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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大海之上,要完成到上风口的逆转,必须绕很大弯子。
若是风力较小,或者船的航速快于对后,在没有阻击的情况下,要实现这个目标,可能还容易些。
但不幸的是,清兵这几条一条都不占。
首先是船不行。
明军水师脱胎于绍武朝水师,与登莱水师相比,本来船就大,性能优越。这一年多来,朱由榔又命泉州造船厂新造了许多大船,而清兵向来对水师不重视,北洋水师只是将登莱水师和郑芝豹的船队简单整合,没有新造船只。
所以,北洋水师的船在明军的船面前,普遍小了一号。
其次是风太大,明军船只只须挂起满帆,水手根本不用使力,船就能飞速前进。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逆风回到上风口,必须得甩开追击,得绕很大的圈子才行。
第三,明军主力早有准备,陈仲武一发动进攻,他们就挂起满帆,往东南方向撤退。等清兵反应过来,明军主力,早早就堵在了东南方向,让你逃无可逃。
“报都督,明军主力退向东南方向,堵住我军去路”
“报都督,北路明军火力太猛,我军已经损失大小船只近百条”
不好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刘清泰心急如焚。
现在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往东南方向不要命地冲过去,跟明军主力混战,若是能打开一个缺口,就可以顺利逃出去。
这很难,明军战船若是没有风向的劣势,清兵基本就是挨打的局面,最后就算能逃出去,估计也只有少量战船。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进入罗源湾。
进入罗源湾的危险刘清泰并不是不知道,那里就是块死地,只要进入罗源湾,明军只须扎紧口子,只用火攻,船队基本上就报销了。
明军打的主意,大概就是如此。
不过,进入罗源湾也有好处,那就是可以弃船登岸,船毁,但人在。
至于岸上有没有埋伏,刘清泰并不是十分在乎。就算有埋伏,也只有苏盛带领的五千兵马。罗源湾除了北面不能登岸之外,东、南、西三面皆可,五千兵马要防守方圆几百里的海岸线,根本不可能。
所以,苏盛只会防一面。
所以,逃生的希望很大。
可是,若是选择这条路,那就意味着北洋水师的完蛋,从此大清朝再无片帆入海,肃亲王、郑亲王会饶了自己吗不用多想,自己的人头肯定是也保不住了。
与第一条路所不同的是,自己能保住大部分士兵的性命。
刘清泰脑子飞速地转动,盘算两条路的得失,最后下定了决心“先保住性命再说。此战的失败,最主要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情报不准,使得我们根本没有重视起来;还有一个就是明军到来之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拖延了三日,使明军有时间分兵绕道我侧后方。后一条是郑芝豹的主意,就拿他当替罪羊吧,看看能不能保住小命。”
“传令,船队避开明军主力,迅速进入罗源湾,弃船登岸,往霞浦、福宁方向撤退。”刘清泰命道。
“喳”传令兵接令,爬上高处,用旗语向各船下达了撤退命令。
“报都督,清兵船队调整航向,向罗源湾方向撤退”
“振兴号”上,瞭望哨兵向施琅报告。
“哈哈哈,刘清泰也就这点尿性,才损失了百十条船就怕了想逃命瞧把他美的。传令,全军进攻”施琅本以为刘清泰会在海上跟他拼命,没想到陈仲武只一打,他就想逃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随即改变原定计划。
你逃我就打,追着你打。
进攻的命令一下,陈仲武在北、施家三兄弟在东,开始追打刘清泰、郑芝豹。
清兵只顾逃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要被追上的,一顿手榴弹炸过去,再射一顿火箭,很快就燃起大火,清兵为了不被烧死、炸死,纷纷跳进海里,跟下饺子似的。
他们也是慌不择路,海水冰凉,风大浪急,跳进海里,多好的水性也游不到岸上去啊,不跟等死一样吗
海面上到处都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清兵战船,到处都是在海水里惊恐地呼救的清兵。
“救命啊,救命啊”海里的清兵拼命挥着手臂,大声呼喊。
“是死是活,看你们的造化了。助纣为虐,活该不补你一箭就算本督佛心大发了,还救你们哼”
施琅根本没有丝毫怜惜,冷冷地说道。
造化什么造化离岸边还有十几里,这么大的风浪,没人救,那只是一个死罢了。
在海里垂死挣扎的清兵无奈地看着明军战船冷漠地离去,似乎也看到了死神冷酷地降临。
被明军一路追打,逃进罗源湾的清兵战船已经不足四百只。
好在罗源湾北岸有一座山,叫乌枝山,被此山一挡,风力小了。
“都督,我们就在此处登岸吧,进入罗源湾更是无路可逃,苏盛肯定已经派兵守住了罗源县城,。”刘清泰的亲兵队长急慌慌地谏道。
“不行,在此处登岸,很快就会被明军追上。”
刘清泰看了看天色,见日已近午,命道“传令,命郑芝豹率领本部船队在入海口挡住明军,日落之前,不许后撤,违令者斩”
“死道友不死贫道,刘清泰你个王八羔子,这是让老子送死啊”郑芝豹接到命令,看一看自己的船队只剩下不到二百艘,士兵个个灰头土脸,脸现惊惶之色,再想一想明军恐怖的战力,他欲哭无泪,心里恨恨地骂道。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旗人呢,咱这汉人本来在人家眼里就是低人一等,在这生死悠关的时候,咱不当炮灰谁当炮灰
不听命令,行啊,在南直隶的家人,一个也别想活了。
“传令,停止前进,就地摆开队形,与明军决战”郑芝豹无奈地下达了命令。
“二哥,不能打啊,兵无战心,弓箭已经快消耗完了,再打下去,非全军覆没不可,咱可就剩这点家底了。”
郑芝豹的副将,也是他的堂弟郑芝荣一听他下达这样的命令,“扑通”一声跪在甲板上,大声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