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随着三声炮响,三颗铁球呼啸着朝九眼桥东飞去,正射中两人一马,两人一马登时被洞穿,铁球穿过肉洞,去势稍减,继续以极快的速度跳荡着往后冲去。
“哎呀,妈呀!”清兵为之一乱,纷纷闪避,但在铁球飞行的路线上,仍然留下三十多具尸体,趟出三条血路。
“嗷!嗷!嗷!”
城头上明军一见,兴奋地振臂高呼。
“皇上,请到城楼上去吧,这里危险。”张家玉躬身说道。
该做的都做了,士气也提起来了,朱由榔留在这里只能是碍手碍脚。他不会干预具体指挥,那样只能是越指挥越乱。
朱由榔回到城楼上,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城下清兵的一举一动,守城的官兵自然也能看到他的身影。
白兴搬来一把椅子,请朱由榔坐下。朱由榔让白兴把一面战鼓搬到城楼上,他得兑现擂鼓助威的承诺。
在他身后是戴忆兰,其后是陈子壮、焦琏、白贵、白兴,张家玉在城头负责具体指挥。
戴忆兰指挥狼兵列在前面,每人手执一面大盾,防止清兵朝城楼上射箭,伤到朱由榔。
陈邦彦的组织能力非常不错,运送箭矢、柴火、菜油、包括粪便的民壮络绎不绝。
城头上十几口大锅烧了起来,一锅菜油,其余的全是“金汁”,臭气压过菜油的香气,涌了上来,令闻者欲呕。
戴忆兰早就准备下两块湿毛巾,拧干了递给朱由榔,让他捂住口鼻。
朱由榔一看,除了他俩别人都没有毛巾,也不肯捂,笑着说道:“这点臭气受不了了?一会儿还有血腥气呢,忍着点吧。”
“哼,也就是你能想出来这个臭法子,真臭!”戴忆兰耸了耸琼鼻,翻了个白眼道。
“臭?可不臭,一会儿你就见识到它的威力了。”朱由榔说道。
“也是,光这臭味也能把清兵熏死一大片。”戴忆兰道。
“皇上,龙体要紧,您捂住口鼻,别管我们。”陈子壮出声劝道。
“不,士兵们都没有毛巾,朕绝不能搞特殊。”朱由榔坚决地说道。
“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士兵,有这样一位身体力行、身先士卒的皇帝,我军何愁不胜?大明中兴有望了。”陈子壮、焦琏均做此想。
申时正,清兵攻城开始。
三百名清兵越过九眼桥,朝东城门这块方圆十几丈的方寸之地涌来。
朱由榔在城楼看到了,手心紧张地冒了汗。无论前世今生,打仗还是头一回,不紧张是假的。
“第一仗很关键,老子的小命会不会再穿一遍,就看这一仗的了。镇静,镇静!”朱由榔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举起鼓槌狠狠地敲下去!
“咚!”“咚!”“咚!”
鼓声缓慢而有力,激越的声音传入耳鼓,紧张感渐渐消了,热血随着心脏的跳动沸腾了。
朱由榔如此,陈子壮如此,戴忆兰如此,城楼上的兵将更是如此!
“狭路相逢勇者胜!开炮,放箭!”张家玉手执一柄宝剑,嘶声下令!
“狭路相逢勇者胜!开炮!”
“狭路相逢勇者胜!,放箭!”
苏雄、张虎高声应和者,下达了命令!
伴随着“轰”“轰”“轰”三声巨响,三颗铁球再次飞出,砸向九眼桥,同时城头上箭如雨下,射向快要冲到城门的清兵。
惨叫声此起彼伏,五十多清兵还没展开攻击架式,就奔向黄泉。
剩下的清兵,迅速搭弓上箭,跟明军对射。
大炮没用了,在箭雨中根本不可能完成清膛、填弹、上药的流程。
清兵的箭术显然比明军强多了,尽管位置不利,在伤亡了三十多名士兵之后,还是压制住了城头上的明军。
“嗖”“嗖”“嗖”
几名明军稍微探出一点身子,就被清兵身中,惨叫一声倒地血泊之中。其余明军见状,赶紧躲到墙后,藏好身形。
“操你妈的!快起来,快起来!”张虎一把撕开自己的上衣,见到自己士兵的熊包样,气得大叫,边叫边踢周围的士兵。
士兵根本不动,抱着头缩在地上。
张虎见状,抢过一张弓,站到垛口处,抬手就射,边射边喊:“射中一个!”
再次上箭,接着再射:“又射死一个!”
两名亲兵赶忙抢过刀盾兵的盾牌护持住他的要害。
他的举动,慢慢地感染了士兵,回头再看,皇上仍然站在城楼上击鼓,纷纷爬起来,重新站到垛口处,跟清兵对射。
朱由榔目睹了这一幕,心头的惊慌慢慢平复下来:“妈的,这帮家伙真他妈怂,差点失去战意,白瞎了老子的战前鼓动。”
清兵跟明军对射,随着明军的胆子越来越大,清兵的伤亡比明军大多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清兵就倒下百十人。
孟文杰在后边看到了,一挥手,另有一队清兵抬着十架云梯,直奔城门而来。
张家玉见了,连忙下令:“弓手不要停,压制敌人弓手。刀盾手负责护住弓手,长枪手准备倒菜油、金汁!”
十架云梯架上城墙,清兵蜂拥而上,顺着云梯往上爬。明军早就准备好了,顺着梯子浇下去一大勺子菜油,旁边有人过来,再往下倒一勺子金汁。
二者不同的是,菜油不图伤敌,只是为了浇梯子,然后用火把点着,火势沿着菜油的路线,一路向下,梯子一下子就起了火。
金汁则是漫天而撒,又臭又烫,中者无不惨叫!
孟文杰刚要指挥后续士兵跟上,就见十架梯子成了十条火龙,上了梯子的士兵无不大叫一声,纷纷落地。
又有二百多士兵伤亡,疼得他大叫:“快,弓箭手先撤回来!赶快准备云梯!”
出去三百人,只撤回几十个,其余的全死在城下——清兵的第一波进攻就这样结束了。
“鞑子撤了!鞑子撤了!”城头上的明军欢呼雀跃,每个人都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原来鞑子兵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厉害嘛!只要敢战,他们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嘛!”
朱由榔放下鼓槌,累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揉着发酸的手腕,心想:“妈蛋,穿越到乱世当皇帝,真特么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