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驸马的话,刑部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众人虽然不清楚二皇子苏蒙究竟是谁杀的,却都明白眼前这个小姑娘不过是替罪羊,一个刚刚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的年少郡主,即便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混入看守严密人多眼杂的宗人府杀死堂堂皇子。
对于二皇子的死,除了吕妃以外,大多数人其实并不关心,在这个权力争斗陷入白热化且无情的地方,死一个皇子实在是不算什么大事。
羽皇本就子嗣众多,这么多年来死的皇子皇女数不胜数,众人早就麻木了。
而眼前的审判看似公道,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万昌宇的脸色慢慢地阴沉下来,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然严肃了许多,对驸马的尊敬显然也少了几分:“驸马,今日是您亲自要来举证郡主,如今怎么......”
万昌宇没有再说下去,略有不悦地看着驸马。
万昌宇为官十几载,在刑部也有好些年了,倒也不是没有见过自己这方阵营的人或是证人临时反水的事情,只是万万没想到看着窝囊容易摆布的驸马有朝一日竟会为了一个身份存疑的少女改变说词。
驸马被当中驳面子,一时间有些尴尬。
见驸马不语,万昌宇抬头看向秦瑾瑜的方向,神情当中带着探究和审视。
场面虽然尴尬,众目睽睽之下,对于驸马出尔反尔的行为,他终究是要给出一个解释的。
周围的人神情怪异,齐齐看着他,驸马本不坚定,被这样一看,顿时生出了退缩之心。
秦瑾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此时的秦瑾瑜神情并不慌乱,而是定定地看着他,那眼神看起来平淡,却无端的令人感到心慌。
正犹豫之间,秦瑾瑜忽然“哎呦”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边的桌案往身侧一掀,周围的东西也随之抛洒开来,精准地砸到了身边几位看守着她的人身上。
秦瑾瑜则往空隙处猛地一蹿,转瞬间便到了驸马的跟前。
万昌宇心知秦瑾瑜不好对付,让她出来的时候便派了好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她身边守着。
那几人都提防着秦瑾瑜有所动作,从秦瑾瑜出牢房到在这儿坐下,他们几乎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瑾瑜。
若非故念着羽皇的态度和秦瑾瑜随时有可能出手伤人这两件事情,只怕是此刻已经将秦瑾瑜给绑了起来。
秦瑾瑜出手的太突然,动作太快,周围人完全来不及反应,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连环的声响,模糊的视线中似乎有人影闪过。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秦瑾瑜已经到了驸马面前,奇怪的是她也没有做什么对驸马不利的事情,只是一只手死死地按住了驸马的肩膀。
万昌宇比其他人的反应都要快,在秦瑾瑜掀翻东西冲出去的那一刻便反应了过来,厉声喝斥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
其他人还处于惊呆当中,看守着秦瑾瑜的那几人便一拥而上,一下子便把秦瑾瑜拽离了驸马的身边。
秦瑾瑜面上没有表情,却也没有挣扎,更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万昌宇这一刻觉得气血上涌,他一直觉得秦瑾瑜古怪,跟苏珩一样难对付,短时间内也摸不透她的想法,诸多思绪一起涌上,他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有些疼痛。
驸马虽说为人没有什么本事,在京城当中又一直是大家眼中的笑话,但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如今位高权重的五殿下的夫君,如今差点在刑部出事,就算苏瑶再不喜驸马也会前来问责。
万昌宇咬牙切齿,张口便骂自己的下属:“一群废物,没看见郡主得了失心疯?还不赶紧带下去,免得惊扰了驸马爷!”
驸马一幅受惊过度的表情,连声开口:“万侍郎所言极是,此女子委实可怕,还是严加看管为好,今日她惊扰的只是我,若是改日惊扰了圣驾可如何是好?”
驸马胆子本也不大,之前在府中背着苏瑶和丫鬟亲亲密密已经是极限了,经此一吓面色瞬间惨白了许多,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万昌宇也头疼万分,羽国国内情况较为混乱,刑部也好不到哪儿去,刑部尚书前一阵才被羽皇下令砍了,新的还来不及补上,目前刑部的许多事项都要他临时代为决策。
昨日苏瑶诡异的举动虽然未曾大范围的传开,万氏在宫中也是有眼线的,比如他在宫中做御林军小首领的族弟万承宇。
秦瑾瑜没有反抗,很快就被人强行拉走,临走前往这边的最后一瞥尤其诡异。
万昌宇已经知道五公主是个不好惹且行事狂妄不按常理出牌的狠角色,此时正在发愁若是苏瑶来此寻他问责,自己该如何应对,暂且也没有注意到秦瑾瑜的那一个眼神,只是烦躁地让人将秦瑾瑜押回牢房之中,严加看管。
万昌宇苦恼之间,更要抽空来应付驸马,他此时选择性地忽视了驸马临时反水的事情和那一句话,略带歉意地对驸马说道:“是臣看管不利,让您受惊了,臣这就将此事禀报陛下!”
事情本该就此落幕,谁料驸马却问了一句:“禀报什么?”
万昌宇诧异地看他一眼,如实回答道:“郡主谋杀二殿下之后,因您举证而恼羞成怒,意图行刺于您,这些都是铁证,那么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陛下本就重视此事,令我等严查,务必要给出一个交代,此事又关系到皇嗣,既然已经查出了真相,自然是要向陛下禀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