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回到营中,写了一封手令,令亲兵持手令去调郑芝龙。
博洛对亲兵说“告诉郑芝龙,只要困住永历,本贝子算他首功,并在皇上面前保举他为四省之王。”
“嗻”亲兵答应着转身欲走。
“慢保举他为王之事,不要当着别人面说。”博洛想了想,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嗻奴才明白。”亲兵会意地点头,见他无话,转身去了。
博洛来到地图前,察看漳州地形图,心想“永历是来解漳州之围的,按说他应该在城外驻兵,可为什么他要入城呢被我大军围住,他往哪里逃唯一的后手是海上的水师。若是等郑芝龙的水师来到,他这唯一后手也将无用。要知道,郑芝龙可是可以在海上称霸的。”
“永历如此用兵,真是不明所以。看来,此人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能掐会算,用兵还是嫩了点。”
“若说他会有图谋的话,也应该是想会合李成栋,从南门冲出去海上,跟他的水师会合。嗯,肯定如此。”
博洛用手在地图上一敲,接着想道“赵布泰兵有一万,汉军旗倒占有八千,力量弱了点,可别让永历给冲开个口子,逃了出去。”
想到这里,他传令“令图赖和杜尔德各分两个牛录暂归赵布泰指挥。”
“嗻”
传令兵去传令去了,博洛这才放下心来。
次日夜,子时末,天上无月,漳州城外漆黑一片,清兵大营沉寂无声,只有四个角楼和营门处点着烛火。
漳州城大门悄悄打开了,一队队黑衣人从四门蹑足而出。
“快,跟上。”
西门门洞里,林察小声催促着士兵。他也是一身短打扮,头上戴了一个头盔,上身罩了一个短甲,腰里斜挎一柄快刀。
林察也是拼了,不拼也没办法。皇上不给增兵,只靠他这两万五千人,去拼五万清兵,还要求四门同时进攻,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有豁出去,拼了命打好这一仗,才有可能挽回圣心。
所以,他顾不得考虑太多,只好亲自披挂上阵。
孟文杰进攻赵布泰,孙忠明攻图赖,吴有房攻杜尔德。三人各领兵五千,而西门博洛兵最多,最难打,林察留给了自己,带一万兵亲自指挥进攻。
明军都是手持长刀,腰悬手榴弹。打头的是一名百户,叫刘鹏。
悄悄来到清军营门外,营门上挂着两只大灯笼,照亮方园十几丈的范围。门楼上两名清兵手执长枪,背挎弓箭,在警惕地四下张望。
看看前面只有十几丈的距离,刘鹏悄悄一招手,令手下一名臂力较好的士兵过来“给我把门楼炸了”
那名士兵点点头,从腰间取出一枚手榴弹,拧开后盖,一拉拉环,往前跑了几步,奋力向门楼扔去
“谁”门楼上清兵已经发现了他,一边大喊,一边摘下背上的弓,还没等扣上箭,就听“轰”地一声,两名清兵飞上了天,门楼随之起火。
“上”
刘鹏一挥手,明军迅速朝营门冲去,等搬开拒马,清营里号角声此起彼伏,随之人喊马嘶,清兵开始大声呼喝着整队。
“分头行动”
刘鹏早有计划,突入清营中,明军开始有秩序地四下散开,专门找马厩和士兵休息的营帐扔手榴弹。
“轰”
“轰”
“轰”
有的清兵还在睡梦中,有的则刚刚被号角声惊醒,还没有来得及穿上衣服,就被扔进来的手榴弹给炸飞了。
马厩也是如此,明军在每个找到马厩里扔上一两颗手榴弹,马就惊了。
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清兵前营立即乱了,到处都有惊马嘶鸣着乱跑乱撞,没被炸死的清兵被这种奇怪的武器吓傻了,吓得魂都掉了。
“哎呀,额的那个额娘啊,老天爷发怒了,到处都在打雷啊。”
博洛早就被前营此起彼伏的炸雷声给惊醒,慌忙穿戴整齐,披挂上马,但见前营火光冲天,又听到人喊马嘶,更兼有像打雷一样的声音不停地传来。
“怎么回事”博洛惊魂不定地问身后的副将雅布。
他身经百战,像炸营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在强大的大清军队中见过这种情况,更没有听到过此起彼伏的炸雷声。
“贝子爷,明军偷营”雅布也被惊得牙齿打战,话都说不利索。
“混帐当然是明军偷营,爷问的是这雷声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听逃过来的兵喊是老天爷在打雷。”
“什么打雷肯定是明军在打炮,跟炮声差不多。快,雅布,整队,别让溃兵冲动本阵,乱跑乱撞者一律斩杀”博洛稳住心神,连忙吩咐道。
“嗻”雅布听令而去。
久经杀场的清兵军纪极严,雅布带领亲兵队斩杀了几名惊慌失措的汉军旗士兵,又将几匹惊马射杀,终于将阵形稳了下来。
“还有多少人马”博洛看了看身后自己的兵将,都骑在马上,黑压压的,看不清多少人。
“贝子爷,前营共有二千人,就算全军覆没,我军还应有一万三千人。”雅布答道。
“哼永历小儿,爷管你用的什么兵器,遇上我大清铁骑,照样把你碾成肉泥”博洛恨恨地想道。
一下子折损二千勇士,对于博洛来说,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不由得他气往上撞,恶狠狠地令道“雅布,给我杀光这些明狗”
“嗻”
将为兵胆,这话一点都不假。博洛的镇静和冷酷,让雅布惊魂归位,慢慢冷静下来。
“杀光明狗”
雅布把手中刀举起来,往前一指,大声下令。
“呜嗷”清兵催动战马,刀出鞘,箭上弦,呼啸着朝前营冲去。
帐篷、马厩火光冲天,照得前营亮如白昼,黑夜中给清军照了明。
远远看见一队队明军蜂涌而至,清兵边策马迎上去,边朝密集的明军射箭。
“扑”“扑”“扑”
“哎哟”
清兵骑射功夫精湛,明军不断地有人中箭倒地,伤亡开始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