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柅椤香这件事并不复杂，以苏珩的视角来说，来龙去脉无非就是苏珩从二皇子苏蒙的外祖家吕家那里偷了柅椤香，在九皇子苏栎私自遣人来他住处搜查的时候设计让苏栎发现了藏在苏珩住处的柅椤香，原计划是让苏栎把东西交给羽皇举报他。

谁想到苏栎那个看着头脑简单蠢钝无知的皇子竟也有几分心机，将东西拿去给苏蒙看的同时给自己留了一部分拿来坑人。

以上是苏珩和苏寒原来对于这件事的认知，后来两人才知道原先苏珩派人去盗棿椤香的时候，林皇后的人有在旁边偷偷助力，并且林皇后和羽皇那儿都藏有棿椤香，这些日子拿来坑了不少人。

剩下的部分苏珩近日才派人查出来，也是之前在庙里的时候才得知的，当初他私下收到手下传信，没有告知秦瑾瑜。

二十三皇子苏淳因棿椤香而死，其实当初苏栎和羽皇都因为各种原因给他下了毒，只不过当时剂量并不算很多，加上一直有太医院的药吊着，所以苏淳暂且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

“依照苏淳的暴毙状态来看，”就在羽皇觉得自己这个固执且烦人的儿子不会回话的时候，苏珩开口了：“他因短时间内服用过量棿椤香而死。”

羽皇是诸当中子嗣最多的帝王，也是子女死亡人数最多的帝王。

早些年他还不怎么在意皇子皇女的死亡，如今眼看着子女都死的差不多了，终于开始慌了。

更何况，羽皇一向认为就算子女该死也该由自己处死，万万没有让外人动手的道理，如此一来，皇家的颜面何存？

至于不服管教一脸叛逆相且背后有隐藏势力的苏珩，自然是羽皇的首要怀疑目标。

苏珩终于将目光移到了羽皇身上，即便面对刀光剑影，他依然从容不迫：“我早知宫中会生事端，所以这几日并没有进出皇宫，陛下该查的，是那些日日夜夜呆在宫内的人。”

“殿下还是不要逞强为好，”说话的是羽皇身边的一位太监，说话细声细气的，在宫中有一定的地位：“您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吧，若是您肯如实交代倒也罢了，若是——”

那太监拖长了调子，怪声怪气地说道：“若是牵连到康王殿下，就不妙了。”

苏珩豁然抬眼，眸光瞬间冷厉如电，向他扫去。

落在人的身上，如被冰刃割过一般，淡淡的寒意从心底而生。

苏珩之前的态度在羽皇面前总是不冷不热的，冷冰冰的像根木头，让羽皇看着心烦，却从未露出如今这般的神情。

那太监是见惯了宫内宫外各方大神的各种脸色的，被如今这目光一扫，也心惊了片刻才恢复正常。

羽皇毕竟是帝王，没有被这眼神给吓到，却恍惚了片刻。

那样冷厉的目光，那样的表情，在记忆里也曾有人展露过。

多年前司空络被废被驱逐离开皇后寝宫前，对他所展露的最后一瞥。

后来苏珩被远送到魏国做质子，司空络被关押，羽皇再没见过司空络。

得知司空络在皇宫自尽了的消息之后，他愣了很久。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苏珩闭上眼：“我不想再说什么了。”

羽皇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一些。

当年废后之时，当他列举出司空络在宫中的种种罪行时，司空络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那回忆十分短暂，在脑海中不过是一晃而过，却十分清晰，如今回想，往事依旧历历在目。

羽皇明显虚弱了许多的身子踉跄了一下。

他颓然地摆手示意侍卫将刀放下，不再逼问，慢慢地转过身去。

“按照这个走向发展，怎会演变到刚才那么激烈的地步。”秦瑾瑜听着苏珩的诉说，有些奇怪：“后来呢？”

“后来......”苏珩扭头看向天边：“苏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