得平平淡淡的挺好的,为什么都要追求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家财万贯呢,简直庸俗!”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晓晓你不要插嘴。”杨哲转头看了莫晓晓一眼道。
何语温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这些如此露骨刻薄的话语,莫晓晓有些替他担心,虽然杨哲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其实他话里的意思早已经明了。
杨家的人有些嫌弃何家落败,在整个碧州甚至江城扬州,哪个城市,那些上流人物,都是以商业发家的,而何家几百年来的基业已经毁于一旦,在上流社会中早已经被除名了,虽然现在的何家,还不至于穷酸和落魄,但再怎么来说都已经今非昔比,不是以前的何家了。
现在的何家,就相当与海面上的一艘小船,稍微一个雨打风吹,都能毁于一旦覆灭,飘摇不定无依无靠,若是有人想要在这样的关头上,整何家一把,恐怕何家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落败下去,不过,以何家现在这样单薄的社会地位来说,真正的有势力的人也不屑于蹚这浑水,毕竟也没有什么好处,何家贫瘠,不比从前。
杨家在扬州,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名门望族,若是以前的j何家来说,那么与杨家还算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了,不过何家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这样看来,富甲一方的杨家,与平门的何家来比,若是莫晓晓嫁给了何语温,也算是下嫁,在外人看来的确是不般配。
杨家人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莫晓晓与何语温的婚事上,还是犹豫了,只是见莫晓晓对何语温情有独钟,而且非他不嫁的态度时,杨家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林玉淑心疼莫晓晓,一直觉得亏欠她,也不敢轻易拆散她们,便明着答应,暗着不答应,表面上欣然同意,莫晓晓与何语温交往,但若真的是到了谈婚论嫁的那一步的时候,杨家人还是会该敷衍敷衍,该拖延推延。
在莫晓晓来碧州之前,林玉淑也是考虑到了两人的发展速度,便先给莫晓晓敲了警钟,告诉她,可以同何语温发展男女朋友关系,但就是结婚那一步还不行,林玉淑给的理由是,莫晓晓还没有将莫家,与顾家的事情处理完善,所以暂时还不希望她谈婚论嫁。
果然,知女莫若母,林玉淑肯定莫晓晓听了这些,不会答应何语温的求婚,果然,莫晓晓还真的如此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