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召来瞿式耜,把黄日章谋反的事一说,瞿式耜先是一惊,沉思有倾道“黄日章是旧朝官员,赋闲在家,不满现状,加上新政取消了士子的特权,不满倒是也在情理之中。黄逢元是富商,对皇上提高商税税率不满,像越保之流,是旧军队的习气难改,难以适应对军队的改革。这几个人,正好代表了几种势力,也正好是新政受害者。皇上,以臣之见,此案应大张旗鼓地办,正好可以起到震慑作用,推动新政。”
“对,朕也是这个意思。”
“那就让俨若公牵头,会同马吉翔、李元胤来办,如何”
“把太冲加进去,他曾经被清人奸细所掳,也好看一看这些人当中家里是否他当日被囚之处。若是,则一了百了,若不是,说明清人在广州还有落脚点,那还要费一番周折。”
“是,臣立即去办。”
黄日章眼见得永历皇帝的新政越来越得到各方势力的接受,尤其百姓更是欢欣鼓舞,对新政赞不绝口。接着军事上也不断传来好消息,先是何腾蛟于湖南反正,再是李成栋崇阳溪大捷,近日又有江西金声桓、王得仁反正归明,永历政权越来越稳固,这一切都让黄日章心急如焚。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黄日章深知有兵的重要性,如果没有兵,凭他们几个人,根本就不可能造反成功。虽然有越保、刘可珍靠了上来,但两人手底下的兵太少,成不了气候。
可是,苏雄不上钩,陈际泰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几次催促他跟次子摊牌,他总是说时机不到,只要时机一到,不用摊牌,儿子还能不听老子的直接拉过来用就是。
理是这么个理,但黄日章总是感觉心里没底。
陈际泰的这种态度,慢慢地让黄日章起了疑,心想“陈际泰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要脚踩两只船或者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未见事成,不想把他儿子拉进来趟混水”
有了怀疑,二人渐渐离心。
城里的人不能用,那就用城外的兵。
黄日章慢慢息了用陈家兵或苏家兵的打算,他让黄越暗中秘密联系海盗徐贵相,看能否为已所用。
徐贵相这些日子很不好过。
作为海盗,劫掠商船是他们谋生的主要手段。可是自永历入主广州以后,提高了商税,但对商人的保护也加强了。林察的船队不去打仗,除了在海上缉私之外,竟然还给商船护航,让他们这些海盗失去了重要的生活来源。
大商家都跟海盗有联络,甚至有些海盗就是大商家养着的。海上四姓海盗,石壁、马立生、徐贵相、郑廷球,都各有自己的常年客户。黄家跟南洋做着茶叶和香料生意,一直是在徐贵相庇护之下,两家一直来往不断。
黄日章让儿子带了一万两银票去见徐贵相,他相信,徐贵相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的。
这件事,别说陈际泰,黄逢元和苏鸣丰都不知晓。
吕大器、黄宗羲、马吉翔和李元胤办事非常利索,只一日功夫,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捉拿归案,黄日章、黄逢元、苏鸣丰、越保、刘可珍,包括内阁一名文吏叫杜向阳的,都是一鼓而擒,只是走了黄日章的儿子黄越。
虽然有些遗憾,但朱由榔是非常高兴的,不为别的,光是抄家,就抄了十三处宅子,三十余间铺子,金十一万两,银二百四十万两,其余珠宝玉器更是不计其数。
这些可都是要入内库的。
“发了,真是发了又发了一笔。”这些天广州一直在下雨,一连下了五天了,也不见睛。朱由榔心里很烦这种天气,阴阴的让人心理都不正常了,虽有宫女在打扇,但身上仍是粘乎乎的。但一见到吕大器呈上来的抄家单子,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感觉身体每个毛孔也都是舒畅的。
“我特么怎么这么爱财难道真有老朱家的守财奴基因老朱家这些皇帝,从太祖算起,就没有一个不贪财的。万历年间,国库日渐空虚,边饷发不出来,赈济也没有银子,他宁可一次又一次地加税,也不肯从内库里拨出一分银子,以致于民怨沸腾,国事日坏,最终断送了江山。据说,李自成打下北京城,光是从内库就搜出三千多万两银子。说起来真是可惜,江山是谁的还不是你老朱家的,为什么痛惜钱财呢江山都丢了,留了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还不是便宜了李闯万历皇帝可是我嫡亲爷爷,莫非我像他或者跟前世穷学生、穷家庭的经历有关”
朱由榔高兴之余,不禁对自己的这个贪财的性格进行了一番分析。
“老婆汉子,不如把里攥着。”
自己内库有钱,能干好多事呢。将来搞教育,搞科研,发展经济,哪里不用银子如今国库有银子,若是有朝一日国库银子不够用,必须支内库银给国库。
反正我得将银子用到正地方,绝对不能让它们躺在库里长毛。
“李洪,打伞,朕去宝库看看。”
朱由榔感觉光看这些数字,没有真实的感受,还是亲手摸一摸金元宝、银元宝和那些珍宝过瘾。遂令李洪打伞,想去内库看看。
“启禀万岁,户部陈尚书求见。”刚想走,守门小太监时来禀报。
内阁有两位陈尚书,为了便于区别,太监回禀时,总是加上官职。
“宣”
朱由榔地一听陈邦彦来了,感觉不好,连忙把抄家单子藏了起来。
“令斌,下这么大雨,你来干什么”待陈邦彦见过礼,朱由榔问道。
“启奏陛下,臣发愁啊。东西两边都在打仗,尤其东边,李成栋那里跟吃银子似的,已经拨了二十万两,这不王夫之又来要五万两;杨国栋现在也已起兵,也派人来要银子,一张口就是五万两;还有,这雨下了五天了,得防备赈灾,到处张着手要银子,可国库里只有十万两了,让臣哪里去弄银子”陈邦彦苦着脸开始叫苦。
“得,你就是见不得朕好过是吧”朱由榔哪里还不明白,这家伙是来蹭银子的。